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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真是信错你了!”
陈明遇正是心神大乱的时候,根本听不出束圆嘉在装腔作势,以为他真是对自己恼怒无比,害怕地哀求道:“束大人,小的不是故意的啊,当时真想不到丁大人竟然会把钱全分给众人。束大人,你现在可不能不管俺啊,如果丁大人回来。。。,回来的话,小的可就惨了。”
陈明遇苦苦哀求,束圆嘉却不以为然,他不认为丁晋能再回尚书省,更何况是报复密告者。不过他也有些担心眼前这个被自己看走眼的胆小家伙会出去胡说八道,坏了自己地名誉,更重要地是,会落人口柄。
束圆嘉暗暗思索着是不是该将这个家伙调到自己身边又安心些,但是考虑到丁晋案刚发生不久,现在就将陈明遇调过来的话,太为明显,明眼人一看便知道有问题,这样地话,更容易落人口实。大是不妥。
陈明遇见束圆嘉犹豫,更是害怕无比,他是个聪明人,自然也听说过很多手下为主子卖命结果最后却被无情抛弃的故事,于是继续哀求:“老大人,你一定要救小的一次啊。那丁晋,丁大人就要回来了。”
束圆嘉嘴角浮起一丝嘲讽的表情,如果丁晋真能回来,老夫还盼望不得呢,就不信他永远不犯错误、不落把柄。
但是看陈明遇那副吓得胆破的无耻样,束圆嘉也不能不安抚于他:“放心吧,丁晋即便回来,你也无须害怕,自有本官为你做主。而且,老夫会很快提名你为一房都事官,好好干。老夫很看好你的才能哦!”
束圆嘉认为如果丁晋能回来,这个陈明遇没准还能成为以后用得着地一个棋子,于是用“升官”来安抚于他。
但是他没有看清楚陈明遇这个人虽有强烈的“官位饥渴症”,但是更是一个胆小如鼠的家伙,其又在丁晋手下颇有一段时间,见识过丁晋的诸般手段,有一种很深刻的畏惧感,再者,现在又做下了背叛的无耻勾当。听得丁晋要回来惩治“告密者”,早已吓破胆,但束圆嘉却还以未来地不确定的“奖赏”来安慰他,陈明遇便感觉出了束圆嘉话里的不真诚和敷衍之意。
人到了绝路上,也无法顾及什么羞耻,何况陈明遇本来便是皮厚之人,他直接对束圆嘉跪了下来,抱着对方的官靴子,苦苦哀求。并说道:“虽有老大人保证,小的不是不相信,但那丁晋现在有宰相和天子撑腰,只怕要收拾俺的时候,束大人你也插不上手,还望老大人看在小的忠心耿耿的份上,救救小的吧。”
陈明遇不提丁晋地风光得意还好,他这一说,束圆嘉顿时暴怒起来。嫉妒的野兽几乎要将他整个人的理智完全吃掉。为什么他如此好命,年轻。英俊,前途远大,为什么自己却是丑陋不堪之人,奋斗三十年依然是屈居人下、在尚书省干些杂务之责,虽名为本部之丞,却上不敢对抗仆射长官,下无法制约各曹司主官,为什么老天爷如此不公平!
愤恨到极点地束圆嘉连陈明遇一起迁怒,几乎开口就要大骂他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蛋,还有脸来向老夫求助。不过,毕竟还保持着几分理智,勉强按捺下怒火,敷衍地安抚了他几句,就让他赶紧滚蛋。
陈明遇灰溜溜地出来后,几乎心丧如死,原本以为被大领导--束圆嘉看重,自己可以从此青云直上、升官发财,没想到妄想扳倒丁晋往上爬,却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现在,看情形连最后的依靠--束圆嘉都不想帮自己了,如果丁晋真得回到“尚书省”,只怕自己以后的日子比死还要难过。
陈明遇一时间想到了辞官,但是这个念头马上便被他抛之脑后,如果以后不能穿这身官服,那和死了有什么分别。
从这点上,就可看出陈明遇完全不适合做官,也许,他聪明是有的,才华是有的,但是政治最需要的不是学问,不是才华,而是对权利游戏的理解能力,像陈明遇这样,事前没有一点政治看力,一遇事便惊慌失措、失了章法,事发后又不懂趋利避害,无法取舍地人,早晚也要载倒在权利的斗争之路上。
话说,陈明遇怀着一颗绝望的心,失魂落魄地回到第六房。在他认为,束圆嘉就是要抛弃自己了,不过他还存着一丝幻想,如果对方万一不是如此绝情的话,只要这次危机度过,自己升官发财也指日可待,可惜他的想法是美好的,有人却不会给他继续幻想的机会。
接下来的几天,陈明遇发现,以范理为首的几个人,总是在小声地鬼鬼祟祟地嘀咕着什么,而一等他们看到自己,便马上停止了原先地话题,装作在讨论其他事情,陈明遇心中有鬼,不禁怀疑他们暗中商议的事,肯定和自己有关,于是找了个机会,偷偷地窃听他们的谈话。
果然,范理等人谈论的正是自己,而让陈明遇非常恐惧的是,这些人竟然在谈论如何整治自己。其手段之阴险毒辣,让陈明遇听得心胆具寒,可是,可是他们是如何知道出卖丁大人的告密者是自己呢?
虽然范理等人并没有说出原因,但是陈明遇却从他们的谈话内容中,数次听到束圆嘉已和丁晋和解。束圆嘉还赠送给丁晋礼物,而丁晋也谅解了束圆嘉当初的行为,听到这,陈明遇已是心中雪亮:好啊,好你个束大人,竟然为了取悦丁晋,将自己完全卖了,可恶,太可恨!
陈明遇越想越明白。这个谜底的揭开,不仅让他明白了范理等人为何会知道自己是“奸细”,也让他明白了为什么束圆嘉会不管不顾自己。
他当初可是承诺得很好。只要一告密,绝对提携自己,可是现在却完全不作数,只因为人家已经完全不需要自己这个累赘,当然,他既然和丁晋和解,也不担心自己告诉丁晋是谁在后面主谋指使,束圆嘉,束老贼。你真是好心机!
陈明遇想得咬牙切齿,事到如今,自己已是无路可走了,即便不愿辞官,这尚书省也再无他容身之处,但是,就这样走,也走得太不甘心,束老贼以为自己已是一个无足轻重地“弃子”。那就让他看看自己到底还有没有作用,自己这个弃子是不是真得无足轻重。
想通了这些,陈明遇只觉得神清气爽,一时间诸般苦恼、怨恨、畏惧都烟消云散,飘飘然间,他似乎有种悟空得道地感觉,既然最大的恐惧都已不当回事,这世上还有什么让他害怕地呢?
第二日,陈明遇申请当夜值班。被允准。
第三日。陈明遇申请当夜值班,被允准。
第四日。陈明遇申请当夜值班,被允准。
第五日,陈明遇申请当夜值班,被允准。
当晚,月暗星稀,陈明遇静静地坐在小院的石凳上,看着残缺的月亮,想起了一些本以为早被遗忘地往事,那些往事中,有太多的欢笑、喜悦、真诚之情,可惜,他很久没有尝过这种味道了。
雄鸡的啼鸣,打破了夜的沉默,当第一道朝阳的光芒照耀到大地的时候,寂静了整晚的尚书省大门外响起了赶来上班的官吏们的脚步声,他们似乎看到了什么异样情形,发出了嘈杂地声音,议论纷纷;声音很快惊动了省内的值班人员,他们睁着迷糊的眼睛,从房中出来,随即也发出同样惊讶地呼声。
这一日的情形,虽然不可能被载入那些尘封的档案中,但是尚书省的官吏们,相信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天,他们看到了铺天盖地的传单,门上、墙上、树上、地上、窗户上,只要是你能想象到的地方,都贴着严严实实的传单,整个尚书省本部,两司、五曹、十六房,随处可见传单的踪影。
而这些传单的内容,正像它上面两个大字:血诉,无不是血泪地控诉,控诉一位叫束圆嘉的官员,所行的诸般丑事和恶毒之欲。在这些控诉中,丁晋案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而其他一些事情,都是省内久为传播的一些流言,而这些流言现在却被人用笔墨呈现在了所有人面前。
这就如同将流言中的主角被扒光了衣服,放在众人面前展览,不管这些流言作不作得真,束圆嘉已是声威大失。
但是对他更大的打击是来自这些传单的缔造者--陈明遇。这一天,尚书省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日子,在众人被铺天盖地地传单震慑后,很快他们便受到了另一份更强烈的震惊--尚书省第六房稿签令史陈明遇,被发现自缢死在了他值班的签押室里,而在房间的墙壁上,陈明遇用鲜血书写了一份真正的血泪控诉。
流言不再只是流言,而是以人命为证据的控诉。
这是血的震撼,这是真正的撼动人心的震惊!
鲜艳地血字,映着朝阳,泛射着让人刺目地光芒,似乎预示着一场剧烈的风波,又将在这个多事地尚书省大院内上演。
(第五部尚书省内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