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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加厚了脸皮,理所当然地反驳:
“三岁小孩还指不定能听懂故事呢!”
“很久很久以前……”他突然轻声说着打断我,有细微的翻书页声传来,耳畔是他独特的清冷声线,“在一个美丽的森林里,住着一群可爱的小精灵……”
人们总是可以将自己的故事讲成别人的事情,好像是那样得毫不在意,但其实正是因为在意得紧,才会连冠上自己的名字和身份都害怕会立刻再一次体会那种真实的感受,而选择用第三人称代替。
心理学上称,逃避式讲述,通俗的说法就是,害怕亲身代入。
就像有人问你说,要不要听个故事?那么他一开头就是说,a和b相恋多年。
而我以为自己从不和任何人讲我和雷鸿哲的那些事情,就是出于一种对珍藏的记忆的爱护,却没想到,一旦这个故事里的另一个主角安静地陪我坐在地上,对我讲起他眼中的我时,会是这样一种微妙的感受。
正如现在,雷鸿哲拨开地上的杂草,直接坐在我对面,日光因为他的矮身而再一次笼洒而下,我微眯起眼,看见他的眼神却是轻瞥过我一眼后,飘过几处灌木,飘向天际。
“他们认识的很莫名其妙,”他低低笑开,脸上是我阔别已久的温暖笑意,“如果真要说上点什么,或者应该算是英雄救美。”
我抽抽嘴角反驳:
“我那时很丑。”
他怔了怔,有些无奈地调回视线看着我:
“你现在也不美。”
我忍了半天突然打断他即将开讲的话题,发出一声认真到连我自己都感动的问句:
“雷鸿哲,你最近是不是在吃醋?”
如果我知道这句话的杀伤力是可以将我和他之间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温馨气氛给打破的话,我一定会让自己先安分地当上半天的哑巴的!
而事实上,雷鸿哲因为我这么一个自恋度极高的问题,突然站起来,再一次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的温度降了不止一度两度。
“廖文珠,你想太多了。”说完,便是真正的甩袖走人。
事后恍然大悟的我,猛然觉得萧纶没有因为对我恨铁不成钢而差点气得瘫卧在床,应该算是他这人本身就命大。
因为他说他这么辛苦的苦肉计下好不容易引起雷鸿哲的几分妒意和冲动,就这样被我给生生掐死在摇篮里,或者说是胎盘里,实在是对不起他在海里造势似的挣扎了那么个一两分钟!
可是我很委屈地想着,为什么这一次计划他也不提前和我商议一下,反倒更像是即兴发作,以至于我不仅真的为了他伤心了一把,还因为没有得到组织及时下达的指令,而坏了大事。
……
怏怏地拖着脚步往回走,迎面碰上从前面走来的罗西,他大约是和老巫婆商量出个把东西来了,看脸色也不像是吃瘪的样子,而我却是真的还在为萧纶抱不平,所以干脆把腿一伸,拦住他的去路。
“廖小姐,”他见到我比先前还要恭谨几分,语气也是小心翼翼,“有事吗?”
我心情不好的情况下,最讨厌反问句,更何况这个人我本就看不爽,所以相当挑衅地扬起下巴笑道:
“罗西,如果我说我后悔自己因为什么婆罗门的委托,而允许你胁迫着我来到这里,是不是应该揍你一拳来泄愤?”
他表情僵了僵,有些为难地后退了半步,却仍然保持着恭谨的态度:
“廖小姐,南洋的地理位置早就被海上巡逻总部高度重视,招安或者伏诛,都是最快捷的方式,您如果要任性,也不该拿这种事情耍脾气。”
任性?耍脾气?
这个人简直是挑战权威!我眯起眼就任性而耍脾气地抬脚恶狠狠地踢向他!
心情郁卒到很想吐血三升,现在是怎样?一个一个的都可以命令我调遣我,屋里的老巫婆随意“鞭策”我,即使是安慰也一针见血地戳我硬伤;雷鸿哲可以轻而易地让我忽喜忽悲,偏偏转身就不带走一朵云彩;然后是眼前这个大块头,连他都能说我任性耍脾气!
谁知他只是惯性地朝着一边闪去,轻松躲开我的袭击,却没防备我手上的动作,硬生生地让一张脸遭受了我一记拳头,虽然力气不大,但也够他受的了,而且打的还正好是鼻梁的部位,看他疼的眼眶都红了,我顿觉大爽,笑嘻嘻地警告:
“别总拿国家和上头来威胁我,我心情好的时候可以任你们说教,心情不好了,”挥挥拳头,朝他龇牙,“拳头也不大听话的。”
发泄一阵后,心情确实好了不少,我吹着口哨朝房间走去,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人突然阴沉下来的脸色。
在房间外犹疑了一会儿,推门而进,竟然看见萧纶已经醒来,正懒洋洋地坐在床上打电话。
我猜测着这孩子到底是诈尸还是回光返照了,心下觉得特神奇地冲过去细细打量他,却只得到他一只大掌拍上脑袋,虽然残暴,我却觉得心里莫名地多了几分温暖。
因为,力度还是那个力度,温度还是那个温度。
果然是百足不僵的萧纶大人的真身啊。
我默默地喟叹一声,祸害是遗千年的。
百无聊赖地守在一边,听他讲着不知哪国的语言,语速很快,神情却很轻松,间或笑上几声,看样子对方还是熟人。
我突然就很好奇,萧纶到底是什么身份呢?打死我也不相信他只是一个心理师而已,失恋综合症这个症状我不是没听过,据说还是源于艾国的一项心理研究,术语是“心碎症候群”。
通常情况下,人在遭遇了巨大的变故,尤其是对于女孩子而言,失恋后的心神沮丧和颓废而带来的心碎,往往容易导致一个好好的姑娘走上歧途,或者自杀或者堕落,医学界上将这项研究放在大部分的失恋女子身上,借以总结出相应的应对措施来。
如果真要说萧纶有哪点像是一个心理医生的话,我只能说,他善于分析人心,并且掌控的分寸向来是不动声色又分外精准的。
但除开这些,他还了解时政八卦、精通各种组织暗门,甚至有一次还可以顺口回答了几个我从网上随便找的一些涉及面颇广的智力题。
这个人,聪明到变态,强悍到无敌,心思九曲十八弯,想看透他,我或许要重新投胎好几轮。
心里揣摩了半天,好不容易等到他挂断电话,我吞吞口水凑过去观察他的脸色,嗯,虽然还是没有什么血色,但好歹是真的没死。
“猪,我听见你哭了。”正打算调侃上几句,他突然似笑非笑地说上这么一句。
阴谋阳谋,抵不过一个足智多谋。
我抽抽嘴角,看向窗外自动臆想出来的花红柳绿,深沉而无奈地说:
“萧纶大人,您幻听了。”
他低声一笑,将脑袋靠过来,整副身子也软绵绵地瘫在我身上,神秘兮兮地问:
“雷鸿哲对你说什么了没有?”
他这么一问,立刻勾起我心中无比的惆怅之感,大有洒泪的冲动,干脆抓着他的衣袖就絮絮叨叨地说了起来,等到终于听完我的讲述,萧纶的神色也变得有些古怪,眸光细碎着点点波光,半晌,突然伸手拍着我的脸颊,轻声低语了一句:
“我真不知道是该庆幸你不够聪明,还是说你实在是笨。”
这句话讲得太玲珑八窍,我一时没能领悟,直到他喊着自己犯困又躺倒沉沉睡去后,我才猛地反应过来,这句话是拐着弯儿地骂我笨!
对着这张老巫婆嘴里夸赞的细皮嫩肉的脸咬了半天牙,我扶扶额头,恍惚着也觉得困了,竟也不知不觉枕着他身上的被子半趴在床边睡了过去。
沉沉的梦境又一次接踵而来,这一次我仍是十三岁那年的我,大约是个午后的光景,天气并不好,响过几声闷雷,随即便下起瓢泼大雨来。
我搬了张椅子坐在门边等雷鸿哲过来,今天是周末,又是他的补习时间,老实说,这样适应了小半个月,我竟然也习惯了每个周末都守在家里等着他来为我上课,虽然每次课上我都能极其配合地睡上那么半天。
等得有些久,尽管气候还是八月份,但这样的雷雨打进来淋湿了衣服还是觉得有几分冷的。一道身影在雨中奔跑,是武晖刚跟着康顺训练完毕,正双手抱着脑袋穿过雨幕向正厅跑来,等到浑身湿透地在我面前站定,见我一副望穿秋水的模样,咧嘴嘲笑着说:
“廖文珠,如果你现在不是坐着,而是站着的,还真有几分望夫石的架势。”
武晖这个人,向来嘴巴和我一样差不多级别的贱,我们俩一出去,人人都是惊叹这是双贱合璧,只是我等不到雷鸿哲,有点不开心,所以嘴上的功夫又窜高了几个级别。
“也比不上你,如果水再多积点在身上,就像是从水里爬出来的鬼怪似的,”然后瑟缩着脑袋作出一副很是害怕的样子,“急急如律令,鬼怪快快撤!”
武晖无语了半天,把湿哒哒的双手伸向我,配合地吐着舌头,笑得我差点从椅子上跌下,而雷鸿哲就这样撑着一把伞,优雅从容地穿过那扇骚包的朱红色大门,沿着长长的直道,一路像是分花拂柳似的向我们走来。
也才是个十五岁的少年,周身却像是蕴着股永远比同龄人更加淡沉一些的气息,安安静静地不说话时,叫你觉得难以接近,一板一眼地教训你时,又让你觉得钦佩,甚至是偶尔的一个冷幽默,竟会让你觉得他分外可爱。
那时的我,满心满眼的,就是雷鸿哲。
……
这个梦做得太没意思,也没有将任何跌宕起伏的好情节奉献出来,但它就这样以梦的形式勾起了我的回忆。
尽管是点滴中极为寻常的一个画面,因为念念不忘,所以心心念念,我意犹未尽地舔舔嘴角,也不知道有没有脱口而出那个名字,总之换了个手臂枕着,又沉沉地睡了过去,而这一次竟没再做梦了。
等到再一次睡醒,才发现已经月上中天,银辉遍洒进房间,镀得地面和床铺上莹白一片,萧纶还在睡,我有些惊疑地探过身去,伸手放在他的额上试了试温度,终于忍不住暗暗骂了声“靠”。
这个混蛋,居然发烧了!
嘴角抽得一阵一阵的,我发誓,他一定比谁都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还就是死撑着什么都不说!
想了想,准备出门唤来老巫婆帮忙看看,刚一转身,手腕就被他抓住。
我急忙回身,萧纶已经睁开眼,慢慢地坐起来,声音虽然有些无力,但精神似乎还不错。
“怎么不继续睡?”他转眼看了看天色,反应过来,轻笑了笑,“是睡过头了啊。”
我愣愣地看着他没事人似的放开我,又下床穿鞋,然后脚步有些虚浮地往门边走去。
“萧纶!”我叫了声,大步冲过去拉住他,“你发烧了!”
可能是我紧张的表情让他觉得愉悦,这人竟然还能不紧不慢地轻“嗯”了声,靠在门板上和我讨价还价:
“因为发烧了,所以我手上没力气,”他挺有自知之明地说着,却是话锋一转,眼角微微一吊,又是这般邪魅的风华尽展,“再所以,等会吃饭,你来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