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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人说:“师傅,你把车下了,我们坐车里,你牵马去里面避雨就是了。”
车夫感激泣零地说:“多谢姑娘,多谢姑娘。”当即下了马,牵着马进庙里。
青峰见了,也转身回庙里。
甄宝人等三人坐在车上,听着外面暴雨打着车厢,期盼着它早点过去。谁知道雨却越来越大,天也越来越黑了。
刘嬷嬷着急的不行,说:“姑娘,这可怎么办?”
甄宝人也着急,却又无可奈何。
庙里又有脚步声响起,啪哒啪哒地走到车厢边停下,还是方才的青峰在外面说:“这位姑娘,我家王爷说了,这雨怕是一时半会儿停不了,姑娘还是进庙里坐会儿吧。”
这会儿,刘嬷嬷也不敢说反对了,眼巴巴地看着甄宝人。
甄宝人想了想,硬撑不是办法,当即说:“恭敬不如从命,多谢了!”
跳下马车,跨过门槛,这庙果然很小,就是一个院子一个三间开的大殿,东边是条通向正殿的回廊,西边有个马棚。甄宝人飞快地扫了一眼,除三清观的两匹,另有八匹马,看来这庙里总共有八个人。
庙里地方小的很,几乎一览无余,甄宝人一边沿着回廊走着一边打量着周边。
大殿的正门开着,门口左右各立着一个带刀侍卫,手握着刀柄,目不斜视。车夫没有敢进大殿,只在檐下蹲着看雨。
青峰引着甄宝人三人进大殿,指着正中间蒲团上坐着的安王说:“姑娘,这是我家王爷。”
甄宝人硬着头皮行了个万福,安王抬头瞥她一眼,摆摆手说:“不必多礼,姑娘请随意。”说着,捏着一枚棋子搁在棋盘上。
秋芝找出三个蒲团,拿到外面拍去灰,然后放在大殿西边,离着安王约摸一丈外。甄宝人盘腿坐下,秋芝和刘嬷嬷坐在她的身后。有帷帽做掩护,甄宝人可以放心大胆地观察周边的情形。
香案上点着几支蜡烛,照得大殿一片明亮。和安王对弈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文士,相貌清癯,一络清须垂在胸前。
第一见面差点儿就杀了自己的那个长生,此刻正坐在条案上,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削着一块木头。青峰则坐在安王身后看着棋局,另有两个侍卫倚墙坐着打盹。
虽然写着城隍庙,供着的却好象是阎罗王,两边立着好些青面獠牙的判官,墙壁上绘的着也是十八层地狱的受难图片,不是刀山便是火海,不是拔舌便是取心,看得甄宝人后背发凉,连忙收回视线。
眼观鼻鼻观心地坐了一会儿,听文士说:“匪阳有心事?这棋力可不象平日。”
安王转头看着门外风雨晦暗,皱眉说:“这一番暴雨,宜春河怕是要淹了,如今正是收割早稻秋播之际……”想了想,说,“青峰,你去看看宜春河水位如何?”
“是,王爷。”青峰站起来,大踏步地走出去,牵着马出庙门,一会儿马蹄声就远去了。
长生从香案上跳下来,伸伸懒腰说:“当真是无聊,南方,咱们来扳手腕吧。”
东边打盹的一个侍卫睁开眼睛,说:“行呀,得有个彩头才行。”
长生说:“你说便是了。”
另一个侍卫也睁开眼睛,说:“好好,我押外盘,赌方哥赢。”
文士说:“你们都别胡闹了,这里有姑娘在。”
长生这才注意到甄宝人等人,扬扬眉问:“唉,你们是谁家的姑娘呀,大雨天的跑出来瞎逛?”
他这般问话甚是无理,甄宝人皱眉,却听刘嬷嬷声不高语不冲地说:“我家姑娘是京西伯府的,今日往三清观烧香,不想遇到暴雨,车夫带我们到此避雨,并非有心打扰各位大爷。待雨停了,自然会离开的。”
甄宝人听了,暗暗称赞,刘嬷嬷果然是大家族呆过的,不卑不亢。
听到京西伯府家的,安王抬眸看了一眼甄宝人。
长生也来了兴致,说:“京西伯府?那不是甄世峻的家人吗?听说他家里尚有七位如花似玉的侄女,这是第几位呀?”
旁边两个侍卫窃窃地笑了起来。
刘嬷嬷听出话语里调戏的味道,脸色大变,想了想,觉得说什么都不好,索性不搭理。
长生瞅了瞅甄宝人,吊尔啷当地笑了起来,说:“京城里的这些大家闺秀,着实无趣,个个瘦的跟猴子一样,比起西戎的那些舞娘差远了。”
饶是甄宝人生性淡定,心里也是微微恼怒。她身后的秋芝更是拳头紧握,脸都胀红了。
安王皱眉,低喝一声说:“长生,休要放肆。”
长生耸耸肩,不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