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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贫僧骑马就好。”浮灯微笑着摇头。
“浮灯主持,你是方外之人,为何也要掺和尘世之事?”青鸢又问。
“若是关乎天下众生,那便不是方外之事。贫僧必当尽绵薄之力,以渡众生化劫。”浮灯轻垂长睫,佛珠在手掌中轻轻碰响。
青鸢盯着他的侧脸猛瞧,天下美男,无外乎生得霸气的,如焱殇;贵气的,如君漠宸;还有卫长风那样温暖的。若女子爱上这三种人,一定会爱得天崩地烈,如火如荼。只有浮灯最特别,他是清风,是明月,你被他的美好所吸引,还不忍心去打破这美好,更是情不自禁追着他跑,以此求得心灵平静。他的这种吸引力和他是不是高僧没有一点关系,是从他骨子里透出来的气质。
“你看什么?”君漠宸到了她的身后,见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浮灯,不悦地拍了拍她的肩。
“哦,我看浮灯主持耳垂有颗痣。”青鸢指浮灯的耳朵,一点红艳,如白玉染上指尖血。
君漠宸看过去,只看到浮灯微微转头,抬步走开。
“一定是活佛。”青鸢往马车里面钻,小声问他,“秦大人和你说什么?是不是又打倾华的主意?你不如告诉他,倾华已经病死了。”
“还想吃糖?”他坐定了,转头问她。
青鸢嘟了嘟嘴,轻声说:“我只是看到你了觉得兴奋,你怎么能嫌我话多?”
刚在一起的两个人,不是应该有说不完的话吗?他怎么这么不耐烦?
“云罗国准备出兵。”君漠宸脸色有些难看。
“出就出呗,正好帮着你打退他们,也免得你奔波操劳。”青鸢随口回道。
他拧拧眉,往后靠好,沉声说:“让我静会儿。”
“哦。”青鸢识趣地掩住了唇,趴到马车窗口向冷啸挥了挥手。
冷啸会意,下令出发,一行人直奔幽州。
君漠宸一直沉默,秦安宴的到来,带来两个坏消息。一是云罗出兵,当年天烬国为安抚云罗,把占来的大元国北边四城给了云罗国,这四城离符城不远。
第二个坏消息最坏,惜夫人病重了,那毕竟是一直陪伴他,照顾他的女人,他不能真的丢下她在寺中不管。当时让她去寺中,只是不想让她再受老爷子的逼迫,待他办完这里的事,和青鸢的事成了定局,再接她回府。
君漠宸突然察觉到,君博奕在此时说服云罗国出兵,只怕不是仅仅因为想借助云罗之力击退大元,而是对他的又一次试探,甚至想借机收回他手中的兵符。
君博奕对他一直心存怀疑,若此次趁他兵力分散,从后方出击,与云罗前后夹攻,他会很麻烦。
在过去几年,他不是没想过要刺杀君鸿镇,直接取而代之。但地图和钥匙是他的心病,加之大元的骑兵还没有成熟,光靠他手中的人,不足以控制住天烬。天羽林军毕竟是天烬人,若知道他是大元子孙,是不可能跟着他卖命的。这些年虽然悄悄地招纳了自己人进天羽林军,但都留在了天烬国外。
这几年,君鸿镇决心一统天下,君漠宸主动出征,替天烬打下的小国,借机在每一处都安插上自己的人,重兵囤守。一旦时机成熟,那几个小国将是他最稳固的后方。
在青鸢来天烬之前,他每一步都走得极稳,极谨慎。但从大元城被毁开始,他就有些被动,直到这次,大元骑兵第一次正面出击,才逐步走回原定的路。
绝对不能出错!他揉着眉心,长长地吸气。
突然,一双软软的小手落在他的头顶,替他轻轻地揉捏。他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直接往她的身上靠去。
“好些了吗?”青鸢轻声问。
“嗯。”他点头。
“
你在愁什么?”青鸢忍不住问。
他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惜娟病重了。”
“要回去看她吗?”青鸢咬咬唇,小声问他。惜夫人很可怜,最好的时光都用在了他们母身上,还受那么多苦,就算君漠宸真的必须还有另一个女人,那只有惜夫人。她绝不嫉妒,也不会欺负她,因为上天已经把惜夫人欺负得够惨了。
“再说吧。”他闭上眼睛,侧过身,把脸紧贴上她的小腹。
青鸢整个人都僵住了,跟木头似地杵着,不敢动弹。但他只是这样躺着,仿佛睡着了,她无奈,只能给他当了一回人rou枕头。
他这样拧眉沉睡的样子,真令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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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鸢猜的都对,他们一行人赶到符城的时候,大元骑兵此时其实已经通过了三金镇,直奔贝城,但天烬的兵马已经来不及追赶拦截。
屋子里坐的都是君漠宸麾下的将军,地形图上标着好些红点。众人此刻面脸色凝重,都看着坐于前方的君漠宸。
“贝城丢了,我们都在这里,幽州难保。”
“还有宏王,已被捋去了近一个月,吉凶难卜。就算真的谈判,也不见得能有好结果。”
“对,此事还是不要再想了,专心退敌是正道。”
秦安宴一听就急了,赶紧反驳道:“宏王还活着,我得到消息了,他是被关在沙漠的一个小城里。”
君漠宸锐利的视线飞快地扫来,盯住了他的脸,想分辩他是真话,还是信口胡说。
“千真万确,是从大元人那里得知的消息。”秦安宴唯恐他们不信,从怀里拿出一张字条,交给众人看,“花了一千两黄金才买来的。”
“为何早几日不拿给本王看。”君漠宸拿着字条,脸色铁青,大元城中居然有奸细!
“本来和对方有约定,不能说出此事。”秦安宴愁眉苦脸地说:“其实对方要的人,并非倾华公主,而是阿九,拿她去换,一定能换回宏王。太后说了,就算割几城也无妨,最重要是宏王安好。”
“你疯了,顾尚宫是宸王的人。”冷啸不满地看着他。
秦安宴不理他,眼神直直地盯着君漠宸,“王爷,惜夫人可还在京中,你真不管惜夫人吗?你拿阿九去换人,再顺势跟踪,一样能把对方一网打尽。救回宏王,宸王您是大功一件,皇上并不信任宸王您,但太后就不同了,她会把宏王手里的兵符交给宸王您,并拥戴您称帝,这些都是太后真意,绝无假话。”秦安宴又劝君漠宸。
“称帝?”君漠宸抬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宸王比皇上更适合当天烬国的主子。”秦安宴陪着笑脸,轻声劝他。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君漠宸站了起来,缓步走近他。
这税利的视线,让秦安宴浑身发抖,不敢直视,只小声说:“其实阿九是金佛命,用来给人挡灾添寿尚可,但娶为妻子,确实是祸害。这绝非我危言耸听,浮灯主持也知此事。王爷英明神武,只要为帝,何愁没有美人相伴。其实太后已经说服了皇上,把圣旨都带来了。”
众人看着他,又从怀里摸出了一道圣旨,双手微微抖动着,递到了君漠宸的手中。
君漠宸展开圣旨看了一眼,往桌上一丢,,看向了众人。
“以顾尚宫为饵,确实能让大元人露出行踪。”一名将军站起来,踌躇着说:“只是顾尚宫得吃点苦头,还要看王爷愿不愿意。不过,王爷若想称帝,在下一定誓死拥护。”
君漠宸环顾众人,沉声问:“你们怎么想?”
“其实……不知有句话当讲不当讲。”又一名将军起身,低声说:“这顾尚宫不知身侍几夫了,王爷为何迷恋她呢?有了江山,美人皆在王爷怀中。”
君漠宸深深看他一眼,笑了笑,轻轻点头。
“若能称帝,那我们也就不必再受褐羽军的气。”众人见他有所松动,都兴奋起来。
青鸢一直站在墙外听着,到了此时,才知自己有多么不受人待见。被掳,非她所愿。为什么这些人一定要把错推到她的身上?君漠宸为什么不打落他们的牙?
算了,这些混帐话,听了就听了吧,她又不会掉块肉。就算掉块肉,也正好想减肥。
闷闷不乐地走开,这里比潼水城那边更冷。干冷干冷的,而且出了符城,不远处就是大漠,
风里都带着细砂,吹一会儿风,脸颊都冻得皴裂,疼得难受。
她正仰头看着天上灰团团的云,那群人从屋子里出来了。
君漠宸看了她一眼,慢步过来。
“你准备怎么办?”她搓搓手,笑着问他,“是不是让我过去,帮你克死几个?你把惜夫人换回来,以后你就好好当皇帝去。”
“好啊
。”他缓缓点头,笑得意味不明。
青鸢的笑脸垮下来,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跳起来,用力地关上了窗子。
“放肆。”他轻声骂了一句,走开了。
“是啊,快把我送走吧。”青鸢坐回火盆边,拿着火钳乱扒拉几下,气呼呼地骂。
明天他要去谈判,若真要把她送过去,她马上就跑,绝不再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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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暗了,大营里渐渐安静,他依例去城楼处巡视,青鸢正准备吹灯睡觉,只见几名婢女捧着托盘往他的房中走去,托盘里隐隐露出一角红锦。
她一直看着那几人离开,飞快地跑了过去,只见托盘就摆在桌上。揭开了锦布看,一件大红喜袍摆在里面,旁边是一道圣旨。
她的呼吸一紧,君漠宸发神经了?还真准备拿着她当诱饵去?这是男人应该做的事?若她又落进大元人手中怎么办?那老头儿正恨她,还不把她给活扒了?
“尚宫在这里,正好,赶紧把衣裳换上吧。”婢女端着水盆过来,见她在这里站着,于是笑吟吟地催她换衣服。
“王爷呢?”她小声问。
“王爷说会在城门处等尚宫,尚宫去了便知。”婢女笑着,拧干净帕子,过来给她擦脸。
此时又进来一名婢女,抖开了喜袍,要给她穿上。
“还真是想拿着我当鱼饵啊,我的命不是命?嫁衣嘛,我今儿就穿给他看。”她冷笑,夺过了嫁衣,直接往身上一套,抓着圣旨就走。
去找他,把他脸上抓个稀巴烂,她从南到北追随而来,绝不是为了给他当鱼饵的!
冷阳咬着草根站在门口,他给她准备了马车,她却夺过了侍卫手里的缰绳,利落地爬上了马,不由分说地挥鞭就跑。
冷阳一见,赶紧解开套在马车上的马,骑上去疾追。
青鸢带着气,鞭子挥得啪啪地响,才不管自己骑术好不好,只一味地往前狂奔。符城并不大,快就到了城门处。
见她过来,城门缓缓打开,青鸢直接冲了出去,放眼望去,皆是黄沙,哪有君漠宸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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