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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安静点!”喜儿佬大声吼着。
“喜儿佬你是个什么货色,这里没你港(湘西方言,“说”的意思)话的地方。”
“就是,喜儿佬你算哪根葱。”顺香大婶接着求枝大婶的话说。
“狗咬吕洞宾,真是不识好人心!”喜儿佬说完就往外挤。
“谁是狗子?你这个砍千刀刀儿(湘西方言,骂人的话)的喜儿佬,不把话港(湘西方言,“说”的意思)清楚,你别想走!”顺香大婶和求枝大婶异口同声地骂道。
“没文化真可怕。本人不和你们这些村妇一般见识。”喜儿佬反击着。
“谁村妇呢?谁村妇呢?”
“你们不是村妇,难道是国家干部?不知羞耻。”
没等喜儿佬把话说完,顺香大婶和求枝大婶挤开众人,对喜儿佬来一个内外包抄。一个抓住喜儿佬的头发,一个抓住喜儿佬的衣服打起来。
可怜的喜儿佬,被两个女人整得头发乱蓬蓬的,衣服也被撕破了。更可怜的是喜儿佬的脸和手,到处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绿一块的。身体的伤害也就算啦,最让喜儿佬伤心发的,是队上那么多的人站在周围,居然没有一个人上来劝,看着两个恶婆娘打自己。此时,他更狠祖宗们订下来的规矩,在这个家族,只准女人打男人(这叫爱),绝不允许男人打女人。当然,这个规矩是有前提的,那就是在女人格守妇道,红杏不出墙的大前提下。
“嘟……嘟嘟……嘟嘟嘟……”队长催出工的哨音响起来。
可是,大家正看着热闹呢,都装着没听见。
“今天怎么啦?”队长忠南在心里嘀咕着。
队长忠南在生产队是个说一不二的人。每次,只要他的哨声一响,无论男女老少,都会迅速地赶到离他家不到三十步的马桑树下,要么听他分配当天的劳动,要么听他或者族里的长辈们训话。当然,在这株马桑树下,谁也不能吵架。据说,这是生产队五大姓氏的祖先始初定居在这里时共同栽下的马桑树。至于是与不是,谁也没有去深究,谁也不去深究,反正,这棵马桑树就是整个生产队男女老少共同呵护的圣物。
忠南又吹了一次哨子。可是,除了饶零灌儿、成均、成龙和还打着呵欠的民生,再也不见其他人。面对此情此景,忠南生气地说:“那些人难道想集体扣工分?”
饶零灌儿斜了忠南一眼说:“忠南哥,今天我们队上差点出了人命案,你这个队长乃们(湘西方言,“怎么”的意思)当的。”
“是乃们的哈(湘西方言,“怎么回事”的意思)?”
“我觉得你这个队长当得太不称职了。队上乃天(湘西方言,“哪天”的意思)打死人了你都不会知道。”成均不怀好意地说。
“成均,你涡汃尿(湘西方言,“撒尿”的意思)照照你这‘二流子’像,即使我不做队长了,也轮不到你。”
“你港(湘西方言,“说”的意思)的么得(湘西方言,“什么”的意思)话?打心里(湘西方言,“从心里”的意思)老子就看不起队长这个位子。老子要当就当大队长!”
“唷……唷……唷……”忠南队长看都不看成均一眼地说。“还大队长?下辈子吧!哈哈哈……”
“吵!吵!你们攒劲(湘西方言,“使劲”的意思)地吵!不晓等(湘西方言,“晓得”的意思)哪一天吵死一个哒(湘西方言,语气助词),你们才舒心。”民生睁开似睁似闭地眼睛说。
“今格儿(湘西方言,“今天”的意思)到底出了么得事?”
好事的饶零灌儿,将顺香大婶家发生的事,添枝加叶地告诉给忠南队长。
“哦,原来是这样啊!这还得了(湘西方言,“怎么是这样”的意思)。”
忠南队长大吃一惊。顿时,觉得自己的心里像打鼓的一样颤抖着,好久没有返过神来。
“忠南哥,我看(湘西方言,“觉得、认为”的意思)今格儿(湘西方言,“今天”的意思)就别搞事(湘西方言,“劳动”的意思)了,干脆放一天假。大家一年忙到头,不在乎这么一天。”饶零灌儿拄着锄头说。
“我看(湘西方言,“觉得、认为”的意思)饶零灌儿港(湘西方言,“说”的意思)得有道理。”一贯不喜欢多说话的副队长成龙说。
“成龙,我们今格儿(湘西方言,“今天”的意思)就放一天假,大家都收拾一哈儿(湘西方言,“一下子”的意思)屋里的事?”
“我看(湘西方言,“觉得、认为”的意思)可以。”
“好,那就放假一天。等哈儿(湘西方言,“等一会儿”的意思)你去通知一下。”
“嗯”成龙点点头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