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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眼瞧着自己的孙子和二儿子被打,尤其是宝玉的脸颊肿得有指高,竟是瞧不出往日的清俊模样,只觉得眼前一黑。却知道再也无回旋的余地,交代完了这番话就向后一仰,随即就这么病倒了。好不容易醒来,又偷偷地吩咐了一番王夫人,想必这个儿媳妇明白自己的意思。然后,贾母叫来了贾赦,淌眼抹泪地,只让贾赦等些日子,到底让贾政和贾宝玉身体好些了再搬。
贾赦见贾母软了下来,很是得意,倒也愿意充个大度,横竖府里便是他当家作主了,至于家财一分为二,贾赦忍不住翘了翘,怎么可能?这段日子倒是把公中账本理理清楚,他定会把不好的那些都丢给贾政,怎么说加起来也会有一半的数目,别人也说不出什么来。
王夫人本就是个精明人,打开始就明白了贾母的意思,知道如今再要呆在主院已经是不可能了,便顺着说贾政和宝玉都病着,到底念着往日的情分好歹等爷两个身体好些再挪出去,一边吩咐丫鬟们先收拾起来就是了,好搬出去。只是这日子可说不准,邢夫人到底眼皮子浅,没察觉到王夫人真正打算,只满心恨不得让二房立刻搬出去,拿了管家权,如何愿意等上这些日子,每每生事,到底不如王夫人腰杆子硬,就算夫君被打,儿子被罚,可有个争气的娘家,此外自己的媳妇可向着亲姑妈和王家了,没等她对上王夫人,王熙凤可就堵得她没话可说。再者王家到底让贾赦也投鼠忌器,不免就气短了几分。至于贾政或许是患难夫妻,与王夫人之间倒比得上新婚之时的情意了。王夫人倒不免得意了一番,她当初早早就做了两手准备,如今只是拖延着日子,她好把那些转移的家财都给彻底抹了痕迹,再者这么个时候再不捞上一笔,以后想来也是不能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想来贾母也是这个意思,到时候留给大房一个空壳子,让他们哭去。
贾琏忙回去把这些日子好不容易得来的消息一一告诉了贾赦,尤其是国库还钱之事以及王家的下场。贾赦一听,顿时害怕牵连到自己,关系到自身的话,他自然就顾不得什么体面名声了,在这种事上分外下得了狠心,连心思都通透了几分,如今他可没什么好忌讳的了,这荣国府本就该是他的,如今贾母病得连话都哆哆嗦嗦说不清了,索性叫来族老和珍哥来,大家一起评评公道,只是这亏空要还的钱还得落在二房头上,没这个道理二房掌家那么多年,且不按老国公的意思每年还上一笔,还要他们大房来倒贴。想到这里,贾赦突然间悟了,忍不住咬碎了一口牙,原来贾母竟是哄她,那王氏如今还掌着荣国府,只怕是转移家财吧,不禁就黑了脸,竟是把他当猴耍,是可忍孰不可忍,别怪他不留脸面了。
贾赦忙嘱咐了贾琏几句,贾琏急忙去找贾珍。贾琏和贾珍平时时常往来,喝酒看戏取乐,感情倒是不错,自然乐意为兄弟撑腰,且如今贤德妃已经是个才人,只比宫女略体面。他们东府花出去这么些银两和地,连个脆响都没听到,就白白地没了。贾珍虽不言语,但是心里如何气平,见贾琏前来找自己,不禁出了个促狭的主意,让贾赦只管往上递折子,横竖领个无能,且不能治家的罪名,要比违抗圣旨不遵的好,毕竟主院到现在还没封呢。贾琏听了连连点头,忙答应了分完家之后就把东府的那些地给送回去。可随即想到了王夫人这么些年定然只进不出,若是能叫王夫人吐出那些银子再好不过了。这件事情到底还得贾珍帮忙,贾琏又讲了王家抄家的情况,屋子里搬出一箱箱的银钱来,王氏掌了权府里的日子如何?贾珍倒是不缺钱,可是谁会嫌弃钱多,再者宁国府也还欠着国库一笔,瞧如今这情势还得还上才是,若是能捞点,也能少花自己的银钱。兄弟俩人又计较了一番,彼此通了声气,只明天就把这事给办了。
贾珍虽与贾琏同辈,可却是族长,又请了族老来,就是贾母想要那大也是不可能了。贾赦见了族老们,立刻哭了起来。贾赦一个大老爷们的哭得那个叫做个凄惨,嘴里还不忘倒苦水,字字句句都说着自己心酸,还不忘拿圣旨加一番分量。贾琏还不忘说上两句外头的形势,他们大房可没有私心啊,都是为了贾家着想啊,一番心意天地可鉴啊。贾珍又在言语间偏袒着大房。很快,族里就命两房分家,按照规定也该是大房拿六,二房拿四。贾珍忙命人就在这里核对荣国府的公帐,这么一对,大家的脸都黑了,公帐上不少东西可都没了,审了管家的,才从王氏房中搜了出来,连带着还搜出了往日的放利钱的字据来。
这回贾珍,贾赦以及贾琏的脸更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