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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他去苜国,又有何作用?”萧鞘沉默片刻复问。
“作用?”问昔笑了笑,“作用一定会有的。毕竟,女人一嫁就是一辈子,那侯爷定是想要窃国,你说,有人要觊觎我夫君的东西,我难道不要反抗么?”
“你还未嫁!说什么夫君?!”萧鞘的声音有些严厉,只是那女子却置若罔闻,只是望着他笑,周身竟有些凉薄起来,缓了缓语气,“问昔,我说过,如果你实在是不愿意……”
“我愿意。”问昔跳下去,站在窗下,“问昔在这里,待厌了。”
“你……你师父,夕颜,他们都在这里,还有……”萧鞘突然有些口不择言,也不明白自己在说些什么。
“门主!”她回过头来,“问昔别无他想,只是想好好嫁人罢了,错了吗?”
他答不上来,倒是觉得他们仿佛颠倒了位置,分明,是他提议的叫她去和亲,而今,竟似是在挽留她,定是这月光,叫人恍惚了心神。
见他不再说话,问昔才转了眼,轻轻道:“门主,我爹的长戟,在哪里?”
“长戟?”
“那是我父亲的东西,问昔想带走。”
屋子里很静,静到她觉得他已经悄然离开,才听见他一声叹息:“好,如你所愿,你出嫁那日,我定叫人奉上!”
风过,无痕。屋子里已经再无那人身影。她终于是抓着那窗棂坐了下去,虽是刚修理过的指甲,却仍旧是掐进了掌心,生疼。
第二日东方刚现鱼肚白,便有人来敲门,问昔已经在窗下瘫坐了一个时辰,眼神有些呆滞地转向那房门处,是夕颜的声音:“弱水?”
“嗯。”喉咙也有些痒痛,怕是夜风吹得,惹了些风寒。
“醒了?我熬了些醒酒汤来。”夕颜推开门,望向床幔,上边却无一人,转眼四顾,才发现坐在窗下地上的女子,忙放下汤盅,过来扶她,“你这是怎么了?这般不爱惜自己!”
问昔痴痴一笑,夕颜瞪她一眼:“还笑?是酒还未醒透?快些过来喝了汤!”
将她按在凳子上,舀了一碗醒酒汤来端给她:“快喝了!”
她也不推辞,咕噜灌下,看着夕颜收拾屋子,问道:“夕颜,你看门主,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自然是好人。”夕颜铺着被褥,“我与你说过,我呀,自小便是跟着门主的。我会的东西,也皆是门主派人来教的。”
“包括易容?”
夕颜顿了下:“嗯。”
“夕颜,你见过门主本来的样子吗?”
“没见过……门主一直便是这般。”
“我记得去易城前,你曾经说过,门主的易容与你的可不一样,对吗?”
那铺床的女子转过身来,坐下去:“你今日,有些不同,可是发生了什么?”
问昔摇摇头:“没什么,不过是觉得好奇罢了。那个人,从来都带着面具,不累吗?”
“他……”夕颜沉吟了片刻,才看着她说,“门主,并非是易容,而是……施针。”
“施针?”
“门主的脸,并非那样,虽是没有见过,但是……也曾听皇上说起过。公子世无双,怕是就是用来形容门主的吧。只是……门主坚持给自己施针,将五官都轻微换了位,才是现在的模样。”
“为了复仇?”
“夕颜也不清楚,早些时候,应是为了复仇?现在……怕是习惯了吧。你想,如果突然大家知道的荥王突然换了模样,百姓会如何说?”
百姓如何说,她自是不知,只是她原本一直觉得他长期敷着面具,可会焐得难受,却不知,还是这个原因。恐怕他自己,都忘了自己的样子了吧?
“问昔,你……可是有心事?”
她摇头笑了笑:“我没事,不过是……罢了……夕颜,我问你。”
“你说。”
“你爱的人,可是我皇兄?”
却并没有女子的回话,片刻,才听夕颜笑道:“你开什么玩笑呢?!”
“问昔没有开玩笑。有的人,若是等的,便等,等不得……便放手吧。我师娘坚持了那么久,也未等来我师父,他老人家宁愿在这里陪着我耗着,也不愿去寻她,不就是最好的佐证么?夕颜,我不愿你继续傻。”
“你看你,醉了趟酒,竟这般呆了去。”夕颜拍拍膝上并没有的灰尘,站了起来,“你收拾好,那苜国人可还在等着你呢。”
说完她便出去了,问昔眨了眨眼,无奈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