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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里播天气预报的气象小姐,一个比一个长得标致,声音像是被蜜浸过似的。让她们干这一行,太大材小用。每晚坐在电视机前,新闻节目结束后,尤今勇就为气象小姐感到委屈,直骂电视台里没有个伯乐。
不为气象小姐,为自己,他也得骂,一天到晚没几个好节目,这日子怎么过?住院两个月,他就成了电视迷。治不治病这不重要,关键是要有好的电视节目。自己得的什么病,医生折腾来折腾去没查出个头绪。其实,他根本就没病。天气热了,训练苦了,不想受这洋罪,就说自己头晕耳鸣胸口老疼,泡起病号来,没费多大劲就混进了总队医院。
这几天,新闻节目,气象预报他是从头看到尾,眼睛一眨也不眨。中队驻地连下暴雨,他是从电视上知道的。起先心里还紧了一阵子,过后一想,关我鸟事,抗洪抢险你们去得了,我还得住院哩!不过一到这时候,他还是禁不住要看。况且,这儿驻地涝起来还好说,要是家里发大水,那可惨了。尤今勇父亲是个养鱼专业户,承包了200多亩鱼塘。尤今勇的心就这么悬着,只怕出事。
这事就是邪。他家里果真发大水。父亲打来电报说鱼塘有被淹的危险,让速归。电报是发到中队的。这装病住院的事,他没敢跟家里说。要好的一个老乡一个电话就把他的病治好了,他当天就去办出院手续。医生说你的病还没有查出来,怎么就走?再不走,那才真有病呢,尤今勇心急火燎地往中队赶。坐了一夜的火车,到了中队,已是第二天早上。
找队长请假,尤今勇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好啊,你这鸟兵,竟蒙起我来,请假的事儿,容我考虑考虑,即使放你回去,也得先给个处分。”队长没给他好脸色看,几句话就把他给打发了。
午饭后,中队的紧急集合号突然拉响。中队接到参加抗洪抢险的任务,时间紧迫,只允许部队留有二十分钟的准备时间。部队一解散,大家都在紧张地准备,尤今勇又找到了队长:“我请假的事,我……我……”
“我,我个屁,都到了这节骨眼上,你还想回家,告诉你,这叫临阵脱逃,再提请假的事儿,我马上宣布给你处分再把你关起来。执行任务你也没资格参加,到班里给我好好地反省反省!”队长气得脸都变了色。
尤今勇愣住了,没多大一会儿,他鼓着腮帮子,眼泪汪汪地离开了。忙着在换迷彩服的队长,没在意尤今勇的异常举动。
部队在解救被洪水围困的群众时遇到了困难,行动受阻,距安全地带百十米开外有二十多名群众抖抖索索地挤在快被洪水淹没的土堆上,有的已上了树。这中间原是条小河,现在已被汹涌的激流吞没。没有船只,没有救生圈,怎么帮助群众脱离险境?兵们急得直跺脚。
“队长,我有办法,”尤今勇不知什么时候也站在了队伍中间,“我带来了根粗绳子,大伙儿再用几条裤子接起来,这长度就够了,这头我们拉着,那头拴在树上,再派几个人拽着绳子来回转移群众不就成了!”
“这主意是不错,可隔这么远,水流这么急,绳子怎么才能拴过去?”队长这会儿也没有时间去想别的。“这事交给我了。”尤今勇把绳子圈了几圈,抓在手里就准备下水。
“你,你行吗?”队长有点惊讶,更是怀疑地看着尤今勇。
“咋不行,别忘了,我老爸是养鱼的,咱的水性还能差?你们抓紧脱裤子接绳子,我下了!”尤今勇说完,就扑通跳进了激流中。
“不要命了,今勇快回来。”几个兵在喊他。
尤今勇艰难地与洪水搏斗着,离对岸越来越近,30米,20米,10米……
突然,一个浪头打来,尤今勇被卷入了滔滔的洪水中。就在这一刹那,只见那绳子高高地划过一道弧线,飞向对岸,早已在等待的群众接住了抛来的绳子。
群众得救了,尤今勇也被救上来了。可他再也没有睁开眼睛。
队长的心头仿佛被人击了一拳,要是让尤今勇回家,也不至于这样。
回到中队,队长在办公桌上发现了一份检讨书:“尊敬的队长,我真混,总给您添麻烦,惹您生气,不过刚才我是想跟您说我请假的事搁一搁再说,我也要去参加抗洪抢险,没想到您没让我说下去,这都怪我平时尽说假话诓您……”
队长双眼模糊,往下的字怎么也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