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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也许是前天,在京都大学万年讲堂,哥被授予荣誉博士学位。中外各大媒体都发了专稿,认为这是旷古绝伦的壮举。同时还举行了哥的青铜雕塑的揭幕仪式。雕塑的整体造型差强人意,只是下边做得夸张了些。哥倒无所谓,面子也很足,只是担心以前的相好们见了,会不会投诉。
需要向诸位声明的是,跟其他领取博士帽的社会精英不同,哥是一条狗,而且是公狗。惟其如此,所谓旷古绝伦才名副其实。因为在人类的历史坐标上,狗获得博士学位的,哥是第一个。后无来者不敢说,前无古人则当之无愧。
跟哥一起戴上博士帽的,还有春哥的舅舅樊总。樊总以前是屠夫,杀猪功夫独步江湖。放下屠刀的樊总早成了樊委员,只有蛤蟆肚会让人联想到他是一代猪王。跟樊总同台哥相当别扭,想起印着樊总头像的狗肉罐头,胃里不只是恶心。
为樊总换得博士帽的是钱,这几乎是当今大学的通例,即便哈佛牛津也未能免俗。至少在京大,发给老板的博士帽不胜枚举。有好事者统计过,以每头1000元计,樊总的博士帽价值10000头猪,这还不包括每年免费送给京大食堂的猪下水。在京大国际生命文化研究中心外墙上,除了樊总的大名,还有一尊公猪浮雕,形象逼真。据说经常有小母猪围着浮雕嗷嗷叫。考虑到京大的小母猪都是名门闺秀,没见过世面,如此冲动情有可原。
典礼现场非常火爆,毫不客气地说,这一切都是因为哥,樊总不过是借光生辉而已。即便早前ab网马总领博士帽的场面,也莫过如此。无论学识、身价以及影响力,樊总岂能跟网络时代的青年教父相提并论。如果ab网也开始卖猪,樊总是否会去跳楼,亦未可知。
尽管粉丝们在台下大呼小叫,但哥很淡定,甚至有点郁闷。为何?一是典礼过于拖沓,特别是樊总的答谢词,从猪下水讲到伊拉克战争,3个小时言犹未尽。如果不是主持人打断,恐怕要讲到地球毁灭。樊总这样做哥也理解,每分钟价值50头猪,作为生意人,考虑投资回报天经地义。
另一方面是尿憋得厉害。说来惭愧,哥的下边出了问题,小便经常失控。西医诊断是遗传或用得太多。但在哥的记忆中,我爸爸似乎没这毛病。至于用得太多,哥也纳闷,京大的教授们比哥勤奋得多,可个个愈战愈勇。毕竟跟公狗相比,他们的优势不言而喻。
鉴于西医的局限性,辛可大师带哥去看过精通阴阳辨证的老中医,吃过不少同仁堂的金锁固精丸,也似乎于事无补。如果不是哥一夜爆红,成为京大荣誉博士,辛可大师计划参考魏忠贤模式对哥下手。可现在哥跻身名流,考虑到社会舆论,他只好悻悻作罢。辛可大师不止一次感叹道:我是想阉了它,只怕它的粉丝不答应,弄不好会阉了我。
在互联网时代,粉丝的力量不可小觑。有人之所以玩命作秀,也是希望到了关键时刻,粉丝们能帮着起哄。对于现场的铁杆粉丝,哥只能sorry。因为哥尿了,尿在演讲台上。校长说哥太激动,洒下了英雄泪。樊总大概如此,哥的确是尿了,而且很多,可惜了那身为哥量身定做的博士服!
如校长美言,在千钧一发之时,哥挽救了京都大学,堪称空前绝后的英雄。其实没那么夸张,哥也不想做英雄。至少在小母狗眼中,哥最好是西门庆第二。成就哥的不过是一泡尿而已。所谓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比如说尿频尿急,既可以让哥空前绝后,也可能连下边都保不住。
校长特别指出,因为哥的成就,人类需要重新调整对狗的认识——狗肉可以继续吃,但类似“猪狗不如”这样的成语,应该有新的解释。京大文学院要在这方面有所作为。世界各地的动物保护组织更是群情振奋,要求重新评估人类的生活方式。对此哥了无兴趣,略感欣慰的是,从此不会轻易被红烧或清炖。至于获得更多小母狗的青睐,那是必然的,毕竟是名流嘛,这是应有的福利。
关于哥的身世,各大媒体均有报道,大多不知所云。在他们看来,像哥这样大有为的名狗,即便不是出身名门,也一定有非凡的基因。比如有人考证出哥是纯种的苏格兰牧羊犬,哥的祖宗曾趴在维多利亚女王的膝盖上享受拉菲。其实这都是扯淡,就哥这造型,能算牧羊犬吗?还他妈苏格兰!抱歉,哥说脏话了。这完全是人的逻辑,不是狗的逻辑。听辛可大师说,但凡有点成就的人,都要找个不错的祖宗,以证明生而神明。即便贵为天子,也未能免俗。刘邦、李世民都是这类货色。连广东骡子洪天王,也扬言是耶稣的弟弟。众所周知,耶稣是独苗,没听说过他妈在中国生了一堆私生子,其中包括高考落榜的洪天王。养猪的樊总何足道哉,家里还供着屠狗出身的舞阳侯樊哙的牌位。
其实哥出身草根。像我等灰头土脸的国产土狗,谁在乎从何而来,更不会引起学者们的注意。齐天大圣现在是大明星,可在玉皇大帝、如来佛祖眼中,不过是石头缝里蹦出的臭猴子,也就配做个相当于正科级的弼马温。
有一次听我爸爸对他的朋友讲,他的祖宗是藏獒,从林芝移民到关中。结果被朋友们啐了一身。藏獒有这样寒酸的吗?我爸爸的说法确实有点扯淡!就为这事,我爸爸还被教育局长家的藏獒捉去理论。
——听说你是我本家?
——我哪敢当您的本家!
——你不是说你的祖宗是藏獒,从林芝移民……
——那都是扯淡,纯属阿q精神。
——脸皮真他妈厚,就你也配阿q……
——阿q不就是小混混吗?赵太爷咱攀不上,阿q……
——阿q现在是名人,粉丝几百万,赵太爷算个屁!
为了证明跟教育局长家的藏獒抢祖宗罪大恶极,我爸爸跪在地上,把自己抽得眼冒金星。藏獒很上火,一脚把我爸爸踢翻在地,来自中小学校长家的小兄弟们一拥而上,直到我爸爸快变成长白山没毛猪。
整我爸爸的藏獒也晚景不妙,听说后来被送给娄副市长,一次茅台喝得烂醉如泥,被市长儿子阉了。娄太太为此很骄傲,逢人便说自己的儿子是个天才,迟早要得诺贝尔医学奖。小小年纪就敢阉藏獒,的确非池中之物,砸缸的司马光何足论哉,更别提李将军的公子了。
我妈一胎生了三个,哥最小,乳名黄三。原因很简单,哥小时候营养不良,一身黄毛。如果我爸是个知识分子,或许会给哥起个狗季什么的,可惜他自甘堕落、目不识丁,也就在陕师大图书馆前的亭子里撒过尿。我爸把我们仨送进我妈肚子里后就地蒸发,只是憋得难受时才回来,重复以前的故事。小时候常听见妈妈叹息:唉,水瓶座的公狗都这德行。但回头看见哥郁闷的眼神,总会笑着摸摸哥的头:我的三儿除外。
其实哥曾经有过一个很酷的名字,叫切,有时也叫刀片。那时候哥已经离开了妈妈。尽管哥想跟妈妈永远待在一起,可在人主导的世界里,狗说了不算。妈妈说,既然做了狗就要认命,任人摆布是我们的本分。
“切”缘自大明星切·格瓦拉,哥首任东家的精神偶像,一个戴着贝雷帽、叼着雪茄、眼神很拽、老家在阿根廷后来被美国cia和玻利维亚总统雷内·巴里恩托斯将军联手干掉的家伙。哥的东家是个摇滚青年,住在吴家坟的地下室里,整天跟一堆造型奇特的家伙抽风。之所以用抽风这个词,是因为他们搞的音乐根本就是噪音。当他们光着屁股、戴着贝雷帽狂呼乱叫时,哥躲在柜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阿弥陀佛,让哥早死早托生吧。他们认为,批判的艺术才是真艺术,其他的都很庸俗。也许吧,但他妈的没必要艺术到要命的地步啊。
比噪音更忍无可忍的,是经常饿肚子。尽管哥现在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可闻见方便面的味道依然心潮澎湃。哥一度认为,艺术家都是方便面喂出来的。如果打饱嗝没有葱花的味道,你都不好意思承认玩过艺术。在地下室的日子里,哥吃遍了各种牌子的方便面。后来见电视上说方便面塑化剂超标,吃多了会变成白痴,哥总算明白了何谓批判的艺术。哥现在没得疯狗病实在是因祸得福——方便面经常断顿,留给哥的不过是残羹剩饭罢了。
除了演奏披头士、枪炮与玫瑰的作品,他们也响应号召玩点原创。有些作品哥至今记忆犹新,包括那首必须紧紧地夹住后庭、声嘶力竭才能尽兴的《爱,上我》,歌词云:
我爱上你,我爱上了你;
你爱上我,你爱上了我。
歌词很简单,内涵却很丰富,是肉与灵的精妙概括。在那个阶段,东家确实爱上或爱上了一个姑娘,元元。她是音乐学院管弦系的女生,留着笔直的长发,腿很漂亮,只是胸略微有些小。她的专业是单簧管,被哥的东家搞得神魂颠倒,类似当年的肖邦与乔治桑。听乐队成员说,其实她的胸原本不小,只是方便面吃多了的缘故。
地下室弥漫着葱花、啤酒、香烟、袜子的混合味道,枪炮与玫瑰在剧烈轰鸣。哥趴在吉他上,观摩两人的激情演出。从地板到钢丝床到洗手间,他们挥汗如雨、惊天动地。尽管类似的场面哥见过很多,但真正感到震撼、刻骨铭心的仅此一例。她的哀嚎更是如泣如诉,或巴赫或贝多芬,就连住在隔壁(在纬二街上班)的失足妇女也惊叹不已:知识不但改变命运,还他妈要命啊,要是她们也干这个,我们还有饭吃吗?后来哥颇得小母狗青睐,大概跟当时的震撼启蒙不无关系。
因为方便面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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