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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王一听甄世峻来了,便挥挥手说:“这样吧,长生,你就带晓白去校场,就比试骑马,不过点到为止,两人都不准乱来。”
路长生和薛晓白彼此心里都不服气儿,一听安王准了,两人都是喜上眉梢,互相瞅一眼,这回打定主意要分出个胜负,嘴巴里却齐刷刷地回答:“是。”
这两人前脚刚出去,甄世峻后脚就进来了,一进门就恭谨地弯腰行礼。“王爷,请问急召属下来有什么吩咐?”
“世峻,你先过来坐,不必如此拘束,也不是什么急事,不过是找你聊聊罢了!”安王将甄世峻让到客座,让人上了茶,摒退了下人,单刀直入地发问:“昨日我在三清观偶遇你家七丫头,闲聊时她跟我说,五岁时,曾往你生母药罐里扔了一只蝎子致使你母亲毒发身亡,我一时惊讶,这可是事实?”
恍如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巨石,“砰”一声巨响,将湖底砸了一个大洞,甄世峻的心就是那块巨石,一直往下沉,往下沉。
这臭丫头终于在安王面前提及自己与她旧日的恩怨,可见他们二人比从前亲近得多了。
“没错,她说的是事实。”他在心里斟酌再三,仍不得不如实作答。
甄世峻脸色发青,安王何许人也?只要他想,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自己若有一句不实之词,也许就等于自毁前程。
“那么,你恨她吗?”
这样**裸地发问,甄世峻后背的冷汗都下来了,只觉得满嘴苦涩,舌头都跟打结了一样,一句“不恨”无论如何说不出口。
但他心里十分清楚,安王今日找自己来,打开天窗说亮话,是拿自己当同袍看,顾念旧日的情谊;自己若是虚与委蛇,反而会引起他的反感。
于是甄世峻将心一横,点点头认了:“王爷,此事儿关乎属下至亲至近的人,心里确实恨着她。”
“世峻,若是有人拿刀捅你,你会恨那把刀吗?”甄世峻的回答并不让安王意外,他换了个方式,继续发问。
“王爷,您的意思我懂,属下当然不会恨那把刀。但她可不是无意识的刀,她不只害死我亲生的母亲,还克死了我的父亲。”
安王听了甄世峻的回答,忍不住蹙起眉尖。
怪不得昨晚他的宝丫头会那么伤心,莫名落泪,她在伯府里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可想而知。一出生她就背着克死忠义侯的罪名,五岁时又被人利用,当成了杀人的工具,居然被自己的亲三叔痛恨至今!
就在这一瞬间,她每次见面时的若即若离,关键时刻的踯躅不前,一双潭水般的大眼睛里,总有着一层淡淡的迷雾,看不透她的心,这一切突然间他全部理解了。
那样纤弱的身躯,稚嫩的心灵,在这样沉沉的重压之下,不仅没有随波逐流,反而养成了皎然如明月般的天性;一念及此,安王心里又是心疼又是庆幸又是厌恶。
他心疼的是,他的宝丫头这些年来所受的苦;庆幸的是,自己没有错过与她的相遇;厌恶的是,甄世峻这会儿苛刻的言语,以及他待宝丫头的不公。
感情上发生了变化,安王的口气也就变了:“世峻,一个人的寿数自有天定,生老病死,本就是人生常态,刑克一说,不过是蛊惑人心的话。老侯爷一生温厚宽仁,才智过人。世峻你虽继承了他的才智,却没有继承他的仁厚,真是十分遗憾。”
甄世峻已跟着安王一年多了,深知他性情平和,善待下属,很少说这么重的话。
想来今日当面丝毫不避讳,安王应该是十分不满了,他心里惶恐不安,垂下头说:“属下惭愧,叫王爷失望了。”
安王沉声问:“既然惭愧,可知接下去该怎么办了?”
甄世峻遇见安王的时候,编制还在西北军,军中得势的,都是当时的元帅尹将军的一帮裙带关系,他虽作战勇猛,却一直只能当个小小的虞候。
直到安王调他到十字军,任他为军使,因作战勇猛,善用心计,他才渐渐脱颖而出。而后安王班师,又带他回京城,亲自安排他在内殿当值,成了天子的近卫。
可以这么说,没有安王,便没有今日的甄世峻,他早已发誓,肝胆涂地相报。再说,就凭那臭丫头的出身,甄世峻断定,她绝无可能成为安王的正妃,待两人感情稍淡一点,他再报仇也不晚。
甄世峻一念及此,再不犹豫,斩钉截铁地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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