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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侯小群就被拉了上来。侯小群坐在洞口不说话,闭着眼适应了一下环境,然后跳起来说:“快!快!在下边开挖,不深,一挖就出来!”连长和赵孟秋一听也来了精神。根据侯小群的判断,仔细估摸了一下方向、垂直深度和平行距离之后,侯小群一下子跳下边坡,站到下面的草丛里说:“就在这里,不会错,挖吧!”赵孟秋抄起两把铁锹跟着跳下去,两个人甩开膀子挖起来。
朱连长唤过其它人员,在安全距离待命,两人一组轮换挖掘。挖的心急,待命的心里更急。孟明信、郑津生没等班长命令,便“哧溜”一下滑下坡跑过来替换。赵孟秋、侯小群极不情愿地爬上来。
炸弹果如侯小群所说,差点钻出来。孟明信、郑津生两人挖的工夫不大,郑津生一锹下去就听“咔嚓!”一声挖到了弹体上,两人更来了劲,不一会就把弹体全亮出来。亮出来的定时炸弹足有二、三千磅,像个死牛犊子似地横卧在他们挖出的一米多宽的深坑里。可怎么把它弄出去,抬不动、撬不动。正急得浑身淌汗,只见赵孟秋“哧!”一下滑下来,顺过铁锹飞快地把弹头前的土铲掉,然后猛掏弹体下的土。孟明信也跟着猛掏,不一会半个弹体悬起来,赵孟秋和郑津生抬过来一块光滑的石头垫在弹体下面,为的是掉下来的炸弹便于滑动。垫好石头就见赵孟秋跳进沟里,伸展一下胳膊,挺起胸膛,深吸一口气,两手扳住炸弹尾翼,摆个骑马蹲裆,弘头肌鼓起来,虎目圆睁,双膀运力,腰身一挺“嗨!”的一声大吼,尤如当年当阳桥上的张翼德,那二、三千磅的炸弹的尾部随声翘了起来,定时炸弹“滋溜”滑了下去,刚好落在光滑的石头上,这二、三千磅的重量带着惯性便跟头骨碌地滚下河边去了。
刚才的一幕,刚好被气喘吁吁赶过来的营长贺岩松看到。贺营长原在首车上带队行进,飞机来袭时他们的车已过了梁子,进入丛林。他马上命令司号员吹防空号,待防空结束不见后面的车辆上来,知道有情况,急忙带着司号员、通信员徒步跑过来。听了朱连长的简短汇报,对指战员们的临阵表现,既满意又感动。这样的部队,这样的战士,他激动地看着战士们对身边的朱连长说:“个个都是生龙活虎哇!”他双眼盯着赵孟秋,拍拍朱连长的肩膀说:“唉,你看,那个头、那气概是不是有点像魏天亮?”朱连长笑着说:“八成是您想他了吧?”
“你就不想他吗?等安顿下来,抽时间去看看他。”
朱连长点点头说:“是!”这时候教导员带着文书和马指导员一起赶来了。教导员坐在最后一辆车上,负责殿后。防空过后见车队未动,知是情况不妙,便嘱咐副教导员负责队伍,自己则带上文书跑过来。他看到马指导员正带领队伍抢修,炸弹坑已基本填平,便和马指导员一起向前边赶过来。
战场抢修对于老铁是强项,早在朝鲜战场上“打不烂,炸不断的钢铁运输线。”就打出了军威、国威,眼前这几个炸弹坑哪在话下。指导员和教导员走后,副连长方强和副指导员白清明带领大家加紧抢修,不一会儿便都已填平,又忙着整修一番,以便车辆通行,就在这时防空号又响了!人们顺着传来的飞机声仰头望去,一架眨着狼眼似的绿光,飞得很高的敌机,正乘着夜幕的初临慢腾腾地飞过来。高度起码在万米以上。大家都知道这是敌人的侦察机。敌机绕了几个圈子飞走了。防空结束,又一齐投入战斗。副连长方强说:“风是雨头,屁是屎头,这他妈的侦察机就是轰炸机的头。同志们,再加把劲呀!我们这是和美帝的超音速比赛,早一分钟就多一份胜利的保证。”战士们的动作更快了,眨眼间就修整完毕,副连长和副指导员又带着部队赶过来。这时,赵孟秋几个也刚从坡下爬上来,浑身的泥土、汗水已看不清模样,谷长义指着侯小群说:“瞧,我们的猴哥还真成了一只泥猴了。”侯小群说:“你这真是老鸹笑话猪黑,你就看不见你自己。”大家都相视大笑。
营长贺岩松说:“这就是战斗洗礼,今天对我们每个人都是又一次锤炼,百炼成钢!我们要不断积累新的战斗经验,不断提高我们的政治觉悟和实战本领,迎接更艰险的考验,更好地完成党和毛主席交给我们的援越抗美任务。”
大家又很快填平弹洞。营长命令朱连长整队,检查所带武器、工具,迅速登车。
出发的号声响起来,一辆辆伪装严密挂着防滑链的军车,保持着车距,披着夜幕,精神抖擞地冲过山梁驰向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