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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刘继元接过来看了,慢慢道:“这么说,只要归于南朝,朕便是平卢节度使,郭相则是安国节度使了?好一个安国!”
郭无为察觉出刘继元言语中的一丝不悦,忙道:“臣所得只是一个虚衔,陛下将来所领之地不亚于太原,臣怎敢相比。……陛下若觉平卢不足以换取太原,臣还可以让那使者禀明宋帝,以休兵为条件,再行计议。”
刘继元冷笑道:“那你告诉赵匡胤,朕就要孟昶当初的官职好了!”
郭无为听了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后蜀国主孟昶归降宋国之后,被封官职比平卢节度使还要高得多,然而不出七日便暴毙而亡。孟昶下场如此,叫刘继元如何相信自己归降后还能善终?
只听刘继元又道:“郭相公若贪恋那节度使之职,朕不敢阻拦,这便送你出城如何。”
倘若顺口答应了,别说送出城,送回老家才是真的。郭无为那被高官厚禄迷了的心窍突然清醒,出了一身冷汗,跪地拜道:“臣一时糊涂,以为有了保全陛下的万全之策,竟忘了赵匡胤是失信无义之人。既然陛下识破他阴谋,臣自然与陛下同生共死!”
刘继元冷冷看着跪地的郭无为,对此人早已恨之入骨,但碍于他根基深厚,只怕露出不满,自己便如兄长刘继恩一样被杀,只能假意将郭无为扶起,软语安慰:“郭相放心,太原虽小,内有精兵良将,外有辽国支援,宋军定然不能得逞。”
这时侍者前来附耳,告之刘继业在外等候,刘继元急宣他进殿。但见刘继业那浑身精干杀伐之气,稍觉心安,但他疑心不减,迎面问道:“令公,你也收到赵匡胤的诏书了么?”
刘继业此时倒是感激郭无为贪墨了余下的诏书,他神色不动道:“陛下,恕臣不解何意。”
刘继元随即笑道:“玩笑而已。令公何事?”
刘继业道:“启禀陛下,宋军烧我西城延夏门,幸而未破,他们见不能进城,开始在城外修筑工事。”
刘继元闻言大惊:“契丹援军还没来到?”
“没有。”
刘继元急躁起来:“拟旨,就说城破在即,请他们不要犹豫,速速出兵救援!”
“还有一事,供奉官惠璘几日前潜逃出城,被当地官员拿住,已送回城内发落。”
刘继元不耐烦道:“此案交给郭相公办。备马,朕要去城头督战!”
太原西城东侧,被烧过的延厦门浓烟滚滚,已被汉军用木料石块等再度封死。宋军已成合围之势,正在城下安营扎寨,组装攻城的器具。一眼望去,宋军的队伍无边无际,太原城仿佛是悬在人海中的一座孤岛。
“这么多人!”杨小狼一登上城墙就震惊了,对比之下,他演电影时那场景简直就是小儿科。“这么多人,怎么找……”杨小狼手搭凉棚,居然真的企图在城下密密麻麻的宋军中寻找潘惟正的身影
“你够了没?”他身下传来杨三郎憋屈的声音,“我快要坚持不住了!”
“三哥你挺一挺,要不是我这个主意,咱们怎么能上这里来?”杨小狼一边眺望,一边轻松自如地说。
“你试试被人骑在脖子上是什么感受!”三郎怒道,“快去找大哥二哥,我要闷死了。”他狠掐了一把杨小狼的大腿
“疼!”杨小狼大叫,眼泪都要出来了,“找就找么!”他说着指挥三郎转向。
“疼!”三郎也大叫,杨小狼居然真的把他当马,狠夹了一下他的脖子。
“小声点!被人听到怎么办?”杨小狼还反过来提醒三郎。
原来杨小狼听说宋军已经到了城门外,想到潘惟正,不由激动起来,趁着父亲前脚出门,他后脚便偷偷溜了出去。杨三郎简直要疯了,他不得不再次跟出门去,想要把杨小狼带回家,谁料又被杨小狼一顿软磨硬泡花言巧语,硬是同意了一起上城头看看的提议。
然而二人年纪太小,根本不像军人,一到城下就被拦住。还是杨小狼机智,趁着往来人多,偷偷溜到城门附近的兵营偷了士兵衣服出来。杨小狼于是坐到杨三郎肩膀上,二人披了衣服,戴上头盔,扮作一个高大士卒,竟然趁着宋军放火烧门,汉军阵脚大乱时混上了城头。
大郎延平正在指挥士兵将成捆的箭簇堆放在垛口旁,回头只见一个怪异的大个子歪歪扭扭地向他走来,立刻警惕道:“什么人?”抬枪一挥,便指到了那人胸口。
三郎看不见,却还在往前走,杨小狼眼看枪尖就要戳到自己,吓得一躲,头盔落地,绊了三郎的脚,两人立刻摔作一团。三郎好容易从衣服里挣扎出来,讪笑道:“大哥,你在这里……”
杨小狼则穿着长了一大截的衣服,一时脱不下来。延平盯着这怪异的情景,好半天才道:“三郎?四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