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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之思虽是狡,可一个人的心思终归有限,故而这段时日萧楚愔常命了三掌柜入府与她一块商讨应对之策。
今日就着市上乱象,萧楚愔命了三掌柜过府一道思策。翻看着近来各商各铺的账目,快速阅审一番后,萧楚愔这才抬了眸看着三掌柜,说道。
“三掌柜,这便是咱萧家这几月各商各铺的账目?”
“回大小姐,是的。”
“倒是没怎么赢利了。”
“大小姐,如今赵家商坊胡乱压价,京都商户家家苦不堪言。莫说是赢利了,便是损亏,也是比比皆是。那外头不知多少小家作坊早就关倒,就算没有闭关的,那也是苦苦咬撑。咱萧家,如今还未损亏,只是没怎么赢利,已是万幸。”
三掌柜所言皆是实的,萧楚愔这心里头也是清明,当下点着头,萧楚愔说道:“是啊,现如今这情形,咱萧家没有损亏只是没赢利,的确已是万幸。对了,三掌柜,这京都的小作坊如今是撑不下了,我心里头明白。不过那些根基深稳的大家商户呢?如今又是怎个情况。”
这种价下的乱压,小商户撑不住,理所应当,所以对于那些小商贩,萧楚愔并不挂心。此时的她最是在意的便是那些大家商户,若是连那些都咬着牙撑不下来,这一件事才是真忧了。
大小姐心里头究竟记忧着什么,三掌柜心里明白,当下应点着,三掌柜说道:“咱京都那些说得上名号的大家商户,说真的,近来的日子也是不好过的,尤其是李家,恐怕这一次是再也起不来了。”
“李家?这李家可是怎了?”
一听李家出事,萧楚愔这心里头顿时坠空,当下忙着急询,三掌柜回道。
“赵家商坊这一次主的便是压击李家玉石,赵家商坊向来都喜欢玩一些下三滥的手段,大小姐心里头也是清的。这李家玉坊自打叫赵家商坊看上后,就没安生过,也算将李家逼得快要撑不住了。李家老爷也是的,为了保住自家百年基业,便想着殊死一搏,动了重金购了一批上好的玉料。谁知这人也是倒霉,路上竟是遇上劫匪,莫说那一车子上好的玉料,就连人命也全交代在那儿。这李家,这一次是拼了,却还是没能抵得过难灾,这批玉料被抢了,只怕李家也彻底挺不过来了。”
人,有时若是想活着,想立足,这拼命的事也是必做的。只是这命虽是拼了,可究竟能不能过了这个坎,却全凭天命。
而李家这一次,显然是没能跨过这一道命灾。
提及这李家,三掌柜心里头也是叹的,毕竟这萧李两家也是合伙做了多年的生意,李家老爷这人说实的,也是不错。如今却叫赵家商坊逼至这般,便是瞧着,也免不得落了叹。
李家之事,的确叫人惋惜,却也让人看清了赵家商坊未达目的,实是不折手段。
先是用了各种利坑的法子蚕吞李家的玉石生意,迫逼李家不得不孤注一掷,而后在寻人半道行凶截杀李家聘雇的镖师。不但断了李家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就连这一批李家重金购入的玉料,想来也全入了赵家商坊的囊中。
贼盗之人,最是专行无本之利,而这赵家商坊的行事处风,真与那贼盗之人一般。
无疑了。
闻言落叹,而后出声鄙讽,萧楚愔冷了言语说道:“这赵家商坊,到真是个擅做生意的,先是逼得人家走投无路,不得不孤注一掷。然后在趁了人家重金购入玉石,护玉回京的路上,埋设匪贼,借机截杀盗取。这样不仅逼得李家落了败,再无回力的可能,甚至还无本白得了一车子极好的美玉。呵,做生意做到这般的,连点钱本子都不用使的,倒是叫我佩服了。”
佩服。
萧楚愔这话里头笑的可是佩服,只是言语之间终是言道着佩服,不过这话里头的鄙讽却也是直明意明。
甚得很。
对于这些个招式,萧楚愔虽知,却是打心底不屑。只是人虽不屑,可赵家商坊却显然极是钟意,而对于善用这等歹行之事,屡动害人之心的对手。饶是人极不屑,可这心里头也得万分警提。
便是话落,人讽,就在萧楚愔言了鄙嘲冷讽,道尽一心不屑时,那坐候在对侧的三掌柜不知怎的,竟是走了神。
自个跟前走神,这可不像三掌柜行得出的事。当即瞧了眼,看着三掌柜垂下的眸,一副思凝何事样,萧楚愔这处也是留了心。当下专神思审,而后浅顿半晌,人微顿后,萧楚愔说道。
“三掌柜,可是在想什么,莫不是这京都里头,还出了何事?”
眼下所谈,乃是商道上的事,故而三掌柜此时的神游,直觉告诉萧楚愔,必是因了商行。且她若是没有猜错,肯定有赵家商坊脱不了干系。
萧楚愔的直觉素来锐敏,这一事三掌柜早就清知,故而萧楚愔这番话刚刚落下,那处的三掌柜也是急着回了神。先是起身忙着陪了不是,随后揖礼看着大小姐,又是一番浅下的顿思,片刻之后三掌柜说道。
“大小姐,小的这处,的确有一件事。只是这一件事,不知当不当讲,也不晓得是不是小的自个多虑了。”
“既是能叫三掌柜留心的,显然当是一件要紧的事。既然三掌柜说了,却有一件事,那就劳烦三掌柜直言。”
“是!”大小姐都已这样说了,三掌柜自然不再踌纠,而是微了再顿,浅做稍思,思定落后,三掌柜说道。
“小的觉着,赵家商坊近来,怕是又有动作了。”
“动作?怎的,莫不是才刚垮了李家,心里头便喜不胜收,连着气都懒着复了,急巴巴的就要对咱家动手?”
“不,依着小的看来,小的到不觉着那赵家商坊想对咱萧家动手。”
“既不是咱萧家,那又是何?”
“极有可能,是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