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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蓝婧姝措辞更强烈,眼神也随之凶狠,“我说了,不管你恨我也好,不认我也好,在我没死之前,我会尽最大的努力让她远离你!”
“所以你要我娶温倩?”昨天的对话,只是让他放下戒心的戏么?
所以,最不可信的是他最亲的奶奶,要夺走他的至宝的,亦是千辛万苦将他从深渊拽回,重新赋予他一切的人?
说起温倩,蓝婧姝竟然笑了,凝着孙子,嘴角尽是嘲讽,“我不是说过了吗?温倩是颗好棋子,她懂事,知道审时度势,更有能力,这样的人除非时时刻刻放在身边,否则只能毁掉她,既然她的父亲不给她施展的机会,而她又能让风华更好,我为什么不将这颗棋子最大限度的利用?”
她昨天所说的‘不相信她’,并不是要提防她,而是要让她完全的将心交出来。
“我给她她想要的,她继续为我做我死后该做的事,她是叶家少奶奶的不二人选,除了她,再没有人合适坐那个位置。”
这话说得肯定极了,一早就做了打算。
有多久呢?
是在得知小不点儿去了泰国,他头也不回的离开订婚宴?
还是在温倩主动找来,心甘情愿的被利用?
总而言之,这场家族利益的维护大战,没有人逃过叶蓝婧姝的计算,就连叶涵……叶涵,也只能算作对她来说最重要的棋子。
她是叶家的后代,她要守住叶家的一切,她为此而生,哪怕利用自己的孙子!
如此时候,还能说什么呢?
拉了过一把椅子,叶涵整理了西装坐下,守候着他的亲人,等医生来为蓝婧姝检查身体。
老太太没有结束这场对话的意思,继续生硬的说,“遗嘱我已经拟好了,我想不用等到我死那天律师来宣读你都该知道,如果你不娶温倩,那么她将得到你原本应有的一切,倘若你觉得放弃叶家的所有也值得,就算是我叶蓝婧姝瞎了眼,你要是对我还有感激,就留下来,继续做你的叶家主人,至于那个孩子……”
她冷冷一嗤,“我已经快死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我最大的限度,你可以给她最好的,养她一辈子,甚至让她做你的情人,但是叶家,只要有我在一天,就没有她的容身之地!”
那些所谓的执念,不过是一时被鬼迷了心窍,痴痴恋恋的遗忘周遭所有的好,眼里只看到那个单调轮廓,狭隘了视野。
锦瑟是叶涵的约束,叶家的继承人不需要这样毫无用处的制约。
叶涵若选择了她,从此以后与这座城叶氏大家族再无瓜葛!
午时,到了吃饭的时间,白莉莎打电话叫了外卖,然后使唤左晓露上二楼客房叫锦瑟。
保姆的工作可不好做,小朋友在电视上看到的男朋友和别的女人的婚讯,那女人还是自己的好朋友,白莉莎也够为难的!
把送来的外卖一盒盒的取出来捣鼓进碟子里,端上桌前尽量摆得很可口的样子,像是想尽力弥补似的,十分钟前,她还昧着良心丢了酒店附赠的温可经典午后点心。
生怕触动锦瑟的神经。
小心翼翼的做好这一切,门铃被按响了,打开门一看,除了自己的好友,还能是谁?
“你怎么来了?”
“锦瑟在不在?”
几乎是同时问,罢了白莉莎没让人进门,还往前挪了两步,门神似的,都深呼吸想说点什么了,结果发现底气不足遂偃旗息鼓。
“你还不打算让我进去?新居我还没来过呢。”温倩笑着问,手里拎着的是他们家温可的招牌蛋糕。
白莉莎这挂名的庄四太太也着实不容易,堵着门赶闺蜜,“你今儿就走吧,别在我家谈成么?叶涵呆会就来接锦瑟了,你们三随便挪个地方解决问题都成啊!”
她不想做围观群众!
温倩压根没把她那副无奈得要命的模样当真,站得笔挺的说,“等叶涵来就晚了,就那么怕我把那丫头吃了?”
脸一拉,她靠在门板上问她,“你不是说不想做让我讨厌的事么?”
那现在看来她白莉莎在温倩眼里也不算那么重要嘛……
“如果我跟你说我也是在发布会上才听到要和叶涵结婚的消息,你信不信?”
锦瑟觉得庄四的新家挺不错的。
环境清幽的高档小区,独门独户,保全措施良好,绿化做得尤其不错,坐在二楼客房的飘窗那块往外看,视野里许许多多的小别墅,颜色还都不同,阳光下色彩丰富,弯曲的道路两旁栽种些花花草草,特别梦幻。
据说庄生和白莉莎自打决定向家里妥协结婚后,诸事不合,唯独选新居的时候一锤定音,两人难得达成一致。
其实这么说起来,还是有共性的。
原先以为庄生一定要和单结香在一起才美好,可现在他不是照样过得挺滋润?
生活有千百万种,你不是他,永远不能代替他说,这样不好。
身后的门被象征性的敲了两声,随后是被打开的声音。
锦瑟没回头,把屈膝坐着,下巴放在膝盖上,没精神的说,“我不想吃饭。”
娇惯的公主病在这一刻都被诱发。
平时若是在叶宅,只消她这样忧愁的一说,所有人都会手忙脚乱,小姐又不吃饭了,怎么办呢?要不要打电话让先生回来?还是将饭菜温着,等她有胃口的时候再说?或者先送几样小点心过去?
人人都将她放在手心里捧着,已经成为习惯,连锦瑟都觉得这没什么。
“就算你现在回了叶家,也再做不了公主。”温倩看了那忧愁的背影好一会儿,开口先是冷水浇下,然后反手关了门,走近,自顾坐在锦瑟对面的沙发上。
锦瑟回头,眼睛里充满厌恶,这一刻她确信,从来她都没喜欢过温倩,“你来示威?”
她笑,连轻视都不着痕迹,“你太看得起自己了,宝贝你的也只有叶涵而已。”
站起来,走到温倩面前,锦瑟瞪着她趾高气昂的说,“既然你知道我对他来说很重要,为什么还要嫁给他?”
因为叶涵宝贝她,她被纵容在人前摆出公主骄傲的姿态,别人,只能奢望。
“他不会娶我的。”往后靠在沙发上,温倩看上去是那么轻松,如她对白莉莎所言,锦瑟从来都不是她的威胁,因为她从未将她当作敌人来对待。
小丫头却不懂她的意思,既然她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要来?
安坐于此地,温倩从容的说,“你只需像往常那样对他大哭大闹,甚至只要和刚才一样,说一句‘我不想吃饭’就足够让他紧张,这样他就更不会和我结婚,如此一来,等到叶老夫人去世,叶家的一切就会是我的,从头到尾,我都没想和你争叶涵。”
她追求的是金钱,是权利,是家族对她的认可,是她站在至高无上的顶点,被众人仰望膜拜。
锦瑟嘎然,看着眼前让她感到陌生的女人,那便是她从不曾会想过要触及的野心么?
她要的不是叶涵,而是叶涵所拥有的叶家的一切。
“你……”
“如你所见。”是时候了,温倩不必再掩饰什么,也没什么可掩饰,她坚信只要锦瑟对叶涵开口,随便说些什么都好,他必然为她放弃。
“没有风华,叶涵在国外还拥有一家上市公司和其他产业的股份,听说这次在拉斯维加斯和阿拉伯的船业大亨有了接触,以他的能力,应该已经初步达成合作关系了吧?风华对他来说不过是家族所留下来的负累,可有可无。”
但对温倩来说,那是她的全部。
“风华是叶涵的!”锦瑟坚决的说,紧握双拳的姿态像是想要努力维护什么,“他才是叶家的继承人!”
可她的坚决到了温倩这里就成了打进棉絮里的重拳,她不缓不慢的回她,“现在是他的,在不久的将来,也许是我的,只要你肯开口。”
关键在锦瑟,温倩想要风华,所以她是来请求她帮忙的。
“如果我不呢?”
“那他就得娶我。”露出抱歉的表情,温倩遗憾的说,“这世上任何事情都有代价,幸运的是,你拥有选择权。”
锦瑟低下头,沉默。
要让叶涵放弃风华选择自己吗?这样做太自私了,而且看着淡定自若的温倩,她更不想让她得逞!
“在拉斯维加斯的时候,悄悄掐掉我电话,不让我联系叶涵的人是你吧?”也只有锦瑟敢这么做了,而且事后叶涵根本不会追究她任何,瞧,就是宠到了这种程度。
“是,怎样?”
听到她挑衅的语气,温倩笑容更舒展了,始末娓娓的从她口中道出,“三年前叶涵为你抛下订婚宴追去泰国,凌项面子上过不去要贱卖手里风华的股票,我说服叶蓝婧姝,只要她肯支持我,我就能让凌项把那部分股权正常转让,就此省下许多不必要的麻烦,自然,她答应了,可是有条件。”
从那时候开始,叶家最厉害的女人表面上退居二线,实则暗中操盘,将大局控在手心,温倩则心甘情愿的成为她的棋子。
至于叶涵,她对她的孙子早已死心。
“今天叶老夫人在发布会上做的决定,我事先也不知道,这次原本是回来参加以她名字命名的慈善酒会,到S市先看到的是你和叶涵在拉斯维加斯的新闻,当时老夫人就不高兴了,你知道她有多讨厌你的。”放开了说话的温倩,真的很直接。
“后来在酒会上昏倒,被诊断出旧疾复发,也只能说是天不作美的巧合,那天醒来后她就给我打了电话,她要我兑现三年前的承诺,答应她一个要求,我无法拒绝,但我想应该与叶家还有叶涵有关,毕竟我不是叶家的人,不知道叶老太太会做怎样的决定,所以我想和叶涵联手,告诉他,他的奶奶已经在做最后的准备,那一天我都在找他,可你却把他的手机藏了起来,打给庄四和北堂墨,他们两个异口同声的说你们之间发生了小摩擦,让我等到他回S市再说,随后你们游奥克兰又登了头条……”
话尽于此,究竟是谁断了谁的后路,再蠢都听懂了。
“嫁给叶涵什么的,那不过是当年我父亲一贯卖女儿的作风,而我与我的姐姐们不同,我不甘愿做牺牲品,就算做棋子也好,也是我自己选择的,当然在今天的发布会之前,我也拿不准会不会再次失去,然而是你……”
她定定的望住已经讶异得说不出话的锦瑟,无比确定的说,“是你亲手斩断了最后的机会,所以你现在只能选择,如果你不选,痛苦的是叶涵,你是他痛苦的根源。”
锦瑟会成为叶涵痛苦的根源?
难以相信!
她控制不住的往后倒退了半步,脸上爬满愕然的神色。
怎么会呢?
为什么突然就变成这样?
她小心眼的掐了电话,扔进垃圾箱,一个轻而易举的动作,造就今天站在悬崖边缘进退不是的僵局。
才刚刚收获了想要的感情就被暴露出骨子里的自私和狭隘,就如今天电视里看到温倩只要说出她的名字,叶涵立刻迟疑。
锦瑟……似乎一直都在拖着他的后腿。
“吓到了?还是在后悔?”温倩眼都不眨一下,抱着手看笑话,毫不留情地打压她,锦瑟被宠坏了,可是除了叶涵心甘情愿无条件纵容她之外,其他人没有义务一定要对她好。
“本来我不想多此一举,这场交易于我来说没有任何损失,可我想把事情简单化,叶涵喜欢你,所有人都知道,而我要的只是风华,只需要你说一句话就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让叶涵主动放弃,你们可以再无任何阻拦的在一起,或者你永远放弃……”
站起来,她面对面的逼迫她,“你做得到吗?”
九年前,温倩在马场被叶涵狠狠拒绝之后,这九年,她一直将那个男人当作假想敌,为了击败他,她可以不择手段,可以忍气吞声,甚至是嫁给他!
叶蓝婧姝在发布会上宣布了待定的婚讯后,虽惊讶,心里也已经开始转动着盘算,怎样才能一劳永逸,怎样才能直取中心?
这是老太太给她的机会,她没理由不抓住。
而这一次,她的对手是锦瑟,一个娇生惯养,被娇纵宠坏了的小丫头。
对她来说实在太简单了……
“不可能。”思绪中,忽然听见锦瑟如是说,语调在这一刻转为平静。
“什么不可能?”她颇为诧异。
抬起头,锦瑟与她直视,已经变得不再无措,“如果我让叶涵放弃风华,就等于放弃他自己,更会对不起奶奶。”
且不论祖孙亲情,叶蓝婧姝对叶涵有再造之恩,锦瑟不愿意让叶涵为她成为不孝之人。
“你想利用我轻而易举的得到风华,你做梦!”
眸光中掠过一抹讶色,小看她了么?
温倩再问,“所以你打算放弃?”
“不。”回答是肯定的。
她笑,瞬间洞悉了她的想法,想成全叶涵做个有情有义的叶家子孙么?
然后在蓝婧姝死后正大光明的入主叶家?
当真当她温倩没有手段?
“那么我会在老太太未离世的这段时间以前,千方百计的嫁给叶涵,拿到我想要的。”
言毕,锦瑟也笑了,十七岁还带着稍许稚气的脸,已经蜕变出蝴蝶斑斓的美丽,她笑得那样冷,又坚决,“叶涵不会娶你的,他会毁掉你,因为……”
走上前去,她已经不惧怕她,“什么都没有的人是你,而我有他。”
锦瑟让左晓露开车载自己离开,走的时候显得很平静,恍若连早上的新闻发布会只是个不必当真的玩笑,她们以为的她种种孩子气的表现都未曾像往常那般发生,淡定得如同准备完全的大人,在面对怎样的困境该做如何的抉择,似乎她都已经想好了。
于是,不再慌张。
结果真正被将了一军的变成温倩,白莉莎把热咖啡送上二楼给她的蜜友时,难得的看到她对着窗外怔怔出神的表情,毫无防备的软弱,暴露了她的本质。
终归只是个女人。
“弄成这样何苦呢?”到今天,白莉莎都想不通温倩究竟是为什么而活,那样的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你当然不会懂。”饮下一口暖饮,明明是盛夏八月,想起那小丫头之前看自己的眼神,她竟然会感到寒冷,“如果我什么都拥有,又何须去与别人抢?你们都有人宠爱,而生在温家的女子在我父亲的眼里不过是明码标价的商品,太低贱了。”
她只是不甘心屈服于命运。
一手按了按她的肩头,安慰的动作,沉默的贴心,白莉莎对她淡淡道,“我不懂,我只担心你,最后头破血流,不一定能拿到本来就不属于你的东西。”
回了她一个没所谓的笑,放空的算计的眸,温倩深长的叹息,“至少我争取过。”
一生,有人为爱情而活,有人为梦想而活,温倩,她只想为自己!
入夜了,有关风华的新闻却在延续着炎夏白日的余温。
叶家主人与温家三小姐的婚讯传出,立刻占据了晚间的头版头条,保守的温家掌舵人将女儿当作商品已经早就不是什么鲜事,原本因为开始悉数掌管温可旗下糕点店的温倩会是选定的继承人,可没想到,最终还是选择做了叶涵的陪衬品。
回想三年前,那个十二月的早上,叶宅即将举行的低调的订婚宴,是谁向守候在外的记者们展示了典雅的请柬?
是温倩!
风华大地震,第一股东与少东反目,是谁最终买下凌项手中的股权,稳坐风华股东第一把交椅?
是温倩!
这些年她的手段,她的厉害,让整座城都看到了她的野心,即便如此,却还是被叶蓝婧姝钦点成为叶家的未来的少奶奶,注定不会是简单的角色。
还未定下日期的婚礼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于是质疑的声音开始越来越多,那么那个被叶涵宠爱了多年的孩子呢?
她怎么办?
一次次被拍到了照片,一次次被强制压了下来,这些年叶涵将她保护得那么好,连正脸都舍不得给公众看了议论了去,呵护细致入微,怎么转眼间就要娶别人?
难道是腻了?
难道现实终归只是现实,童话只有书里才有?
最先为锦瑟出头的,竟然是最冷血刻薄擅于揭人伤疤短处的媒体。
一切都在爆发中乱了套,那个已经十七岁即将成年的女孩在哪里?
晚上九点的习氏传媒大楼被灯火烘托得明亮挺拔,大楼那处不时有人进进出出,压根没有其他公司下班后的空寂。
没办法,做传媒的就是这样,连朝九晚五都是奢侈。
下午叶涵开车去庄四的新居时,被白莉莎告知人早就被左左载走了,打了电话回家,佣人告诉他少小姐早上出门还没回来,再直接找了北堂家那只,左晓露不太记得路了,只说了个大概地址,闹市区的商业街,很大的一栋楼,锦瑟让她送自己去的。
她向来在人跟前就没什么权威,自然照做了。
按照左晓露说的路线,车停下时,叶涵就看到了由习宇当年亲自操刀设计的地标性建筑大楼。
坐在车里,拨通的仍旧是锦瑟的电话,回应的却是关机,打了一天了,任凭响到死都没人接,头一回他有了失控的烦躁情绪。
这个丫头到底在想什么?怎么就是不肯先听他说?
再拨出电话,直接打到了习氏总裁办公室,秘书看到来电,发挥了极高的职业素养,眼尖的认出那是风华主人的号码,接起来用甜美的声音刚‘喂’了一声,就听到那把低沉的男声用冰冷的语调威胁,“让现在在你们总裁办公室里那个叫锦瑟的女孩子来接电话,否则明天习氏就等着收风华的律师信!”
终于,再也淡定不了了。
高跟鞋急促的和地面发生碰撞而远去的节奏,漫长的沉默后,他熟悉的声音在那边似是不情愿的响起,“干嘛?”
干嘛?
她竟然问他干嘛?
“下来,现在,立刻!”头一回,叶涵真正的对锦瑟用命令式的口吻。
“你……你在楼下啊?”锦瑟是有些心虚了,明明做决定的时候还觉得自己挺勇敢,挺痛快的,怎么这会儿就动摇了呢?
“是!”他就在楼下,压着愠怒吐出一个字,说完之后又觉得语气太重,怕吓着她,稍稍整理了情绪缓和了语调再道,“下来,先回家再说。”
罢了电话那端又沉默了……
他在等待中感受窒息的挤压。
许久,锦瑟握着电话咬着唇,下决心似的,坚决的回了他一个字,“不。”
“锦瑟!”
叶涵最怕的就是她跟自己作对,他认为,她应该知道今天的一切是他都没有预料到的,她可以听他解释,等他将所有偏离的轨道修补,甚至不需要说话不需要做什么,只要她回家,安安静静的做他手心里的宝贝就好了,如何都不是在现在这个时候还要闹别扭。
可是她还小,才十七岁,早就被他宠坏了,他凶她有什么用?凶了之后还不是他后悔?
想到这心就软了,她的不懂事小任性完全都可以不计较,都是他惯出来的,他理应承受。
“我不会娶温倩,所以……下来。”他想带她回家,就那么简单而已。
“算了吧……”她气馁的说,猫一样的声音,“我不想再活在你的保护下了。”
所以算了吧……
她无法再回到他许诺她的家了。
他僵住,落空感在乘以倍数的剧增,什么叫做算了吧?
什么叫做不想活在他的保护下?
说这样的话是否代表就此不再需要他?
所以,他要失去她了?
“我不想再给你添麻烦了。”竭尽所能的控制着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飞出金丝笼需要多大的勇气?
“请你放我走,好吗?”
世界上的未解之谜那么多,一个男人无条件宠爱一个小丫头有什么不对?
为什么非要究其原因说得头头是道才算数?
如果真的要强加理由,答案是唯一的:只有爱情。
总是要勇敢承认,那些也许不会被世俗接受理解的,甚至会有人千方百计的去推翻的,仅仅只是两个人相爱了,想在一起,如此简单。
与那些不理解的人有何干系?
一直以来,叶涵都竭尽所能的对锦瑟好,她要什么给什么,她的好他比别人欣赏,她的坏他比别人包容,因为是早就说好的,带你回家,天天给你糖吃,日子要过得像糖一样甜,没有约束,无人可以约束,他宠她,以此方式释放自己被约束的灵魂,他看到她美好,于是也感同身受的享受着那样自由的美好,就好像在绝望的黑暗中看到了一抹阳光,她就是他的阳光。
他们都说他把她宠坏了,刁蛮任性,娇纵跋扈,离开那个男人她就什么都不是,其实呢?
谁又敢说叶涵没有依赖锦瑟?
那个与而今时间相似的炎夏,再回想树荫里的一眼望见,萌生的是怎样的感情……
听到小不点儿用哀求的语气请求自己放她走,叶涵竟然一时嘎然,错愕得失去所有反映,只听到有什么在崩塌的声音,一块块的掉落,放空了他一贯沉稳从容的思想,片刻失语。
将要失去的感觉,让他感受到深深的恐慌。
他未料到对她感情那么深,从来都清楚小不点儿离了自己会哭,会害怕,甚至轻易失去生存的能力。
他如是根深蒂固的想,却不曾发现他对她的好,对她的宠爱和娇惯,是造成她无法看到全世界的最大原因。
他遮挡了她的视线,折断了她的翅膀。
可是怎么办呢?
当她说要离开他的时候,他是那么抗拒。
如果没有锦瑟,叶涵的世界还有什么美好可言?
三分钟之前,他还单纯的以为她只是因为看了今天发布会的直播,在为未来那场连他都不知道的莫名其妙的婚礼而孩子气的任性与他抗拒。
而三分钟后他宁可她和往常那样,一如既往的不懂事,但,还是那个愿意对他撒娇,不讲道理,只需要活在他庇佑下的锦瑟。
沉默了几乎一个世纪的时间,他才暗哑着嗓音低声的、却又坚决的说,“如果我不同意呢?”
他才发现自己有多自私,可是自私又怎样?难道他还没有能力保护她?一辈子?
锦瑟都未曾想过叶涵会这样,她何时见到过他这样?
从来他在她的面前都强大到无坚不摧,他是她坚实的避风港,是让她感到安全的后盾,亦是让她甘于留守的金丝笼。
可是事情远不如他们想要的那么简单。
爱情可以很简单很纯粹,将它污糟了的是太繁琐的人和事。
他那句缱绻了这么多年感情的不舍,终于让她意识到自己的杀伤力,对叶涵,她如叶蓝婧姝所言,只有她具备伤害他的能力。
唯有在锦瑟的面前,叶涵才会露出他的软弱。
“你不同意也不行。”她难得坚决,纤细的声音被勇敢支撑,“我不想给你制造麻烦,更不想再做你的麻烦。”
“有什么关系呢?”靠在车座后背,叶涵发自内心的叹息着笑,这在他看来根本不是问题。
宠爱已成习惯,当发生改变时,无法接受的那个人却是他。
“有关系的。”锦瑟一字一顿认真说,“你永远保护我,我就永远长不大,永远不会知道世界上那些很多很多面,不管是好的、坏的、美丽的、丑陋的……我都想去看,我一个人在奥克兰的时候就在想,没有你的话我能做什么,答案是我不知道。”
她于此异常苦恼,更甚变得痛苦。
叶涵给与她一切,她身上的名牌,无论去到哪里她刷的卡,任何人看她羡慕的眼光,一切来自与他。
可她并不是他的一部分,而是一个完整的人,不尝试着离开叶涵,锦瑟永远也不会完整。
“所以……”一丝落寞从他的身体渗透而出,在脸上露出难以压抑的纠结,“你要离开我?”
“不是的!”她能感觉到叶涵的情绪,就好像生生在心上挖掉一块,她已经觉得单只是说这些话已经很残忍!
她就是只没心没肺的白眼狼,明明他对自己那么好,偏还是要走。
“我不会离开你。”艰难的肯定了心情,锦瑟竭尽所能的表达,“我只是想出去看看,我会回来,我保证!”
会回来的,外面的世界那么大,色彩缤纷,充满了未知,没准哪天小不点儿就被哪里的景色迷住,轻易忘却他亲手为她造的金丝笼。
他真是无法放手。
“你不怕我娶温倩吗?”他忽然说,对他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都感到无奈。
锦瑟瞬间就降了语气,变得超级小心眼,“你娶她,我就不回来了。”
不乏威胁的意味。
她不是为了成全他而离开的,若要成全也该是温倩让道,她离开只是为了成长,为了以后能更好的站在他身边,跟上他的脚步,不再拖后腿。
叶涵闷声干涩的笑起来,“你要跟苏月伶走?”
终于不再纠缠那改变不了的话题。
小不点儿会在这时候找上习宇,是想通过他联系歌后吧,毕竟那是她的母亲,离了他,锦瑟那小债主当然要去找真正的债主赖上再说,马上就要开始的全球巡演,一走就是两年,她怎么狠得下心……
他如此精明睿智的人,只消她一个眼神就能立刻懂了那其中蕴含的深意。
锦瑟像是被人戳中了脊梁骨,口口声声的说着死都不会认回苏月伶,结果最后还是要回到亲生母亲的身边,要将她养大的男人怎么想?
“我……我不是要认她啦!”她连忙解释,“我只是想,如果一个人的话连个目标都没有,也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不如和她一起,谁叫她把我生下来的!”
当然要负点责任。
这个逻辑很合理,叶涵却与她打趣到别处,意味深长,“我很荣幸她将你生下来。”
如果苏月伶当时没有将她遗弃在孤儿院外,他怎么会遇到天使?
可天使是有翅膀的,他不能折了她的天性。
“想去就去吧。”终于点头放行,挤压在车内的笑容始终无法释怀,飞出金丝笼需要勇气,放手的那个人也需要勇气。
她才是松一口气,就听到他郑重的叫她的全名。
“锦瑟。”叶涵说,“别忘了你自己说的话。”
用她一辈子都无法拒绝的语气,然后她听到自己的心脏在扑通扑通的变了频率的跳动。
别忘记了,如何都忘记不了……
就带着这样的心跳,去看这个世界吧。
“我的全球巡演凭什么要带着你?”
晚间十一点的习氏大楼总裁办公室,某姗姗来迟的女神在听了那个无理任性的要求后,没形象的爆发出以上尖叫。
锦瑟坐在那把宽宽大大的BOSS椅上,顽皮的摇来摇去,用她那双酷似苏月伶的眼睛看她,平静而又理直气壮的说,“因为我是你生的。”
砰的一大声,办公桌被女神的双手用力拍响,“你不是挺有本事挺有骨气的么?那个给你撑腰的毛头小子哪儿去了?”
“你没看今天的新闻吗?”丫头片子平和得像是插在海里的定海神针,压根不受狂风暴雨的影响,稳妥妥的说,“叶家现在那么乱,我不想在那儿呆着,想出去看看,所以只好来找你啦,我也不想的。”
说得还挺勉强,苏月伶只差一口气没提上来,就要气得喷血!
两把纤细的嗓音,有旁人轻易就察觉的雷同,说话都像唱歌一样好听,两母女却在竭尽所能的互相刻薄。
“瞧你那轻松劲儿,别是让我说中了,叶涵也厌烦你那副德性把你扫地出门,跟我去巡演,你会什么?添乱?”
“就算是让你说中了罢,谁让我都遗传了你那些破脾气连我自己都受不了呢,真是抱歉啊……你想我一辈子在叶家吃好住好穿好,不去烦你的美梦破碎了。”
从现在开始,锦瑟郑重宣布,她就缠上她不想相认的亲妈了!
“如果我说不可能呢?”双手怀抱,苏月伶高高在上的轻视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报应女。
锦瑟笑靥如花,对她有恃无恐的说,“那我就向媒体爆料我是你生的,我想这个新闻一定能卖个好价钱,然后我就用那些钱到世界各地走走,这样也不错。”
“咳……咳咳……”习宇被咖啡呛到了。
她那么小的人,三两句话就能把苏月伶气得花容扭曲,明星气势全无,就连一旁没份说话的习大总裁看都觉得新奇,这就是所谓的命数。
刚才苏月伶还没来之前他就同她说,那位大明星也是个被宠坏的主儿,这些年主办方请她开演唱会,还没签约前要求都能提出几百条,稍微有一丁点儿的不顺心,立马翻脸走人,头都不待回的,再问锦瑟,想要跟着她满世界的走走看看,打算怎么跟她开口。
习宇以为,风水轮流转,母女过招,终于到了小丫头低声下气的时候,哪知看到来人便直截了当的说要跟她去,那口气,和苏月伶命令别人时说一不二的模样十成十的相似,求?哪里有求的意思?
果然主办方是孙子,亲生女是债主!不能比,没有可比性……
不小心的出声立刻引来苏月伶狠狠怒瞪,他收了收脸上不自觉看戏露出的笑,摆出极其绅士的姿势道,“我保证今天的谈话内容绝对不会外泄,二位继续。”
歌坛屹立十余年不倒的女神和她的私生女在整个亚洲都具有影响力的传媒大楼内吵架,这本身就已经是一条非常值得深度挖掘的新闻了……
横竖赖上你了就是跑不掉,谁让人是你自己生的呢?
深呼吸……
苏月伶一改之前不淡定的本色,认认真真的问锦瑟,“你是不是真的要跟我去?”
“是。”回答她的那张脸也肃然起来。
沉默十秒……
“好,我要和你约法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