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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春哥读博士的事,樊总即便说了,辛可大师也未必会答应。尽管看在樊胖子有机猪的面子上,他对春哥一向比较客气,但也深知他的成色。作为舅舅,樊总曾向辛可大师抱怨过,要知道春哥如此折腾,倒不如把几千头猪的钱直接送给有关领导,给他弄个乡长当当,何必在京大丢人现眼。
前几日辛可大师见到皮亮,他也为春哥郁闷得要死。因为毕业论文答辩,春哥又给他惹了祸。论文题目是他定的,春哥根本一问三不知,索性费了几十头猪,请工大的吉副教授帮忙。吉副教授是职业剽客,据说还给张峰奇做过枪手,很快弄了一份论文交给春哥。
一般来说,评委都是哥们,答辩也就做做样子,谁也不会为难谁。皮亮照例找了几个关系户来作作秀。让他始料不及的是,被请来做摆设的米教授会突然发难。春哥的毕业论文竟然是照抄人家的。为此他把春哥叫来痛骂一顿:你抄谁的不行?非要抄评委的,而且是一根筋的老太婆!
据皮亮讲,春哥被他训斥后一肚子火,便把吉副教授约到五道口的酒吧。吉副教授起初颇不以为然,跟春哥吵了起来。他认为很多教授的论文都是找他们干的,从来没失过手,春哥是故意找茬!春哥听了二话不说,照吉的腹部就是一脚,把他撂倒在地。他的小兄弟一拥而上,拳打脚踢,要不是酒吧老板出面阻止,险些弄出人命。
吉抱着头趴在地上鬼哭狼嚎,求春哥饶命。春哥不但让他把钱全部退还,而且再加50%的精神补偿费!吉副教授觉着冤,不愿给补偿费,但被补充了几拳后,他认为给补偿费天经地义。据春哥对皮亮讲,吉副教授把钱扔给他时还撂了一句:你他妈真狠,有这本事怎么不去当官啊。春哥说等拿了钱,自己就去买一个。春哥讲这些时很得意,但皮亮抽死他的心都有。
从吉副教授那里要回钱,春哥计划找几个人把米教授绑了,逼她就范。幸亏被皮亮及时发现并制止。皮亮知道米教授可不是善茬,她老公是某部的领导,春哥敢动她一根毫毛,且不说他被送进去,自己的饭碗也难保!
无奈至极,他只好带着春哥去找米教授。辛可大师清楚,皮亮之所以腆着脸这样做,也是为了自己,他害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皮亮因为黄帝鸟现在很红,院士的帽子几乎到手,这时候他最怕出幺蛾子。须知他的竞争对手可都是腰缠万贯的国企老板,特别是烟草公司的从总,据说为了当院士正在到处撒钱。
据皮亮讲,米教授起初绝不通融,给他大讲了一番所谓学术道德,一再标榜自己是有学术良心不苟且的学者,并反复强调为了写这篇论文,她花费了多大工夫,查阅了多少资料。对米教授的凛然正气,皮亮根本不以为然,因为这也是他惯用的套路。等他把一个装满现金的信封放在茶几上,米教授马上认为君子有成人之美的责任,为了学生的前程,她做点牺牲很有必要。
皮亮说米教授真他妈不是个东西。后来他在雅虎上读到一篇英文文章,看完哭笑不得。原来米的那篇论文,也是从英文杂志上抄来的,而且比吉副教授抄得更彻底,可谓善本。辛可大师听了笑道:米教授也不算过分,在当下的中国,要确定一篇论文的真正作者,确实比登天还难,换手率实在太高了。
当然,这都是闲话,那次皮亮来找辛可大师,有更要紧的事。他说自己最近掏钱买了一块更大的墓地,经家属同意,准备把老同学郭杰迁过去,搞得体面一些。他告诉辛可大师,自己之所以这样做,完全是出于兄弟情分,也想在这个物欲横流、人情淡漠的世界里,树个榜样给大家看看。皮亮激动地强调:中国是礼仪之邦,情义是立身之本,生而无情,真禽兽也!他找辛可大师,是希望他帮忙写一篇墓志铭,文中务必凸显他上述的真意。在这方面,辛可大师是国内当之无愧的专家,有韩退之第二的美誉。如果仅以润笔费而言,恐怕韩退之也自愧不如。
可据哥了解,这事绝非皮亮讲的那么简单。皮亮家的藏獒亲口告诉哥,老同学郭杰的阴魂一直纠缠在皮亮心中,最近尤甚。皮亮几乎每晚都会被噩梦惊醒,抓着老婆的手直哆嗦,大汗淋漓。皮亮说梦见老同学穿着白衣,对着他莫名其妙地大笑。樊总为此特别在门口贴了秦琼、敬德,床头贴满钟馗、尺郭等打鬼专家,也似乎于事无补。
为此他找了诚空法师,诚空法师帮他卜了一卦,认为这事并不怪皮亮,而是看着皮亮发达了,特别是有可能成为院士,郭杰在阴间得了红眼病,故意在整他。人和鬼一样,一旦得了红眼病很难治,经常会不择手段。皮亮听了吓得要死。诚空法师劝他无需惶恐,他自有良策。诚空法师的办法有二:一是他给皮亮画了一堆符咒,让他每天烧掉一张,就着50年的茅台,分早中晚三次服用;二是帮老同学重修墓冢,让郭杰占点便宜,红眼病自然会减轻一些。皮亮深以为然。据说诚空法师的符咒果然灵验,服用后皮亮至少每周总能安睡上几晚。
尽管皮亮说得情真意切,但作为牛鬼蛇神专家,辛可大师清楚其中的水分。既然自己跟皮亮正在狼狈为奸,这忙他不能不帮。皮亮的话也勾起了他的心事,决定去看看曹老。他估计,距离自己每晚梦见曹老的日子,大概也不远了。
原本他跟董浩波、易中正约好了一起去的,但被易中正一再耽误。由于被唐娟折磨得死去活来,易中正前几日独自潜入西山深处。结果屁股还没坐热,就被唐娟弄了回来。唐娟的办法很简单,见不着易中正,就去找他的领导。易中正怕唐娟把事闹大,只好回来任唐娟折磨。易中正给辛可大师打电话说,他现在被唐娟绑架了,困在一家五星级酒店里,完全失去了人身自由,除非支付200万赎金。可据唐娟在书中讲,她并没有限制易中正的自由,也没有提钱的事,她只想让易中正陪着她,尽管易中正在她面前形同僵尸。
但唐娟在书中刻意忽略了一个细节。这件事是豆豆告诉哥的。在此期间,唐娟曾找过小卞,那天元元正好不在。豆豆说,尽管唐娟当时装修得很豪华,但神色极为憔悴。唐娟一把鼻涕一把泪对着小卞控诉易中正,小卞脸色阴沉,一言不发。后来唐娟发疯一般扑上来,撕掉小卞的衣服,吻他的全身,包括关键部位。小卞沉默着,只是呆呆地望着天花板,任由唐娟发泄。就在唐娟脱掉内裤,骑到小卞身上时,她突然停了下来,抱住小卞失声痛哭。
据小卞在自述中讲,尽管当时他什么都没说,也不想说,但心里翻江倒海,痛得要命。他能体会得到,他依然爱着唐娟,他原本以为他放下了,但在那一刻他发现那根本就是自欺欺人。他也真切地感受到唐娟对易中正的爱,爱得失去了所有的尊严,像个妓女。尽管他曾无数次幻想过,再次拥有唐娟的身体,但不想用这种方式。小卞心里清楚,唐娟这样做不过是报复易中正而已。他觉着唐娟跟他一样可怜,易中正心意已绝,她这样做不过是自欺欺人,求个心理安慰。
辛可大师说过,爱情就像是屁,你夹着时它是存在的,松开后就无影无踪。关键不是屁存不存在,而是你想不想夹着。夹着时憋得难受,放开了又很空虚,就看你自己怎么选。至少对于小卞、唐娟也包括周倩,哥以为,他们选择了夹着,夹得很苦也很累,最终夹成了习惯并把自己玩得死去活来。
辛可大师带着哥去看曹老,结果大门紧闭,只有小白靠着楼下的海棠树,一边晒太阳一边数腿上的毛。据邻居讲,曹老昨晚就送到京大附属医院了。
辛可大师立马赶到医院。曹老在重症病房,鼻子上插着输氧管,看来病情相当严重。只有老太太守着曹老,尽管很疲惫,但情绪还算平静。辛可大师站在床边跟老太太聊了几句。老太太说医生刚来过,意思很清楚,曹老各种器官的功能正变得很衰弱,估计坚持不了多长时间。至于具体病症说不好,毕竟90多岁的人了,每个零件都出了问题。
也许是听见了辛可大师与老太太的谈话,曹老吃力地睁开眼睛看着辛可大师,用眼神示意他坐在床边的凳子上。辛可大师感到心头一阵发酸,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他能读懂曹老的眼神,那种眼神曾让他感到父亲般的温暖,尽管很多年他不再感受过。
辛可大师本想安慰老太太几句,但他发现这有点多余,或者说应该被安慰的是自己。老太太说,老头这辈子不容易,到处颠沛流离,特别是“文革”前后,更是九死一生,能活到这把年纪,也够本了。至于自己,老太太说,能陪老头几十年,这辈子也没什么遗憾,等把老头打发了,她也快了。老头一个人走她不放心,没有她照顾,怕是生活都不能自理。
老太太的话让辛可大师很伤感。辛可大师知道,其实老太太也不容易。曹老跟她是在伦敦的地铁里认识的。当时曹老在牛津读书。经过交往,两人彼此欣赏并建立了很深的感情。她决定嫁给这个来自陌生中国、一无所有的年轻人,但遭到父亲的坚决反对。老太太家出身曼彻斯特的名门望族,她父亲是英国上院的议员。她父亲之所以反对这桩婚姻,原因很简单,当时的中国人在英国社会是二等公民。为此父女俩闹得不可开交。
但她最终嫁给了曹老,代价是断绝了父女关系。这件事曾在英国轰动一时。很多人说风凉话,也有人夸赞这是一段爱情传奇。二战爆发前,曹老应胡先生之邀回京大任教,珍妮也跟着来了。父亲曾托人劝过她,让她留在英国,至少完成剑桥大学的学业,但被她拒绝了。为此曹老一直很内疚,他认为如果不是随他来中国,她一定会成为一流的生物学家。
回国不久发生了卢沟桥事变,她跟着曹老四处漂泊,从京都到重庆,最后到了昆明。曹老在西南联合大学教书,她为了补贴家用在街上跟闻一多先生摆过地摊,也跟西南联大校长梅贻琦的老婆一起打过短工。一次躲避日机空袭时,她不幸流产,从此不再生育。老太太常说,她这辈子唯一的遗憾是没有给老头生个孩子。每每提及此事她总会哽咽落泪。
胡先生离开京都时,曾劝曹老同行,但被他婉言拒绝。他倒不是等着迎接新社会,只是不想再背井离乡。后来也有记者就此问过他,他的回答很简单,他只是个学者,他的研究跟中国有关,他认为这些研究对中国会有帮助,仅此而已。因此有人认为,跟郎惠中他们的赤子情怀相比,曹老实在太消极,或者觉悟太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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