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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叠枫两手搭在面前撑住下颌,道:“那么,少帮主要跟我谈什么?”
列潇云双眉之间不着痕迹地动了一下,道:“何必故意兜圈子?南庄主接任之后江湖之中颇有不平之声,南庄主难道不想做出一件震吓武林的大事?”
“怎么不想?”南叠枫侧过身子,道:“何况阳灵教历来属江湖大患,黎岱渊暗中谋杀朝廷大将、盗取我山庄奇珍还接二连三地在武林之中兴风作浪,更属恶中之极。”微微一顿,续道:“但是眼下天下局势未明,庄中更有数不清的事情亟待处置,如此要命之时,少帮主却要我舍稳求险做这么一件数代武林先辈都难以完成的‘大事’,而且还保不定落下襄助二位的话柄,”南叠枫重新正过身来面相列潇云,摊出白净修长的五指,道:“少帮主是不是该给个分量足够的承诺?”
话到此处,列潇云这才稍稍明白了些,南叠枫绕了半天,原是在向自己要条件。
列潇云深深吸入一口气,道:“南庄主要什么样的承诺?”
南叠枫缓缓竖起两根手指,道:“算上月前慕容笛竟敢在慕莲院里下毒,你们两个一共欠我两回,我加起来要一个大的,应该不为过罢?”
列潇云难得地拧起浓眉,闭着嘴并不说话。
南叠枫当他默认,嘴角微微一牵,道:“我希望……自此事之后,远烈帮同其他武林门派一样,听从百川山庄号令。”
列潇云和呼延啸都是一怔,未料南叠枫开出的条件竟是这样。
远烈帮向来横行长江水域,虽是自列潇云的父亲列满坤始才名扬江湖,但历来不受百川山庄管束,列满坤甚至曾与第十八任庄主段书源交过手,也是难分胜负。
列潇云抵在桌案上的手渐渐握紧,手背上的青筋凸起,一下一下地在皮肤下跳动着血液中的怒意。
半晌。
“好。”列潇云收回按在桌上的手,站了起来,锐利的双眼盯着南叠枫,道:“明日亥时,我的人会在荼西渡口等你。”
南叠枫点了一下头。
列潇云又盯着南叠枫许久,而后转身走向门边。
“少帮主。”南叠枫叫住他,一边自书桌背后踱了出来,道:“少帮主千金一诺,还请千万记得。”
列潇云冷哼一声,随即头也不回地拉开屋门飞身而出,顷刻便已不见踪影。
南叠枫转过身来,对上呼延啸骇浪翻涌的目光。
“劝我的话,”南叠枫近前两步,伸手握住呼延啸小臂,道:“就不用了。”
呼延啸反握住他的手,俊朗的眉紧皱起来,道:“原来你当日说不会放着慕容笛不管,是早就想好了要这样做,是不是?”
南叠枫也不挣,伸出另一只手去抚他深锁的眉,浅笑道:“被你看出来了。”
呼延啸的手一紧,道:“且不论百川山庄例制所定你在这三年之内不得擅离山庄,你这才继任一个月,怎么可以这样以身犯险?”
“规矩都是人定的,况且继任还有分几个月的么?”南叠枫笑笑,“阳灵教一直是江湖大患,既然做上百川山庄的庄主,面对阳灵教不过是早晚之事,而且慕容笛此时正被追杀,之后难保有此绝佳机会。再者,那支龙箫,也还在黎岱渊手上。”
“龙箫?当年的谜底不是都揭开了么,禄王爷是阳灵教当年暗主,杀禄王的是黎岱渊,还有汪云崇是……”呼延啸一顿,道:“事已至此,还要龙箫何用。”
南叠枫摇摇头,抽出被他一直握住的手,走到窗边,打开窗格让夜风透入,道:“真相不止这些,杀了师父和世伯的人是谁?阳灵教现在的暗主是谁?到底为什么他们要抢这支龙箫?这些……都还没有答案。”
“就算……就算如此,”呼延啸仍不放弃,“列潇云和慕容笛都是狡猾至极之辈,这其中若是有诈……”
“这倒不必担心,”南叠枫打断他,“慕容笛身份暴露,如今是被武林白道和阳灵教两方同时追绞,自保尚且费神,根本无暇来设计我惹上百川山庄这个大麻烦,而且黎岱渊与慕容笛深仇难断,至少要杀黎岱渊这一点,慕容笛做不来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