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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容辛的默许下,容倾作状在陶知陌周围走了几步,将其打量了一番,才缓缓道:“陶知陌,你方才也听见了。户部田大人说已派了官兵运输赈灾粮草送去千江府,为何你方才要说百姓苦不堪言,而朝廷却不作为?磐”
看了眼户部侍郎田煜,陶知陌将目光转向了容倾。见这男人给以眼神示意自己无须担心,他将心一横,咬牙道:“微臣此次前往盛京的沿路上,看到各地受灾也是极为严重。传言,有几个州府都是自身难保,哪里又来的粮食用于支援?”
“再则,千江府四面环山,唯有一条河流直通盛京。如今,这河道上都因严寒而结上了冰,那运粮的渡船又怎么可能通过。”
此刻,容倾没有忽略掉户部侍郎田煜在听闻这男子的话语时,微微一颤的模样。
而他更是强行佯装淡然的神色,扬声道:“皇上,此人信口雌黄,狡猾异常。且不要相信他的一面之词,户部所有的人都可为臣作证。”
他的话刚一道出,陶知陌便急急开了口,“不可能,这湖面早已结了冰,中心冰面的脆薄就算是雪橇车也难以经过。”
“更何况,是运输粮食这么重的物资。再则,微臣自离开千江府后还在四周打听过,根本就没有听说过有任何运粮马队赶往千江府。”
听得这二人的言语后,容辛更是心头一躁。目光落向容倾,他皱眉道:“你可有办法辨别这二人谁说的话是真,谁又是假?”
看向龙椅上已单手轻柔着太阳穴的男人,容倾凝声道:“请父皇宣召户部一干官员上殿,儿臣有话要问。”
片刻后,当容辛派庄羽宣召户部的一干官员上殿时,容倾却看似不经意的开口道:“陶知陌,你是自恃甚高还是什么原因,竟是赤手空拳独闯金銮殿。”
闻言紧了紧拳头,陶知陌应道:“微臣也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微臣虽是莽夫,但也知道,在金銮殿面见皇上于礼不能持有任何兵器。候”
“但只要能将千江府的情况如实禀告皇上,微臣便是死了,也值得。”
男子此话一出,竟是连容辛都微有震惊。他是存了这份心思,才会一意防御,并未袭击羽林卫。更是受了这样重的伤,才来到金銮殿面圣。
片刻后,户部的一干官员已被庄羽带到殿上。看着跪地的一众人战战兢兢的模样,容辛沉声道:“你们谁愿站出来为田侍郎作证?”
这事发突然,若是按照往常,皇上会交由刑部来审理。可今天便是直接就将户部一干人等都带到了大殿上,连个暗中通气的机会都没有。
在容倾对下属几名官员的一番询问下,他们的说法竟是五花八门,漏洞百出。况且当着圣面,龙威之下谁又敢站出来找死?就算其间各有曲折,也无人愿贸然出来说道。
一顿折腾之下,户部侍郎田煜也脸色煞白的不敢多加言语。正待此时,却有一名素来与他不和的官员主动站了出来,并将赈灾粮物一事的始末真相禀告给了容辛。
容辛在一怒之下,即刻便勒令将田煜拖了出去斩首。
眼见冬日赈灾之事全无进展,容修在瞧着容辛愁眉莫展时,主动上前一步,朝他道:“父皇,如今于赈灾而言,最为紧要的便是筹集钱粮。“
“可国库因受灾一事,降低了百姓的五成税率,此番能以调动的资金已是寥寥无几。但若能从民间的富商处筹集钱粮,倒也不是不可。”
微微思虑了一番后,容辛只觉他所言在理,便嗓音沉淡的开口道:“如此,那便由你与容倾负责征集钱粮赈灾。”
一眼环过大殿内的众人,立于旁侧的容祯将目光落向高座上的男人,朗声道:“父皇,征集钱粮一事,儿臣也愿加入进来。”
*******
近来几日,容倾一直在为内征钱粮的事情忙碌着。而他也只是嘱咐凌音在府中好生休养。
可她却有好多事尚需向容倾确认,比如他与容修都想得到的钥匙。
这日晚膳后,凌音便径自靠坐在了大厅的红木椅上,等待容倾回府。
从亥时坐等到丑时,她已在迷蒙的瞌睡中来回惊醒了数次,可这男人却仍未归来。
只觉双眼干涩得已是微痛,凌音将手轻轻揉抚上了眉眼。随着一阵冷寒的夜风吹至她身,将她的瞌睡一凉,女子抬眼看向了厅门处披着斗篷款款踏入的男人。
感受到大厅中的轻暖气息瞬间被容倾的归来,卷带入了一袭肃冷,凌音起身朝了这个唇间薄出淡雾的男人走去。
可尚未等她开口,容倾便瞥了眼她,淡淡道:“你去休息吧。”不再言语什么,他径直向了书房踏去。
撇嘴看了眼男人离去的背影,凌音不甘这般等待却没能与他说上话,便抬脚跟了上去。
一路随他行至书房前,凌音见与他一道回来的丛海也进入了书房,便心知他尚有事要处理,独自候在了书房外。
孤身坐在书房外的长廊上待着,凌音身觉寒意之时
,心想容倾方才回来时对待自己的态度似乎有些冷硬,便心念一闪,去到膳房备了一份汤膳。
片刻后,待丛海领命从他的书房中退出后,这女子才端着手中东西,徐徐推开了雕花木门。
透过房内悠悠弥散的末莲香,眼见容倾正坐于书案前翻看着手中的册子,凌音轻掩上雕花木门,缓步行至了他身旁。
看他并未因自己的到来而有所反应,她将目光落向一旁低眉思虑的男人,嗓音温温的开了口,“你近来都会忙到很晚,喝点暖汤补补身子吧。”
顿住手中动作,容倾神色凉淡的挑了眼身旁唇含浅笑的女子,并未回应她的话语。
见这男人不予理会自己,凌音一眼将他册子上的字迹粗粗掠过,轻探道:“你是不是在忙筹钱的事?”
看着他继续翻动册子,并不抬眼的模样,她再度道:“听说,有不少富商看在容修的面子上捐出了不少银两。”
视线移向木盘中腾着热气的汤膳,凌音轻叹了口气,“也难怪,这些年他在人际交往上,是做足了功夫。”
听得她心有感慨的言语,容倾微微皱起眉,略有不耐的看向了她。眸光一转,凌音即刻便迎上了他带着一抹幽冷之绪的眼,凝声道:“我可以帮你。”
此番,见男人并未立刻转开视线,凌音眼中的流光缓缓一聚,唇角扯出了一抹微有得意的笑,“不过,你得让我看看你面具下的那张脸。”
双眸轻闪着如星的光耀,凌音心存期待的等候着他的回应。
可下一秒,容倾却静凝着她俏皮灼灼的模样,嗓音清寒的道出了字句,“钥匙的事,可有头绪了?”
神色微僵的收起笑意,凌音皱了皱眉,“暂时还无任何头绪。”
见容倾一副似要赶人的模样,她忙转移了话题,“那日你在审讯依兰时,那女子说三日后,若她不在月晚楼现身,便会有一个人带着写有你秘密的书信交给容修。”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将目光从她身上收回,容倾垂眸看向手中的册子,不以为意道:“那只是依兰垂死挣扎时编出来唬人的话语,不必在意。”
只觉这男人似乎对自己隐瞒了诸多事实真相,且还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凌音咬牙间,一手端起了书案上的汤膳,径直朝了门口行去。
“天寒夜冷,晚间吃多了怕是会不消化。”
*******
翌日。
待凌音来到月晚楼时,已是薄暮时分,这也恰巧是这里生意最为繁忙的时候。
今日,正是依兰与其口中密友相会的日子,虽说容倾已让自己不要插手此事,但她却隐约觉得此事内有蹊跷。
若这件事是依兰瞎编出来诓骗容倾的,那女子又何须将密会的时间与地点都说出来?
静立在门口,凌音谨慎的看了眼四周,在确定没有任何异样之状后,她才朝了正门走去。
一眼凝过大门口守着的两名守卫,她并未怎么在意。可待她正欲抬脚进门之时,却被硬生生的挡在了门口。
心有疑惑间,她看向了其中的一人。只见他目光一沉,凶神恶煞的开了口,“姑娘,月晚楼已客满,你还是换一家吧。”
微微一惊,凌音轻笑,“这么大的茶楼开门做生意,竟还因客满连客人都不准进入吗?”
“还是说,你见我只是一人,觉得没有钱可赚,所以不让进入?”
瞧这二人似是见得这般状况已习以为常,压根便没有想要理会自己的意思,凌音站在门口兀自思量了一番。
此刻,正有几位模样俊雅的公子走了过来,而其中一位则是在她身后言语道:“姑娘,请稍让一下,我们要进去。”
听得身后之人的话语,凌音习惯性的闪退至了一旁。见这几人在两名守卫的招呼下,有说有笑的进了大门,这样的状况着实让她颇为困惑。
片刻后,凌音才皱眉指着方才与她说话的守卫,质问道:“你不是说客满吗?怎么他们都能进,独独我却不行了?”
微有无奈的看了眼身边的同伴,守护用着打发的语气,解释道:“姑娘有所不知,他们是提前预约的,预约,你懂吗?”
“若是无事,姑娘就赶紧走开吧,莫要妨碍我们做生意。”
言语间,从远处又缓缓行来了一人,且从长相与打扮上而言,凌音敢用项上人头担保,她确实是名女子。
可这两名守卫就如是与她作对一般,竟是朝着那女子道:“巧娘,你来了,快进去吧,好几个客官指名道姓点了你。”
看得这两名守卫谄媚讨好的模样,凌音也懒得再与他们理论。
想来,这月晚楼可能是经营着不正经的买卖,所以晚上才不招待女客而已。在那女子挽着竹篮进去之前,她曾机敏的看了眼篮内装盛的物件。
心中暗暗有了计较,凌音不再多言,便转了身离去。而两名守卫见她扫兴
而走,也便没再多想什么。
不消片刻,沉魅幽长的夜便悄悄降临了人间,而月晚楼的多彩生活也才算悠然开启。
招呼着络绎而至的男客官,正待两名守卫想着今夜生意这般好,老板估摸着会多赏他们一些银两时,门口出现了一位身着素衣,烟纱遮面的年轻妇人。
瞧着这名手挽竹篮想要随几名公子一同进入的女子,眼疾手快的守卫将她拦在了门口,“你哪位?”
年轻的妇人抬眸看了眼前方的两名壮汉,便不带好奇的将篮内物件示给他们看,“还不是你们月晚楼的姑娘今儿个病了,来不了,让我来顶替一夜。”
听得她所言,其中一名护卫疑惑道:“你说的是哪位姑娘?”
犹自思虑了片刻,少妇才蹙眉应道:“是锦娘?还是芊娘?哎呀,是谁我也不记得了。你们还让不让进了?不让进我走了,以免浪费我时间。”
眼见这少妇作状要走,另一名守卫拽着身前的守卫道:“兄弟,今晚生意这么好,会不会缺人忙不过来啊?”
“这少妇既然知道锦娘,可能就是我们这的姑娘让好友来替换一夜的,放她进去算了。”
皱了皱眉头,守卫看着已转身欲要离去的少妇,扬声道:“好了好了,怕了你了,赶紧进去吧,别耽误了你干活。”
见这二人都松了口,少妇才返身挽着竹篮闲逸自若的朝了门口行去。
待她身形越过这二人时,不禁用眼梢的余光瞄了一眼,轻笑。就这点智慧还学人家当守卫,换身衣裳拿上道具便看不出来了。
若不是她功力尽失,又怎会与这二人磨了半天才进去。
缓步前行,待凌音一脚踏入月晚楼的大厅时,已是惊讶的微张了嘴。
大厅内,所有的桌子都紧连着被并在了一起,且搭建成了一个立于大厅中央的舞台。
此刻,那上面正有几位身姿妩媚的舞娘在扭动着腰身起舞。而她们这般模样,已是迷惑了不少年轻公子围在舞台四周,伸手去捉捏舞娘的脚踝。
瞧这架势,应是哪位舞娘被捉到了脚踝,她便归伸手的公子享用。
一眼环过缭绕着薄烟香气的大厅,凌音只觉这间本就有着华贵陈设的楼宇,已是在这般点缀下,满溢了奢靡的味道。
正待她微有呆愣的看着大厅中央那群人的疯狂时,一侧的楼道上下来了一名嘴角带痣的婆子。
来人行至凌音面前,看了眼她手中的竹篮,怒斥道:“你怎么现在才来?是新招来的吗?手艺如何?怎么还带个面纱?”
见这少妇呆怔老实的模样,就似被她的一连串问题轰炸到无法反应,她略显不耐的摆了摆手,“算了算了,等下你再回答我的问题吧,你先跟我上来,都快忙疯了你怎么还在下面傻站着。”
言语间,这婆子已是不管不顾的拽着凌音的手臂便朝楼上行去,这妇人生拉硬扯的凶残模样,倒是让凌音也微微一愣。
此刻,她才意识到,自己方才怎么都没问这究竟是要去哪里?这月晚楼怎么看都像是打着茶楼的幌子做青.楼的买卖。
跟着婆子上楼之时,凌音不经意间猛一晃眼,竟是真真切切的看见了拐角处闪过的一记背影。
若是她没看错,那人正是容倾。他那银色面具在烛笼灯火的光影下折射而出的寒芒,她一眼便能认出。
只是,他又为何在此?凌音转念一想,便也隐隐明白了其间的缘由。看来,那依兰所道的密友,真是确有其事。
容倾之所以这个时间会来月晚楼,想必也是为了依兰口中说的那件事。
眉间轻轻一凝,正待凌音微有急切的想要朝着容倾消失的地方追去时,却被一抹力道生生的攥回到了婆子身旁。
转眸怒瞪向身旁的婆子,凌音却是瞬间败下。她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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