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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后点头唯诺,一个箭步上去,掀开了红布,原来这圆柱体是一个笼子,笼子里一戴着高帽,身着白服的俊面小生盘腿坐在笼子里。
爷爷有些不太明白,但也没有开口,不动声色的捋捋胡须。扈巳说道:“今天赌的很简单,赌人,这笼中所坐之人是幽冥府的大祭司冗,是陆判的大弟子,陆判手握生死薄掌管凡间万物的生死,这冗则用生运录记录着一个人的运。
人分几等,上等人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一生,中等人平平庸庸,碌碌无为到终,下等人街头叫贫,穷困潦倒,说来说去也离不开一个人的运,生死有天,富贵靠运。”
扈巳还在喋喋不休的介绍,我已经有些听不下去了,觉得这人讲的真啰嗦,扈巳终于切入了正题:“慧净,我想你应该明白我在说什么了吧?其实我们俩的赌局一个花甲之前就开始了,还记得那个人吗?”
爷爷听了扈巳的游戏规则,点点头:“当然记得,数十年前一个清晨,海云寺门口蜷缩着一个年亲人,正逢世道刚刚稳定又遇天灾,一路逃难的难民很多,我看那人面善,虽落魄,但仍掩不住其善根,所以才出手相助。
当晚你托梦给我极力阻拦,说他是十世都不渡的恶人,我不信,跟你打赌且看三十年后,那人是大富大贵之人还是草芥之辈甚至是大恶之人?”
扈巳笑了:“难得慧净还记得那件事,既然如此,我俩相约的期限早已过了十年之久,今日幽冥府冗在此,我俩请他做个评判,如何?”
刚刚还坐在笼子里的冗两手轻轻一挥,红色的笼子幻化成了一本红色的书,落在了冗的前面,冗翻开几页,挥毫圈了几下,几个金色的大字发着光从书本里飘出,定格在大殿之上。随后一个人形轮廓从模糊到清楚呈现在金字一旁。
那人形容枯槁,尖嘴猴腮,面黄肌瘦如病虫,眉稀目光猥琐,见了爷爷后先是一愣,随后屈膝跪拜,嘴里念叨着:“多谢恩人当年救命之恩。”
爷爷有些诧异,看着扈巳:“莫非他就是?”扈巳点点头:“没错,此人就是我们当年所赌之人。”
爷爷有些吃惊:“怎么会?当年的他虽饿的弱不禁风,但一身傲骨,眉清目秀,面相儒雅,如今怎么会如此?”爷爷嘴里想说的是粗鄙丑陋,但还是忍住没说。
跪倒在地上的男人哭诉道:“恩人,我对不住你,从海云寺离开后,我很快就用光了你给的盘缠。也尝试过做私塾先生,可是大半年收不到一个学生,收到的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这怎么行?我虽想教,但也要吃饭,一文钱也难倒英雄好汉啊。
后来也去码头搬过货,实在受不了扛大包的苦,再后来就小偷小摸了一阵子,发现几天下来的收获比我干大半年还多,后来胆子越来越大,前段日子跟几个酒肉朋友想抢点钱花花,我失手捅死了人,被政府正法了,现在阎王爷又判我去阿鼻地狱上刀山下油锅,恩人!你还能再救救我吗?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爷爷深深的叹了口气:“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上天有心度你成善,你偏一心向恶,早知你如此,当年我给你碗热粥喝,并不求你知恩图报,只要你但行善事,莫问前程,谁知你修成这幅模样,我也有过。”
扈巳朝冗鞠了一躬:“谢大人,叨扰大人了,如今胜负已分,卑职就不恭送大人了!”冗微微一笑,一阵风过后消失不见,连他一起消失的还有刚刚出现的跪地男子。
扈巳两脚交叉翘在桌子上,斜睨着眼,说道:“老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刚刚你可答应我了,一局定胜负,如今你没话可说了吧?你们爷俩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吧,有空我会上去找你喝酒。”
爷爷头低着,神情有些恍惚,叹气道:“也罢,都是命中注定,成也风云败也风云,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转身朝门外走去,刚迈过门槛,身后便传来扈巳的声音:“慢走不送。”出了广王殿,我又回到了爷爷身边,问道:“爷爷,刚刚那人说跟你有几千年的交情,这是真的?爷爷你才七十几啊?”
爷爷说道:“瓜伢儿,这天上一日,人间三年,人间一天,地下一年。你算算我跟他多少年的交情?”
等爷爷牵着我走出鬼门关,一阵睡意再次袭来,我眼皮也愈发沉重,等再醒来时,我跟爷爷仍坐在书记家房间里,只是点的八卦蜡烛已经燃尽,但这也不过才两三个小时,我却感觉过了有一天半。
听见房间有动静,外面有个焦急的女人声响起:“师傅,怎么样了?”爷爷踱着步子打开了房门,书记跟书记夫人围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