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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起,伯母!”她难过地垂下脑袋,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解释其中的过程,若不是她伸手去抢手机,也许车祸不会酿造吧?
“这事不能怪你!”古云拍了拍她的手,“凡事,一个巴掌拍不响呢!你今后,怎么打算?”
“什么?”尽管,在心里试着接受南门尊不在的事实,可没得到确切的肯定她还是不敢相信,“他,他真的已经……真的吗?”
古云许久才叹出口气,沉重的点了点头。
安沁彻底傻在那儿。
好久好久,她才从床上跳起来,“我不相信,除非我亲眼看到!”
“安沁!我知道你很难过……”
“不,我不是难过,我就是不相信,坚决不相信他那种人会发生这种事,就算是地球毁灭了,他还应该活着去祸害另一个星球的!他怎么可能死呢?”她激动不已地往门外跑,非要看南门尊一眼不可。
她毫不留情的评价让古云的眼角抽了下,她无奈叹息,“走吧,去隔壁看看他!”
“隔壁?”这么久搅乱她心的人就静静躺在她隔壁吗?她竟然都不曾走出去看他一眼,扶着墙壁,她踉跄地朝外跑,能有多快就跑多快,她恨不得立马见到他,看看他到底死没死!
病房。
与她一模一样的布置,只是床边放置了很多台机器,安沁认识那是病情极重的人才会配置的心电监护,呼吸机之类的抢救设施。
她站在门口,被病房里透出来的沉重气味缠住,她迈不开步子,不敢置信地问古云,“里面是他吗?”
古云沉默点头,走到角落背对着众人,肩膀控制不住的耸动。
安沁迈进去的脚几乎软了,她走了很久才走到他床前,男人俊脸上有几道伤痕,她认得那是昨晚上被她抓伤的,还有一些擦伤想必是车祸留下的,她在床边站了很久,他一直闭着眼睛,模样安详。
“这不可能!”
她瞬间濒临崩溃边缘,伸手捧住他的脸,入手是那么冰凉,她掀开被子,他颀长的身体直直躺着,露在外面的皮肤如那件白色的病号服一样苍白。
她满怀期待地望向搁在边上的心电监护,呼吸心跳以及血氧饱和度都不再有幅度,直直的一条直线,只因为偶尔的信息干扰,有轻微的起伏。
“不!我不信!”
她抓住南门尊的手,狠狠地摇晃他,“南门尊,你玩什么花样呢?给我起来,起来!你装死对我一点用都没有,快起来!”
然而,除了身体随着她的动作而有僵硬的移动,他毫无反应。
南门尊就这么死了?
安沁呆呆在他床边坐了半个小时也没法接受这个事实。
“别难过了?”南门睿走至床边,拍了拍她的肩膀,此时屋内所有人都出去了。
她吸了吸鼻子,苦笑道:“我有什么好难过的,一个祸害死了,我正巧解脱了,只是叫我怎么去相信他死亡的事实?”
南门睿满脸痛苦,忍着万千话语只能选择沉默不语。
安沁回过头看着床上的人,“我真没想到我们之间会是以这个方式结束,如果可以选择,我宁可你将我的照片发给全世界也不会为了阻止我根本阻止不了的事情让你丢掉性命,对不起!”
她深深垂下脑袋,尽管恨他怨他,有时候巴不得他死了,可他真的死了,她却无法开心起来,毕竟那是一条人命,她说服不了自己去漠视。
“他这么对你,你还这么……值得吗?”南门睿怜惜地看着她。
安沁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对他这种人付出任何东西都不值得,但他罪不至死!如果可以我会换,但我不情愿!”
换是出于她本能的善良,不情愿是心在最无法选择情况下最真实的想法。
忽然,安静的病房里多出一串呼吸声,渐渐有变得粗重和难以控制的架势,安沁错愕低头——
床上原本已经“死”了的南门尊,正半眯着危险的双眸紧紧盯着她,像极了死不瞑目诈尸的鬼怪。
她“啊”地一声跳起来。
捂住胸口大口喘气,床上暴怒的男人扭转过头继续瞪着她,“该死的女人,你太没良心了!”
“喂,你到底是人是鬼?”安沁惊魂未定,看看显示器继续呈现死亡的状态,看看南门睿背对着他们肩膀耸动,在哭又像是在笑。
她奋不顾身地冲上前去,探向南门尊鼻间的呼吸,还没放到位置便被他一把扣住,拉着便往病床上扯,安沁尖叫,“你装死骗我?”
“要不然怎么看得透你无情无义的丑陋?”他按住她,让她仰面倒在病床上直面他的逼问。
安沁冷笑,“我们之间什么时候有情有义过?你对我,何时不是无情无义的丑陋?”若不是他处处相逼,直要将她逼向绝路,她会发了疯似的扑向他,造成这场车祸吗?
不是她不懂得去追究事情的来龙去脉定一个谁对谁错,只是她不想计较!尤其,当她知道他死了的时候,怎么也没想到这种事,他也能用来玩笑。
那一笑,将苦涩的眼泪笑了出来,可笑她的担心焦急,可笑她的自责后悔,到头来不过又是他的一场戏,她再一次被当成猴耍了!
“我死你不哭,我没死你倒哭了?”南门尊冷笑,“可真是让你失望了,就像你说的,我怎么可能死呢?不祸害你一辈子,我可舍不得死!”
“南门尊,你这个禽兽!”她气愤难挡,一拳朝他砸了过去。
他未来得及躲闪,胸口重重挨了一下,哎哟一声朝后倒过去,脸色由青色变成惨白,听见动静南门睿跑回来心疼扶住他,“怎么样,怎么样?”
“别装了,我不会再被耍第二次!”安沁冷漠从他身上起身,“我刚刚真的没说错,你这种人不值得任何付出!”
瘸着腿,她倔强决绝地离开他的房间。
许久,南门尊惨白的脸才恢复一丝人气,只是嘴角还在痉挛抽搐,南门睿心疼道:“何苦忍着?看你伤成这样!”他揭开他的病号服,胸口包裹着厚厚的纱布,愈合的伤口被她一拳砸得裂开,溢出新鲜的血液。
南门尊咬牙,视线一直落在她离开的方向。
昏迷后,他比她先醒来,忍着全身的疼痛把她从车厢里拖出来,夜晚坐着轮椅守在她床边听她偶尔迷糊的梦话,原来在她无意识的梦里,他都那么可恶!
“对不起,我一时兴起,怂恿你骗她,没想到弄成这样!”南门睿愧疚一笑,之前安沁因皇甫菲的话产生了误会,他想解开这两个人的别扭故意撒了谎。
南门尊摇了摇头,“也是我自己想试探一下!”
他想知道,她那么恨自己,在知道他死后会不会欢天喜地的感谢上苍感谢神灵将他这个恶魔收走,也承认在听见她在隔壁那些话时,又好气又好笑。
当她说出宁愿他将照片给全世界,也不想他因此丧命,那一刻他多想坐起来将她拥在怀抱里,告诉她,他喜欢她的善良。
可她说,他不值得任何付出,那语气冷静而客观,他几乎疯了,她要的不是她的善良,他渴望她情愿!
原来,他渴望她情愿!
南门尊疲倦地闭上眼睛,苦涩笑着说,“哥,如果我说我不后悔车祸那一刻的决定,你会笑我吗?”
“当然不!我为你高兴!”
从现场看得出来,南门尊是硬生生扭转了方向,让受到撞击最厉害的一面从副驾驶变成了驾驶座,当时南门府邸的人都沉默了,只有南门睿笑了。
“高兴?”南门尊不解。
南门睿叹息道:“她恨你,还是不愿意你死,不是她善良,可能是她没恨透你,也可能是她感激你的选择,她就是那么傻的女孩,再多的伤害敌不过一场感动呢!”
夜晚,是醒来后在医院的第三晚。
没有手机在身边,她联系不了任何人,医院为了让她静养甚至将电视机弄得没台,她无聊得快要发疯了,想出去走走肢体还在疼痛期,折腾不起。
她只能躺在床上数星星,睡不着还是睡不着。
病房门轻微一响,她立马睁开眼睛,门口一名美丽的护士温柔道:“我能进来一下吗?”
“当然能!”
她微微一笑,转身推了个轮椅进来,轮椅上坐着神色稍有憔悴目光却炯亮似贼的南门尊,他腿上搭着张毛毯。
安沁毫不留情的讽刺,“装完死,现在装残废?抱歉,我天生缺同情心!”
“你缺的不是同情心!”南门尊挥手示意护士出去将门带上,他自己推动轮椅移到床边。
在他明嘲暗讽之前,安沁率先挑破他的意思,“我再怎么缺德也比不上你!”
“我是缺德,但你天生缺爱!”他眉一挑,极为笃定。
“你才缺爱,你全家都缺爱!”安沁急了,一想到他们全家参与的玩弄戏码,她就觉得可笑,亏她那么不淡定!
没有意想的怒气,南门尊反而笑得很灿烂,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我记得你是四肢轻微组织挫伤,不是脑震荡啊!”
“你走开!”安沁甩开他的手。
南门尊收回手,默然从口袋掏出手机递到她面前,“看看,你拼命要抢的东西!”
安沁扭过头,“抱歉,不感兴趣!”
“真的吗?那我只能给别人看,没准有人喜欢!”南门尊缓慢收回手机。
她一手,抢了过去,南门尊得意勾起嘴角,靠近她身边也好奇地将脑袋凑过去,他不关心手机里的内容,关心她的反应。
手机,草稿箱里一封未发的彩信,收信人竟然是她,当时的时间就是发生车祸争吵的那个时间,显然他又耍了她,安沁冷笑着打开彩信。
一张她倒在汽车座位上撅着嘴巴皱着鼻尖睡得香甜的照片。
她脸色一僵,面无表情地将手机丢到他身上,“耍我,折磨我,就让你那么爽吗?差点,连命都丢掉!”
“你错了,我当时没骗你,我确实要发的,可手机里这张照片最夺人眼目,我不得不发,但我不想便宜了别的男人只能发给你,让你自省一下你的睡态有多丑!”
“那我还得谢谢你手下留情!”她冷笑连连。
他厚着脸皮道:“你我很快就成夫妻了,不用这么生分!”
安沁抱着胳膊嘲笑他的恬不知耻,“南门尊,我又再一次见识到你的无聊,我之前以为你只会凶的像阎王,无耻下流像流氓,原来你还可以无赖得像瘪三!”
“很精辟的总结!”南门尊挑起她的下颌,满意道:“今晚,赏你陪睡!”
“谢主隆恩,我能抗旨不遵吗?”她挥开他,自动与他保持安全距离。
“抗旨者,杀无赦!”
“那你杀了我吧!”安沁傲然扬起脖子凑到他面前,凝视着他含着有趣笑意的目光,永远是他在逗弄,然后兴致勃勃地笑,她忍着心中阵阵酸楚与他周旋,“我有时候真想被你一次性解决,是不是会少很多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