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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正如曹小姐所说,既然主人家不欢迎我,那留在这里还真是没意思,现在就走,谁也别送,谢谢。”
边说边伸手拨开前面站着的几人,还技巧性地一只手故意触碰到曹槐,准备经过她身边时吹吹耳旁风,将她引到外面去,好方便集中马力单独对她开炮!
刚刚抬起脚,左手臂就被一只大掌用力抓住,我惊得豁然抬头,只来得及看见雷鸿哲坚毅的下巴曲线,整个人就已经被他拎起来大步往门口走去!
他走得太快,我感觉身体里沉寂了这么些日子的细碎疼痛又开始猖狂起来,蔓延在四肢百骸的快要难以驾驭的无力和虚弱让我心神微颤,右手手指却是用力地抓着胸口的细软布料,防止泄露呼吸中夹带着的粗喘声。
被架着的左手垂下,手指无用功地拽紧裙摆,关节处传来清晰的酥麻,借以减轻几分由身体内传出的生疼。
不能倒下,不能在他面前倒下!
我几近变态地一遍一遍在心里告诉自己!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终于在一处无人的角落停下,我才发觉自己的后背早就是一片濡湿的冷汗。
夜风还携带着初春的寒凉,吹得我一阵发颤,头顶传来低低的一声冷笑:
“廖文珠,你刚才说的话里面,我也正好有一句一样的想要转送给你。”
我松开手,任由一边的裙摆像是夜里的白色云朵垂落在湿润的草坪上,仰起头看他带着笑一字一句,无比认真地告诉我:
“我上辈子一定是欠了你什么,你这辈子要这么折磨我!”他笑得残忍,英俊的面容在橘黄的灯光下竟有着鲜明的冷酷线条,“有你在的地方,我觉得浑身不舒服不自在,你……让我觉得厌烦。”
似乎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破壳而出,急速地长出尖利的牙齿,一寸一寸地将我的灵肉蚕食,眼前的这个人,我仰望了那么久的人,说我让他厌烦。
风好像也大了些,从低矮的树丛后突地掠来,垂在身后的长发,也有几丝被吹到颊边,痒痒的,像是记忆里谁在耳畔不厌其烦地一次次催促提醒:
“起床了,廖文珠同学,现在是在上课。”
“呵……”我扯了扯唇角,轻逸出一声淡笑,脸上立刻堆满失望的神色,“原来你就是为了说这个?雷鸿哲,我以为你是要对我表白的呢。”
他仿佛不能置信般看着我,后退了几步,半边脸掩在昏暗的月光下,嘴角蠕动着想说些什么,终于还是在我的炙热的眼神中转开了视线,再无一丝表情地转身离开。
花香四溢的前院,葡萄架上还开着几朵羞涩的黄绿色小花,星星点点,可爱喜人。
风中是他声线清冷的话语:
“你还是一点都没变,真贱。”
真正的高手,在民间。
蹲下,伸出双手紧紧抱着膝盖,我背靠着身后的大树坐在草地上,思绪不受控制地在慢慢凝固,干脆放松心神,任由身体一分一分地失去气力。
“我的国语确实是不好,但我也知道有个词语叫做‘丧家犬’,廖小姐现在是在为曹槐亲身演绎这个词语吗?”
女人走到我身前,视线里唯有她这身和我同款的白色长裙的裙摆在地面上缓缓擦过,伴着娇媚的嗓音,在这样陌生到阴冷的夜里萦萦不去:
“看来我国语还是没有学好,你现在的样子,其实比狗还难看。”
我向来不习惯示弱,即使现在使不出半分力气,却仍然淡声反击:
“再难看的狗也会咬人的,你要是觉得想试试,可以再靠近一点。”
手轻放在腰间,那里有我常年携带的细薄刀刃,今晚心情不好,这个女人最好别挑战我的耐心。
她倒是听话,优雅无声地退了小半步,依旧是娇媚的声音,带着胜利和骄傲:
“我以前不相信,在库伦的时候还经常问他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当时他只会不耐烦地告诉我,你很无聊很麻烦,我还在想,再无聊再麻烦也不该逼着他那样自信耀眼的人离开自己的国家,现在明白了,廖文珠是吧?你原来不止是无聊麻烦,你还很下贱。”
贱?
我觉得这个字眼真是相当地好笑,当初,它是我自己给自己贴的标签,后来是雷鸿哲给予了注释,现在是眼前的情敌进行了延伸。
“之前不是很能说?现在变成哑巴了?”
或许是我不做声的沉默让她觉得无趣和愤怒,说出的话立刻变得更加尖酸。
我垂眼看着她曼妙的身姿在终于露出云层的月光中,被投映到草坪上,风从上面吹过,晃得那抹影子也飘忽了起来。
“喂!你说话啊!”
幼稚!
懒得听她废话,我半低着头,闭着双眼等待身体的疼痛过去后再去找萧纶从长计议,这里寒气太重,再在这里坐下去一定会感冒的。
“嘶——”突来的抽气声,打破一片沉寂。
我皱眉睁开眼,抬头看去,眉梢在眼神触及那条雪白的胳膊上的狰狞伤口时,向上扬了扬。
嘴角忍不住也跟着弯起一道弧度来:
“曹槐,你果然是演技派的。”
其实并没有存在一个可以将你打败的人,唯有你自己,才是那个最有资格宣告你失败的人。
我好整以暇地看她忍着疼痛,用未受伤的右手用力按在伤口四周,又是迫出不少鲜红的血来,滴在草地上,染湿了几片嫩绿。
啧啧,能狠得下心减肥的女人和戒烟的男人,都是这个世界上的奇葩,而狠得下心自残的……也算是奇葩中的精华。
精华对着我笑,长裙于夜风中飘曳,我微微偏头问她:
“你是想让谁赶过来‘救’你?雷鸿哲?”如果是他,也许也只是对我再进行一番剖心的打击罢了,反正他对我已经足够厌恶,实在想不出这个女人自残的理由在哪里。
脑海里电光火石般一闪,一双无辜的大眼划过眼前!
那个叫文文的女生!眼角抽了抽,我瞪大眼睛看着她:
“你想报警?”
故意伤害罪还是说……敲诈勒索罪?
月光的清辉漫洒,早春本就是寒冷冬季的延续,夜深几分,寒意便沁透几分半湿的布料,浸湿到皮肤表层,冰冷感总算让我的意识又是清醒了一些,眯起眼来,大为赞赏地为她歌颂:
“你是提前通知了那个女生吧那么恶毒的诬赖估计也是你给的建议,你父亲果然是做市长的。”
“也只是偶然罢了,当初的婚礼,虽然我被爸爸拉走,你这个人,我还是记得清楚的。是你运气不好,那个严文的车子从你身边擦过去时,我正好陪朋友在附近逛街。有他在的地方你一定会出现,我也只是给严文一点提醒而已。”
她缓缓说着,高跟鞋踩在逐渐潮湿的草叶上,精致的面容有些狰狞,突然神经质地捂着伤口厉声尖叫:
“啊——啊——”
高八度都没这么好技巧,真是声声入耳。
沿路的灯光随着这一声声惨叫悉数亮起,原来这里还设置了感应灯。
“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我抬手扶着额头,一同掩住冷光粼粼的双眼,“如果要坐牢,我不介意亲手弄伤你。”
我边说着边强撑着刚恢复一点力气的身体,从地上慢慢站起来,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向着这个无声无息在背后做了不少手脚的女人走近。
“你……你想做什么?”大概是我的神情太过可怕,她惊慌地连连后退。
“你等会就知道了。”温柔地回答她,掌心是那片和我从死人堆里一同爬出来的薄刃。
我从不允许,有人可以像今晚的这个女人这样威胁我。
局面的转换是迅速的,敌军的强大是可预见的,革命的坚贞是要被赞扬的。
这个女人的出现,却是我始料未及的。
脚步堪堪停在距离曹槐两步远的地方,我扬眸见穿着套装,头发高贵而一丝不苟地被梳成髻盘在脑后的蔡曼,从正厅跌撞着跑来,一见到受伤的奇葩精华,急忙将她搂在怀里:
“小槐,天哪,怎么会伤成这样?”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从随身的包里拿出细致的绢帕,轻轻擦拭着曹槐伤口四周的碎石颗粒,听着她不自觉的倒抽气声,更是皱眉责备,话语里却充满着心疼:
“你这孩子,从小就被你爸爸宠坏,都不知道好好照顾着自己,在艾国就算了,现在在国内,又是人生地不熟,今晚还跑这里来也不提前和阿姨说一声,你说你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情,叫我怎么和你死去的妈妈交代!”
笑,是无声溢出嘴角的。
我将薄刃藏回腰间,低头整理细长的花带,声音平静无波:
“很久不见了,蔡女士。”
她似乎狠狠地怔愣了一下,声调变了变,带着不敢置信的惊喜:
“小珠!你怎么在这里!”
懒懒地抬眼,迎着曹槐胜利般的视线,我突然笑眯眯地开口:
“你怀里的人就是我弄伤的,你说我怎么会在这里?”
可能宴会已经结束,或者终究还是因为我而被搞砸,总之现在聚在这么一亩三分田的地方的人并不多,除了蔡曼和曹槐,便只有作为主人家的武董以及一旁看起来像是管家的中年男人。
没看见武访琴和……雷鸿哲。
心里有一瞬的空落,却不想在这些人面前露出半分弱势。
我看向一脸震惊的曹槐,嘴角更是向上掠高了几分:
“曹小姐还满意我的回答么?怎么?不是要抓我去坐牢?还愣着做什么,你身边的蔡女士可不就是国内最出色的检察官么?多好的机会,快,快跟她说我是犯了多了不起的罪!”
曹槐有些被吓住,蔡曼的脸色却是一阵苍白,紧紧皱着眉,倏地厉声打断我:
“够了,廖文珠,这些年,你爸爸都是这样教育你的?怎么穿着这么漂亮的衣服,说出的话还是跟个泼皮的乡下丫头似的!”
我顺着她的提醒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这条长裙,确实,足够漂亮。
然而腿肚子上还有隐隐作疼的伤,身体里是这些年一直缠绵不去的疼,可即使是伤是疼,也是真真切切地存在于我身上的。
而眼前的女人呢……她到底给过我什么,居然也要用这种语气来教训我?
眉梢微扬,唇瓣抿成一道平直的倔强,我扬声提醒:
“别和我提老爹,你没资格!只是,既然你也叫我一声廖文珠,就该知道我姓廖,和你蔡女士没有半分关系,至于你要责备的那个……”停了停,略偏着头一字一顿地说,“我的爸爸?呵呵,其实我也很想知道,你是和哪个狗男人生了我这个乡下丫头呢?”
脸皮厚也是一种独特的性格,不然,谁厚一个给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