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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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田驴儿呼唤了两声玲姐,没有应答,玲姐虽然看起来像是睡着了,但是没有鼾声。而且算算时间,田驴儿从逃出玲姐家到返回玲姐家,这一段时间不算太短,一个正常人,怎么能保持原样地睡在潮湿的澡堂地板上一动不动呢?虽然恐惧,但是田驴儿逼迫着自己走上前,去看个究竟。等田驴儿走近玲姐的时候,才看清,玲姐的脸色苍白,身后流下一大滩血迹,早已经没有了气息。
她真的死了。
“天啊!”
那一刻,田驴儿差点瘫倒在地,不是因为恐惧玲姐的死,而是恐惧玲姐因为自己而死。她的面容安详,躺在自己的血液里,甚至,她的脑壳下面,还在不断地冒出汩汩的新血,那里,一定是磕成了一条大裂缝吧,田驴儿不敢翻过玲姐的脑袋去看,本能地倒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了。他控制不住地设想着,不知道玲姐有没有挣扎,也许挣扎过,也许呼唤过,也许呼救过,但田驴儿,这个间接的杀人凶手,逃走了,还关了门,终止了玲姐求生和呼救的道路,这种荼毒生灵的罪恶,像是一击重棒,击在了田驴儿的脑门上。
“死了,死了……玲姐死了……真的死了……”
田驴儿爬不起来,他的双腿像是失去了骨头一样瘫软无力,他就那样静静地坐着,一遍遍地自言自语着。恐惧,罪恶,双重的情感折磨着这个可怜的家伙,他觉得自己是一个真正的杀人犯。是他,是他自己杀了玲姐,而不是那该死的香蕉皮,虽然他痛恨玲姐,但是他没有想要让她死,她死了,他的工资找谁要?而且当时,玲姐踩着香蕉皮摔倒了,如果田驴儿及时的施以援手,拉她起来的话,也不至于让她磕破脑袋失血过多而死,想来想去,田驴儿觉得无论如何也推脱不了自己的罪责。而且,就在那一刻,一股阴冷的夜风吹进澡堂,让田驴儿浑身一颤,像极了来找田驴儿讨命的玲姐的阴魂,瞬间,蚀骨的恐惧遍布全身,让田驴儿动弹不得。
死亡,有时候真的是一件完美的事情,它完美地化解了田驴儿和玲姐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了过往,让田驴儿无法对一个死人继续生出痛恨或者谩骂,毕竟,死者为大,应该被尊重。而且,就算玲姐生前对田驴儿有过折磨和摆布,但是无论如何,她都可以算作是田驴儿生命里的活菩萨,曾经在田驴儿最需要的时候雪中送炭,让他有吃有喝还有住,所以,田驴儿心软了,他开始同情短命的玲姐,同情她的死亡,怜悯她的尸体,更重要的是,他不能这样一直眼睁睁的看着玲姐的尸体在澡堂子里腐烂发臭,而且,等到天一亮,洗澡的顾客就会到来,到那个时候,玲姐这个死尸是绝对不能躺在地上吓人的。再说万一,如果被别人知道了玲姐的死亡,那他自己一定脱不了干系,到时候说不定就会被警察抓走去坐牢,因为警察是不会相信香蕉皮是杀人凶手的,而一定会认定田驴儿是杀人凶手的,到时候,田驴儿就是有一百张嘴也是说不清楚了,所以,思前想后,想来想去,田驴儿最后想到的办法依然是逃走。
“哎,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天意难违啊”
田驴儿自认无法面对眼前的局面,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不得不接受玲姐已死,搓澡工资化为泡影的事实。他垂头丧气地站了起来,打算继续逃走,远离这个是非之地,继续接受自己漂泊的命运。
田驴儿大步走到澡堂门口,却忽然止住了脚步,因为玲姐的那只狗,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澡堂门口,而且,不偏不倚地挡在了门口,并低声喑呜着,和田驴儿对峙了。
“让开!”
田驴儿低声呵斥,但是那只狗毫不理会田驴儿,继续喑呜着,似乎在质问到底是谁杀死了它的主人。
“让开……好狗不挡道,快让开……走,走……快走……”
田驴儿手脚并用地驱赶了几下那只狗,那狗倒是没有扑上来和田驴儿战斗,更没有大声狂吠,而是虚张声势的在喉咙里继续喑呜了几声,然后掉头跑掉了。
没有了那只狗挡道,田驴儿回到楼上,走之前他要去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因为之前逃走的时候害怕玲姐追来所以仓皇出逃,什么都没带,现在,玲姐死了,没有人追自己了,所以他可以带走任何他想带走的东西,甚至,幸运的话,还可以拿走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工资,反正,钱财对于死人来说毫无意义,玲姐也不会突然诈尸跳起来阻挡自己。这么想着,他首先朝玲姐的屋子走去,想着在玲姐的屋子里翻箱倒柜一番的话,说不定能找出钱来呢,但是,当他去推玲姐门的时候,却发现玲姐的门是打不开的。一向谨慎的玲姐习惯于锁门锁窗,更习惯于将钥匙挂在身上,所以,此时,要想从玲姐屋内拿到财物,就要到玲姐身上去找钥匙。真是一波三折的回头路啊,无论如何,田驴儿不敢再去看玲姐的那张死人脸,但是又不想两手空空的离开,所以,他转身回到自己屋内,抱起自己床上的棉被,准备用棉被将玲姐的脸遮起来,然后拿到钥匙,搜刮财物然后远走高飞。
三步并作两步,等田驴儿抱着棉被再次返回澡堂的时候,却倒吸了一口凉气,眼前那血腥的一幕,让他终身难忘。那只狗,正是玲姐养的那只狗,正满嘴血污,地撕扯着玲姐的尸体,几乎已经是将尸体大卸八块了,身首几近异处,被啃的面目全非的脑袋和脖子只连着一层皮了,一旁的大肠小肠,心肝脾胃肺等内脏,都漏了出来,血迹洒的到处都是,简直是惨绝人寰,血腥无比。田驴儿哪里见过这种情景,所以,一下子就吐了出来。
“哇……哇……”
田驴儿如同是泄洪般呕吐着胃水,因为本来就没有吃进去什么东西,所以呕吐的时候几乎要将整个胃囊都要吐出来了。他一手扶着墙壁,一手捂着自己的胃,呕吐的间隙瞥了一眼那只狗。那狗红着眼睛,用它那锋利的牙齿一下子咬断了连接着脑袋和身体的脖子,一颗血污的脑袋如同是皮球一样,滚到了田驴儿脚下,田驴儿本来止住的呕吐再一次如同山洪暴发了,而再看看那只狗,竟然眼神里透着一股阴森的蔑视,彷佛在嘲笑田驴儿,在鄙视田驴儿。那眼神,也像极了玲姐生前惯有的眼神,是一种居高临下的鄙视,此刻,田驴儿被一只正在残食主人尸体的狗给鄙视了。
而恰恰是那只狗的蔑视以及泯灭狗性的残忍,激起了田驴儿的愤怒,他不能眼看玲姐的尸体就这样被狗吃掉,更不能容忍那只狗的残忍,所以,他顺手关上了身后的门,抄起一旁澡堂里拖地的拖把,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狠狠地打死了那只狗。
那个过程,持续了几分钟,也许是田驴儿的致命一击让那狗猝不及防,所以,几乎是没有逃窜和反咬,更没有挣扎和搏斗,那只狗就在田驴儿的棍棒之下,闷声倒地,脑浆迸裂而亡了。田驴儿在打死了那只狗之后,低头一看,自己已经是满身的血迹了,准确的说,此刻的田驴儿,更像是一个杀人凶手了,虽然,他只是一个打死了狗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