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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妪自也不是常人,见此异况,并不惊恐多言,早已沉脸操持,把那温热澡汤、干净衣裳各各准备妥当;又助老汉将这泥人抱入盆中,足足将其泡了两个时辰,方使之出浴着衣,送至床上,用棉被严严实实捂盖起来。这牛清昏沉沉,软绵绵,似个破袜抖擞不出丁点气力,任人挪移搬动,那脸上八字须此时也无精打采,垂在两边,好像也晕过去一般。时过傍晚,山风带来阵阵寒意,灼烽见二位老人面上沉郁的厉害,便不多言,只等后话。诸事安排妥当,老汉便回身叮嘱玲珑灼烽好好看着伤者,自己和老婆到里屋叽叽咕咕言语了半天。其音时高时低,絮絮咋咋,旁人难探究竟。
夜已五更,玲珑灼烽仍不曾睡,一来怕年轻觉沉,错过伤者言语动静;二来今日事情突兀古怪,不明所以,二人都心中震惊,怕伤及自己,翻来覆去,不敢成眠,如此一夜难耐。次日天明时分,灼烽方觉出玲珑渐渐入梦,自己便翻身起来,到厨房生火做饭。这数月,从他灼烽能活动开始,便主动接下这早起烹饭的任务,究其原因,一来不放心这山野粗民,怕老头老太下毒伤害,自己做的总归安全;二来一个男人整日安享闲暇,只知痴望窗外鸟雀,仿佛不妥,毕竟大家都在劳碌,于是也就乐得干起这早起晨炊之事。因为掌勺,他又平白得了另一样快乐,每每操煮时都搜肠刮肚,盘算着在饭食上给玲珑安排惊喜,如此就趣味丛生起来。可是今晨,他真是一点心思都没有了,沉脸做饭毕,就惴惴坐于火堆旁等着那几个尚未醒来之人。此时他已打定主意,定要问清老汉身份,若是敌,自己便要拼力抗之,保玲珑无虞;若是友,也当速速告辞,再不拖延,他曾发誓助玲珑寻母,当然不能因为旁事节外生枝。
听得老汉推门声,灼烽便冲上去,正要言语,老汉已道:“我知道你满腹疑问,进来,说给你听。”此人眼肿神疲,仿佛一夜头发已白尽。
灼烽跟进里屋。
“外屋躺着的那个便是我的至交,他现在被害成这样,半死不活!我与老太婆也是祸在旦夕,朝不虑晚。仇家来了!你看,昨日牛清被埋了。”老汉忧心忡忡俱在面上,“我当再运掌输气,助他早醒,好知道寻来的是个什么人。”
“我那仇敌便是‘南华帮’!十五年前,南华帮富甲一时,不知灼少侠可听说过没有?那个帮主叫马瑞文,手下有四煞,我和老太婆还有牛清便是其中之三,后来我们都离帮远游了,这仇就是那时结下的。”老汉语中怨毒浓浓。
“当年南华帮昙花一现,富裕响亮:贩运私盐,交管水运,钱庄赌场镖局,各行各业,只要是挣钱的都干。我们四人便专管监督、惩处的粗事,本就是武夫,干这个也不难,大家很满足,当年那口袋中的银子鼓鼓囊囊,从没缺时。但后来北煞母病,他欲身退赡母;而我家小女也刚满四岁,并不能总跟我们过刀尖血口上的日子。于是我们相邀找到马瑞文乞归,本依仗有那出生入死的交情他必一口答应,却未料起了口角。我们怒极,不想失手伤了他妻。那女人明明知道房里很闹,情形不对,还硬往里闯,结果倒在乱刀中,于是不得已我们带着家小逃隐了这么多年。如今已经十五年了,虽南华门没落,但姓马的从没有放松过,仍然处处寻我们。牛清被埋,我便知仇人已到。只是他怎么就找到这呢,如此僻静隐蔽之处居然也能被找到?”想至此,老汉不禁低头思忖起来。
正当此时,老妪推门急喊:“醒了!醒了!”
老汉速至牛清榻前,接过玲珑手中杯盏,边给牛清喂水边道:“把情况说给我听。”
“是个书生,脸上有块铜钱大疤,我并不认得。他带走茗儿了,他……咳咳……咳……”一阵剧咳让牛清粗粗喘将起来。
听到女儿被掳,如列缺霹雳,老两口腿脚一软,瘫倒在地。当年隐逸,就是为了保护女儿,没想到十五年后女儿还是遭遇不幸。已经隐姓埋名,女儿既无武功,也无才貌,实乃再规矩普通不过的妇人而已,他老两口为寻平安,只盼女儿幸福,所以从没有将其往拔尖处打磨,怎么刚刚嫁入寻常百姓家就出事了呢?这个马瑞文,真是可怕!十五年怨戾,居然不松弛分毫,只是可恨,要杀要剐,找他们便是,为何连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都不放过,真真怒煞人也。二人想着,脸色都气白了,心疼加心恨,搅扰难忍。
“老哥,咳咳……依你所托,我到亲家那去看看大侄女过得可好,可不曾料刚靠近那门,就听见哭闹,进去瞧时,咱家闺女正被强拉出来。咳咳……我怒极,正待上前,就见那书生腰间香包了。咳咳咳,我知事情不妙的很,便跟踪明白了他的下处,马不停蹄往你这赶,可刚到那边的凹地里,就被截住了。我并没有看见他出招,咳咳……”牛清气息喘喘,咳嗽难言。
听此,老两口惊怖非常,脸上墨云翻滚,眉头锁出川字来。
“跟他拼了,是祸躲不过,拼!茗儿不能有事!”这老妪年近四十才有一女,背仇携怨退隐江湖只为女儿幸福,现在爱女遭劫,怎能不怒怕相加,颓然倒地?这仇敌来寻,已然让她如一团风雨中的棉花,无助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