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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延啸听他语意之中已是完全的决断之意,叹出一口气,走到他身边,道:“那我跟你一起去。”

    “呼延,”南叠枫抬起头来与他对视,道:“世伯大仇未报,你不可以有事。”

    呼延啸再欲说话,却被南叠枫这一句话哽得无法辩驳,握住的右拳越攥越紧,许久,才道:“你也不可以有事。”

    “我不会有事。”南叠枫轻笑,“我不在庄里的这几天,需得有个威望足够的人替我应付那些胡言乱语胡搅蛮缠,呼延,帮我。”

    百川山庄百年例制之中有一条,就是新任庄主在继任三年之内不得擅离百川山庄。

    而若是要破这个例出山庄,大张旗鼓必定是不便,因此或多或少肯定是要瞒下这个消息。但是,有两个人,不论是出于礼义还是出于必要,都是非说不可:一个是如今独居渡别山内的叶剪繁,另一个就是已经请辞休老却仍然住在百川山庄内的常纶。

    叶剪繁落得一身清闲,挨个儿地浇灌着自栽的几丛花草,一边笑道:“如今你是庄主,自然是你说了算,大可不必管我的意见。”说着直起身转了过来,道:“当然,也不必管常纶的意见。就算他没有请辞,到底也只是个佐事。”

    五月时候的下午,空气之中已然有些燥闷的暑气。

    常纶所居的小院在百川山庄的最西侧,是全庄唯一一处没有小路直通向归一阁的院落,僻静得很。

    南叠枫抬手叩了三下房门,便即等在门口。无论如何,对于这位已辅三代庄主的老佐事,尊重和钦敬自然是理所应当的。

    半晌,院内才响起一阵零碎的脚步声,不紧不慢地走到门口,打开院门。

    “……庄主?”常纶显然没料到南叠枫会突然造访,怔了一下。

    “没有打搅到大佐事休息罢?”南叠枫勾勾唇角,笑道。

    “哎,怎么会,”常纶一边将南叠枫让进屋来,一边道:“庄主有什么吩咐言语一声就好,我就上归一阁去,哪有庄主亲自过来的道理。”

    “不忙,只怕扰了大佐事的清静。”南叠枫道,“只是有件事,觉得不能瞒着大佐事,想来跟大佐事说上一声。”

    两人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下,常纶听得南叠枫这话,眉间紧了紧,浅浅叹了一口气,道:“庄主要出庄?”

    南叠枫不着痕迹地耸了一下眉尾,道:“晚辈这点心思果然瞒不过大佐事。”

    常纶摇摇头,道:“不是我这老骨头多嘴,山庄百年来此制从未破过,庄主慎思慎行啊。”

    “事关阳灵教,等慎思之后,这时机也过了。”

    “庄主和谁一起去?”

    “……列潇云。”

    常纶大大地摇头起来,道:“远烈帮历来为江湖正道不齿,庄主破例出庄,还是与远烈帮少帮主同行,这万一让外人知道了,于百川山庄清誉不利。庄主不说便罢,既然让我知道了,我虽已不任佐事,到底还是百川山庄的人,今日定要劝住庄主。”

    这一句话已是说得极重,可见常纶反对之笃。

    南叠枫笑意不改,清亮的眸中洒入午后零碎的阳光,星星点点地柔软非常。长袖拂去桌上落下的枯叶,南叠枫道:“敢问大佐事,叶庄主在那三年之内,可曾想过出庄?”

    常纶抬眼看他,道:“有。”

    “为什么要出庄?”南叠枫问道。

    常纶再次叹出一口气,道:“他说,想趁阳灵教元气尚未复,铲根除净。”

    南叠枫唇边的笑意蓦地一抹而空,道:“再请问大佐事,倘若当时叶庄主真个儿出了庄,今天的阳灵教还敢在百川山庄里天下英雄面前盗走奇珍么?”

    “庄主。”常纶看向南叠枫的眼中带上了几分精锐,道:“百川山庄伫立江湖百年不倒,传下的例制自有道理所在,历代庄主都需依此而行,否则……”

    “否则便不是百川山庄之主?”南叠枫翘起唇角,道:“旁人或许看不分明,但大佐事辅助叶庄主多年,应该知道,晚辈接任山庄庄主,有几分是心之所愿。若真是要择其一,大佐事不妨猜猜晚辈会如何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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