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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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群从银行提了一笔公款回厂，开车经过镇北十字路口时，遇上红灯。

    正当阿群焦虑地等着红灯的时候，一个平顶男子隔着窗户跟他打着手势示意，看那神情很急，又像是个哑巴，似乎在好心地告诉他，车子后面出现了什么问题。阿群便随他的示意下车查看，可就在这时，副驾驶车门被人打开，阿群那装着好几万元现款的小包被人一拎而走，阿群急呼，抢劫啦，奋起直追。只见有人驾摩托车从后面飞驰而来，那拎包的男子跨上摩托，仓皇逃窜。然就在这时，却被一辆赶黄灯的轿车撞上，伴着巨大的撞击声，车和人摔出去很远，横卧路口，鲜血直冒，阿群急急冲上去拿回了自己被抢的包，现场一片混乱。一会儿，阿群被随即赶来的交警留下，说是作目击笔录。

    整个事件，几乎发生在瞬息之间。被撞的摩托车上的两人，送医院后，一死一伤。撞人驾驶员是个新手，姓魏，一个镇的，阿群自然认识，飞来横祸让他颤栗不已，他拉着阿群的手一股劲地央求，大哥，你可得为我作证，你可得救我啊！阿群给他留了自己的厂里、家里和手机的所有电话号码，宽慰他，我会为你作证的。紧接下来的便是旷日持久的取证、调解。负责事故处理的交警，详细调查取证。阿群的被劫属于未遂，而与一死一伤的交通事故相比，已不足一提。阿群一些被劫的陈述，显得有点多余。

    出车祸的对方，其实是兄弟三个，死的是大哥，伤的那人，与平头哑巴一模一样。后来阿群才知道，他们是孪生兄弟，那哑巴是装的。家在百里之外的邻省镇上。整个事故的过程非常明晰，摩托车闯红灯在先。只是死了人，他们占了上风，披麻戴孝抬着个瞎眼老娘，上魏车主单位大闹，又去镇政府大门口伏地求公道，一时节闹得陈墩镇鸡犬不宁。魏车主东躲西藏，时不时跟阿群打电话，央求，大哥你可得救我啊。最后，对方摔出了杀手锏，一死一伤，要求赔偿一百万。魏车主实在顶不住，跳了河，被人救起，神情惶惑一直住在医院里。对方追钱无果，又抬着瞎眼老母三天三夜绝食于镇政府大门口，惊动了镇里所有的官员，责成交警部门认真处理。于是，再一轮的调解，拉开阵势，最终魏车主被逼无奈，卖了车赔偿了十三万六仟元，才把事态平息。而阿群指证他们抢劫，却在整个调解过程中显得势单力薄。

    可没想到，事过三天，阿群又一次成为目击证人。那天，阿群开车经过镇西时，被路边混乱的追杀场面所震惊，只见两人手执利器，正在追杀搏斗。阿群一眼便认出，那是曾劫他钱的双胞胎，假哑巴。追杀的结果是双双倒在血泊之中，一死一伤。

    当警方寻找目击者时，阿群去了，听了整个庭审，阿群看到双胞胎中活着的一个，也看到了他们瞎眼的老娘，木然坐着。

    法庭上取证，水落石出。兄弟俩，为了争那笔死人赔偿款，明争暗斗，最终兵刃相见，又一次闹出人命。

    最后宣判，害人命者，处以极刑。

    一时节，瞎眼老母呼天抢地长跪在地，磕头求情。

    看得出，哭瞎双眼的老娘，心早麻木。其实，她不知道，吸毒让她三个好端端的儿子走上了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