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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萨克齐认为,要认识中国的文化传统,必须从草你妈着手。陈寅恪先生讲,中国文化的本质是纲常伦理,这话没错,但陈先生对它的内涵认识不清。萨克齐认为中国文化传统虚伪至极,关起门来玩道德伦理,打开窗户就草你妈。说得学术一点,就是这群人从根上就没有公共道德。
尽管萨克齐自以为找到了真理,是国学大师中的大师,但他的草你妈理论知音寥寥,甚至引来骂声一片。大家一致认为,如果当年萨克齐爸爸少戴点绿帽子,他不至于二到这种地步。
哥跟Pitt听了萨克齐的高论,当着萨克齐的面,一致表示这是关于中国文化或中国人最深刻的解读,远超自以为深刻的柏杨和李敖——躲在一个小岛上,把花果山当做太阳系,自命为齐天大圣。哥特别强调,也只有辛可大师的国学造诣,勉强能跟萨翁相提并论。萨克齐听了不屑一顾:辛可算个屁,我吐口唾沫就把他淹死。
萨克齐一贯目空一切,哥就姑妄听之。至少在易中正看来,辛可大师比屁要有用得多。按照辛可大师的意见,董浩波准备了一个报告,报给辛可大师的老同学胡副校长,同时送给胡夫人几张购物卡。在胡副校长的关心与支持下,报告很快被批准。樊总也依约打来了第一笔赞助款。
100万回扣加上辛可大师三人所凑,总算把易中正从唐娟手里赎了回来。辛可大师说,易正中到底是领导,比赎杜十娘贵多了。重获自由的易中正极为振奋,特别在夜巴黎摆了一桌,感谢辛可大师与董浩波的义举。易中正一再表示,如果他这次能上去,捞个实惠的位置,一定会报答两位师兄的大恩大德。易中正向辛可大师保证,他至少会竭尽全力,帮助辛可大师的儿子可可在30岁以前干到司局级。董浩波更关心分钱的事,但易中正死活不接这个茬,说要看将来工作岗位的效益再说,如果实在弄不到钱,他也没办法。董浩波知道易中正是过河拆桥,但木已成舟,只好自认倒霉。
易中正大义凛然地说,他把钱撂给唐娟时,顺便怒斥了这个唯利是图、肮脏不堪的婊子。可唐娟在《我为君狂》中描述的情况并非如此。唐娟说,易中正把钱给她后,还把她推倒在床边,从后边狠狠地做了一次,一边做还一边叨叨:200万,我可不能便宜了你这个婊子!做完后提起裤子,甩门而去。
唐娟说,当易中正甩门离开的时候,她趴在床上,忍不住嚎啕大哭,感觉胃都快哭了出来。她感到从未有过的空白、孤独与绝望。她说自己真正想要的是这个男人,而不是200万。
她从银行提取了几十万现金,铺在床上,对着镜子化了浓妆,穿上丁字裤,把自己打扮得像个妓女,躺在上边,然后用红票子覆盖着自己**的身体。这段描写曾在网民中引起轰动,被认为是炫富的扛鼎之作。有的网民为了体会这种感觉,但囊中羞涩,便弄了一麻袋冥币做道具,并拍了照片发到网上。
唐娟说,当时她感觉自己就像个妓女,躺在红色棺材里,生命正在一片一片地死去。比死亡更可怕的,是人生的虚无感以及随之而来的孤独。她想过死,但这个红色棺材让她全身酸软,连死的力量和勇气都没有。她就这样躺了很久,慢慢地让自己冷静下来。她不想就这样窒息而亡,她希望证明自己还活着,唯一的理由是她想告诉这个世界,她的孤独、爱与绝望。于是她从这具红色棺材里爬了出来,开始对着电脑倾诉她所遭遇的一切。
在唐娟看来,这就是她写作《我为君狂》的原由。很多读者也为此对唐娟深表同情。但易中正不以为然,他认为唐娟完全丧失了理智,用最下作的方式对他进行打击报复。作为《我为君狂》的受害者,辛可大师的看法要温和得多,他认为唐娟这样做目的有二,一是借着辛可大师和易中正炒作自己,类似的例子比比皆是,跟那些总是“不慎走光”露出关键部位的女明星相比,唐娟这样做算不了什么!二是唐娟只是借此发泄不满的情绪,她不单单是针对易中正,也包括辛可大师。
作为旁观者,哥不太同意他们的看法,哥以为唐娟这样做是因为她依然爱着易正中,她希望用极端的方式引起易中正的注意,至少能够在他的世界里如幽灵般存在,哪怕是一个让人恨或者厌恶的角色。对女人而言,被自己爱的人忘记是一件很残酷的事,尽管这种想法非常卑微。
唐娟在书中还谈到一件事,她把200万中的一部分给了小卞。唐娟之所以在书中强调这个,哥以为她不过是想告诉世人,自己并不是唯利是图的世俗女人。读者也对此给予了高度评价。可哥了解的情况与之有些出入。据豆豆讲,唐娟跟易中正分手后,的确找过小卞,好像也提出给小卞一笔钱,前提是小卞必须跟元元分手,但被小卞拒绝了。
也就是说,唐娟并非书中标榜的义薄云天,小卞最终也没有拿到唐娟一分钱。易中正的女助手为此斥责唐娟是个贱货,竟然用敲诈德高望重的易教授弄来的钱,去包养自己的前男友,不要脸到了极致。女助手护主心切,话有点糙,但却无意间点到了小卞的要害。尽管小卞从来不承认他跟元元在一起就是为了钱,但依照世俗的逻辑,他无法逃脱被包养的嫌疑。既如此,他为何要选择一个别人的情妇而非已单身的唐娟呢?哥的理解是小卞依然爱着唐娟,而他跟元元的关系比较简单。在那份破碎的爱情里,藏着他的尊严,或者其他比钱更珍贵的东西。
小卞在自述中讲了很多,独独忽略了这件事,也反证了哥的判断。在小卞心中,那是一个让他无法释怀的梦,他宁愿让它死在自己的心里,也不愿被涂抹上其他乱七八糟的颜色。
易中正摆脱唐娟后,除了去五台山上香,还特别发了短信向林音致谢。据他的判断,清除了仕途上最大的障碍,新款乌纱帽指日可待。领导也表扬了他前段时间写的几篇文章,认为立意高远、论证有力,有力回击了某些别有用心的知识分子对体制机制的攻击。这让他更加信心满满,踌躇满志。为了避免发生意外,他对着观世音菩萨发下毒誓,在加冕前如果找女人鬼混,就让他横死榻上,成为西门庆第二。至于唐娟的死活,他早已忘得一干二净。即便有人提起,他也懒得多问一声。唐娟不过是他玩过的诸多女人中微不足道的一个。拿破仑说,男人的光荣在女人的胸部和马背上,易中正认为他就是这样的人。
易中正终于有时间跟辛可大师、董浩波去看曹老。事实上曹老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他骨瘦如柴陈列在病床上,脸上盖着氧气罩。听老太太说,曹老已经无法进食,完全靠输液在维持生命,大概扛不了几天。
三人围在曹老床边,看着老师的样子,心里都很难过。曹老艰难地张开眼睛,看着他们。没有人能读懂,他的眼神所流露出的复杂涵义。过了很久,他示意老太太帮他找个东西。老太太打开挂在床边的上衣,拿出几张纸,里边夹着那张在西山梁任公墓前的合影。曹老用颤悠悠的手拿着照片,贴在眼前看了又看,泪水自干瘪的双颊落下。
对着曹老手中的照片,辛可大师三人也泪眼模糊,董浩波更是捂着脸低声抽泣。曹老用手示意他们不要这样,然后让他们再靠近一些,仔细端详着他们不再年轻的面孔,用干枯、颤抖的双手,一个,一个,摸了摸他们的脸颊。在摸辛可大师的脸颊时,他显得格外激动,用极其低沉的声音说:我的儿子!辛可大师抓着曹老的手,哽咽着对曹老道:对不起,老师,我让您失望了!曹老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但辛可大师感觉得到,曹老似乎在用最后的一点力气,使劲地捏了捏他的手。
关于后事,曹老已经做了安排。老太太把那几张纸递给辛可大师,说照这份遗书办就行了,她个人没有任何意见。那天晚上,辛可大师一夜未眠,书房的灯一直开着,有时还传出嘤嘤的哭声。一个中年男人的哭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分外凄凉。飞飞姐想进去劝劝他,但被赶了出去。直到第二天清晨,哥偷偷窜了进去,发现他斜靠在沙发上睡着了,那几页纸凌乱地摆在他的胸前,沙皮脸上留着很深的泪痕。
关于曹老的遗嘱,哥后来也看过。在哥看来,曹老应该去申请最啰唆遗嘱的吉尼斯世界纪录,足足写了十几页,事无巨细,完全可以当做总结报告。为了证明哥不是故弄玄虚,抄几段给诸位看:
死后火化,用型号T110骨灰盒入殓,葬平民公墓,墓地不超1平米。决不葬高干墓地。骨灰盒一次购两个,其一给内人。内人死后,放右边。
骨灰与故乡、牛津、莫须有湖边泥土搅拌盛入,比例为5:3:1:1。故乡与牛津泥土在书桌第二抽屉,其他可随意。
谢绝一切悼念,包括追悼会追思会等等。若有人多此一举,亲属与学生不得参加。讣告、挽联、花圈一概谢绝,无需通知亲戚朋友学生。
房子为公物,内人死后即刻归还。藏书、手稿等给辛可之子可可。书中红笔批注乃已证观点……蓝笔批注为商榷之处,需继续论证……未梓书稿,交辛可处理。家中所存诸学生物品,送还本人。
家中所藏古籍、字画、古玩计200多件,送京大图书馆;若其不要,由辛可妥善处理,断不能出售牟利。凡借京大与朋友之物,已列清单于后,应如数归还。内人死后,所有存款私下送家乡小学。
墓碑仅刻人名,其他一概不要,比如某某敬立等等。字体用标准宋体,不得上色。内人是英国人,名字用英文。官方所有荣誉、称号一概谢绝,亲属与学生无须撰写纪念文章或接受采访。
……
据辛可大师后来讲,曹老所藏的古籍、字画和古玩至少价值1亿元以上。特别是好些宋版图书、明清字画以及民国诸先贤的书信手稿,具有极高的文化和市场价值。易中正对此唏嘘不已,说曹老随便拿几件卖了,就可以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何必如此清苦一辈子。易中正不解,但辛可大师心里明白,曹老的心思从不在这里,他所希望或看到的,最终也不过南柯一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