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剿匪之事似乎一箭三雕:断绝了皇帝的心、安抚了勇毅侯,剿了匪,以后她父亲在这里就可以大展宏图、实现自己为国为民的理想,唯一损失的,只有她那不值钱的名节,可是相比起那些得益,几乎不算回事。
本该是值得高兴的,因为她所谋所想,皆实现了。可是,芸娘却高兴不起来,反而愁肠百结、思绪难安。这看在别人眼里,包括他父母,恐怕也以为是为名声所累吧?只有她自己知道不是,她早决定抛弃那些累身危害的东西,她所在乎的,不过......
“芸娘,后不后悔认识我?”
似乎含嘲带笑、说不出意味的轻呢在耳边魔咒一般的响起,连午夜梦回也不曾停歇:
“芸娘,后不后悔认识我?如果你不曾认识我,你就不会落得如此境地,也就不会有今日名声堕地这般凄凉遭遇......”
她每每想起,总禁不住潸然泪下、黯然神伤,她为什么会这么想,为什么要这么想?
是因为她不愿意去北平府?还是因为她不知是出于一种怪异的自尊心或是一种“不能继续如此了”的直觉而拒绝她留下几个暗卫保证他们安全的提议?
芸娘觉得心痛难当:如果不曾认识一个叫林祈云的郡主,她也许不会遭遇这许多,可是,不曾认识,又如何会有这许多欢喜忧愁?难道一点痛苦,就可以涵括所有的欢乐?在她的眼里,她就是这么一个人?
好心痛,好心酸。
所以她才会声嘶力竭的想告诉她:祈云,我没有。我不会。
“我没有后悔认识你。”
“我不会后悔认识你。”
“我......”
许许多多的说话,化为说不出的委屈、蕴在了欲滴的眼泪里,可是你看不到。
皇帝的许多赏赐里,不乏名贵的布料,似乎专为女眷准备,也许是送与她的吧,只是她看着那些质地柔软、绣工精美的绝好料子,却动不起半分心思,留下一匹想着做什么,其余全遣三娘处或让她自留或拿去与官眷们做交情了。
想着与自己做件外披吧,鲜美的颜色,正好当过年新衣,脑海浮现的却是祈云,裁剪也变成了她的尺寸,剪完方惊觉,勉强做来却又恍恍惚惚,缝缝拆拆,到底不成衣,蕊儿说要替她缝制,她却又不愿假手于人,蕊儿问她是不是要送安阳郡主的(所以才要亲手缝),她顿时像心事被人猜透,满心都不自在起来,想着自己这般心情,如何能缝制新衣,到底束之高阁了——
一如她不愿意再去猜想她到底如何想象她。
时间便这般郁郁过去了。
秋意稍稍深了一点,天气便似京城入冬时节般冷寒起来。芸娘有些不适这气候,人越发懒腻起来,三娘看她的眼神越发焦虑起来,她却提不起精神来。
平安县降落第一场薄霜的时候,京城来了书信,是周薇和严明月的遣人送来的,还有一些精致玩物。
周薇会写信,芸娘倒不意外,毕竟情分在那,又或是周成安遣意,只是严明月......倒教芸娘有种“雪中送炭”的感动了。周薇的信很长,好几页,从她离京后说起,宫里、京城、家里发生的事,都一一道来——由此看来,倒是有周成安示意的成分居多了,不然周薇不会提这些事,说这些,周成安是要她了解京城形势吗?
先是文成帝拿了一位较为势弱的藩王叔叔开刀。罪名是“谋反”——这种罪名,就好像臭狗屎,沾上了就甩不开。没有皇帝不忌讳此,无风尚且要掀起起三尺浪,更何况证据“确凿”——从这位富裕的镇北王——芸娘在宫里、贵门里行走,也知道这位镇北王,多巧合,恰恰原本是该往西北为王的人,却顶了祈云父王原本该往的封地,两人俱是名不副实,镇南往西北,镇北王却待在富饶的南方——府上搜出龙袍、玺印,私铸的铜钱和大量兵器——这位富贵的镇北王,除了“大义灭亲”的次子,举家被流放往云南。自然的,王府的财产、封地惊人的税收,都收归国库。“大义灭亲”的次子继任了王位,但,谁都明白,这个“镇北王”不过徒有虚名罢了,无论实力、名声、地位都是大不如前,只是也足够一个次子过上富贵荣华的生活就是了。
最近,就在入秋前不久,皇帝再度朝另一位藩王开刀,罪名是“贪污、强占民田,奸掠民女、罔顾皇恩”等等。已经解押京城待审。
皇帝查治两位藩王叔叔后,又连下二道圣旨。一是放军为民:大凡家中独子或是家中有多人参军,独子放返,多人参军者,只需留一军户,其余放返。二是保举贤才。命令各地藩王、地方官属保举有才能之人为朝廷所用。
——这其实是皇帝变相削减各地藩王势力的手段:放军为民,减少藩王兵力;保举贤能,挖藩王墙角——大凡贤能之士,只要不是昏聩之主,谁不珍之若宝,焉有拱手送人的道理,难道送他们给皇帝让他反过来对付自己?没这个道理。皇帝这个主意谋划得好,可行性却不大,却不知道哪位智囊想出来的法子?
然后是侯府里的事。
周成安宠爱碧夫人,导致桃夫人妒忌,竟然在怀有身孕的碧夫人的汤药下毒,导致碧夫人和婴孩命丧黄泉,周成安启奏了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因为尴尬,命他自行处置。碧夫人自此消失在侯府里不知所踪。侯府现在倒是清静了许多。
——事情的真与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勇毅侯不需要这两女人呆在自己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便被出卖了什么......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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