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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眼前精灵般的少女,喃声道:“此名甚好,但就是略显荒凄了些,与你这正值及笄之龄的欢脱女子委实不符。”
“名称罢了,若本性欢脱无忧,又何惧一个名字所带来的荒凄之感?”
葭儿瞧着眼前被称为王之人,欢声道。闻此欢快的话语,燕王便知这眼前的小小女子已经不再局促,方于唇角勾起一抹笑,缓声问道:“你乃易河船夫之女,想必定是自幼于水面之上长大,有过不少见识,那易河乃大燕主要河道,重要之所,你可曾熟识此河之况?”
“葭儿的确曾与阿爹一道出过海,对于易河之状,只略知一二,算不上熟识。”她轻声答,清亮的眸子里神采奕奕,“那易水乃东西走向,横亘于两山之间,河道及其宽阔,堪比江海,其间洲岛遍布,细算之共二十六座,洲岛之上葭草遍地,因此行舟之人必须谨慎仔细,朝南北之向,不得有半分偏移,更不得被那飘来的葭絮所扰,途中定要心无旁骛,再九拐十八弯,方可周全行至对岸,因此河乃通往皇城燕都的要道,自古以来,外人想从此入镜,虽有尚武之力,但却因不熟易河之状,不懂行船之道,而致军船于漫天飞舞的葭絮中迷失了方向,未达皇城却先全军覆没。”
闻了此话,燕王甚感惊讶,易水河道,此等军事要领竟被一个初长成的少女如日常琐事般的轻声道出。此刻,他垂眸,瞧着眼前这小小女子,见她眉眼温柔,一副不谙世事之状,顿了良久,方又缓声问道:
“此乃军事要理,你是如何得知?”
“此乃行船之际,阿爹曾对葭儿所说之话,于葭儿而言,并非是什么军事要领。”
“你爹乃何人?”燕王急声问道。
“易河操舟船夫,卫老儿。”
听罢,燕王瞧着眼前欢脱无忧的少女,终不再言语,唯有眸色渐黯。
东寒宫中,匆匆回宫的高越一进殿,那早已等候于此的慕容元徽便迎了出来,朝他俯身一拜道:
“老臣拜见太子殿下。”
“慕容大人不必多礼。”越赶忙将行礼拜会的他扶起,而后瞧着他,切声问道:“大人刚于凉都任职不久,事务甚多,还特地来此见我,究竟是所为何事?”
话音刚落,只见慕容元徽闻声从袖中掏出一封书信,递与他,敬声道:“于凉都任职期间,因邺郡之事尚未处理妥帖,遂老臣曾回去过一趟,行于东城之时,恰遇见了行船归来的卫老儿,闲聊彻谈之中,那老者知晓了老臣调于凉都任职一事,便递与老臣一封书信,并托老臣将此信亲手交与太子殿下。”
越伸手接过,方踱步于殿中,将那封信徐徐展开,只见其上字迹工整的写到:
吾本游子,漂泊于天地之间,与沙鸥无异;本性逍遥快活,无可厚非,但既已有家室,仍未尽为夫为父之责,实属罪过;现今,妻已去,独留一女于山中,吾委实不安,常于行船之时暗自神伤,直到得君所留之信,知晓小女入宫一事,所悬之心才渐放下;小女葭儿,自幼于山中成长,于河中漂泊,生如草芥,承蒙君之不弃,将她留于身侧,许下护她一生之诺,吾心中慰之;宫墙深院,人心难测,吾不求葭儿荣华一生,唯愿她可安稳一世,此间百味,望君周知,若如此,吾定当感激涕零。
那老者下笔稳健,字迹刚劲有力,句句饱含对幼女的挂念之情,直戳心窝。越读完,眸色柔和,又瞧了甚久,方将此信收起。
“越儿,那老者来信究竟是所为何事啊?”
他回过神,转身瞧着起身问话的班念烈,神色如常,应声道:“并无大事,只是越儿居于山中之时曾与他有过交情,那老者逍遥洒脱,得知旧友被困于宫墙深院之中,遂送来此信以表慰藉之心。”听了此话,班念烈顿悟,方捋须点头,此时,他折身瞧着那立于一侧的慕容元徽,俯身一拜道:“原是旧友叙话之书,还拖慕容大人亲自送来,高越当真是过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