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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一股绳变成非常棘手的力量。太京城的水太深,牧阳关想起艾疯子和五老星的恐怖实力,不知道这座城市中还隐藏着多少这样S级以上的高手。
但牧阳关也没有带领灵奴马上向北边天烽关突围的意图,南越最精锐的步兵师“乘方”正陈兵天烽关内,城战是他们最擅长的战法。而天启义军需要一个可攻可守的地方进行整合,他早就选好了地方,定好了方略……可惜景薄衫看不到这一刻了。
至于灵奴局的内堂是怎么被摧毁的,牧阳关当然详细地询问过。
剑游吟冷冷地承认是他灭了灵奴局外堂,而宁一凡则一口拒绝为灵奴局内堂覆灭这场世纪恐怖活动负责。
据宁一凡说,他最后有意识的时候,是在法场里面,看到的那场熊熊大火。
毁掉灵奴局的或许不是宁一凡,但剑游吟却相信,清醒的宁一凡会做出这样疯狂的事情。他虽然有时看起来很二,表现出来也很二,但是他心里却藏着一只老虎,一只细嗅蔷薇的老虎。
这是牧阳关对宁一凡的评价,剑游吟不知道这样的形容是否贴切。
直到有一天,宁一凡喝醉了,他拉着剑游吟的手,絮絮叨叨地胡言乱语:
你知道吗?大剑。我最近一直在做梦,梦到景师姐的容颜,在火光里……那是她留给我的最后一眼。
我当时脑子里面一片混乱,但下意识地避开了“死亡”这个词。我不敢想也不敢看,眼前却出现这样的画面:有双葱绿色的小鞋在朱红的墙上荡来荡去,那双小手和踮起的脚,明明比我还矮却喜欢摸我的头。还有就是那张化蛹成蝶,漂亮得没道理的脸和可恶的笑容……
火焰已经把景师姐吞噬了,可我脑袋里的那一点一滴,反而更加清楚,每一帧画面的每分每秒都是她,可这些画面慢慢缩小,伴随着火焰的光,最后都失在黑暗里。
我当时眼前一黑,再睁眼那场大火重新出现在我面前,我张大了嘴,想喊什么,但是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可我心里有个声音大声叫出来:她被烧死了!
这种感觉真难受啊!之前师姐也有一次差点死在我面前,可是不过转眼间她又活了回来。而这次我知道她不会再回来了,而我像个无助的小孩子,无能为力。我觉得胸口就像被人剜了一刀,又空荡荡的,好像心都不在了……整个脊柱都在发凉,我感觉得到有无数的恶念在啃噬我的神经,有什么东西爬上了我的头顶。然而我什么都不想管,到了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可在乎的呢?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拉着整个世界为她陪葬!
可我的记忆就在这里就断片了。
真遗憾呀,没有亲手绞碎咬烂那个什么该死的狗屁“南越守护者”。
宁一凡醉倒在地上,眉眼间满是落寞,他虽然平时看起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景薄衫死后他似乎也没有怎么悲伤消沉,而这时的他终于露出真实的一面,一醉一狂间刻满了伤痕。
宁一凡躺在地上喘气,似乎是在笑,但是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我一生荒芜。唯有与你在一起时,笑得盎然肆意,哭得酣畅淋漓……若还能再拥有一时半刻此间时光,此生不换。”宁一凡终于昏沉睡去。
剑游吟一点也不明白宁一凡的这些复杂的感觉,可在那一天,他也捏紧了他手里面的剑,因为胸膛里面那压抑的灼痛的感觉无处宣泄,几乎要让他炸裂,也许这就是所谓绝望的愤怒和悲痛?
……
天启起义已经轰轰烈烈地展开,牧阳关虽然惊讶难解,但是也没有太多的精力来追查这个事情。
不管有多少谜题需要索解,但灵奴局却已覆灭——在付出了景薄衫的生命之后。
……
剑游吟收回了思绪,在天蝠部探子聚集的屋外,仍旧一动不动。
老毕和李万川在之后的讲述中一直没有打岔过,因为这些情节非常精彩,可是同时也太过匪夷所思。李万川说:“我承认你讲的这个故事很精彩,但是其中的真实性……我真的不得不怀疑……”
瘦子哼了一声:“那我建议你去查一下南越大事档案,法场劫案发生后,第二天钧阳山是不是发生了地震,还造成了伤亡?还有之后钧阳山的污染事件,那些毒烟是从哪里来的?卷宗里面有因为那次事件致死的平民的档案,你们可以去好好验证一下。我断定那是灵奴局内堂毁灭后,岩浆将‘傲因’毒素蒸发,终于从钧阳山里面逸散了出来造成的事故。还有,你以为只有你们怀疑吗?我回到西连后,接受了碧泉整整一年的调查,如果不是碧泉接受了我的说法,认可了我的情报,你以为我现在还能作为天蝠部的高级探子,站在这里和你说话?”
老毕沉吟了一下,点了点:“既然碧泉认可了你的说法,那么碧泉一定早就在着手调查这个事情,我们现在也不用瞎猜。”
李万川忽然问:“你们觉得英帅知道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吗?现在局势这么危险,如果妖瞳真的有这么厉害,我们一定要提前告诉他,安保级别起码要提高两个等级才行……”
瘦子点头:“这也是我为什么选择这个时候告诉你们的原因,我担心的是英帅好像最近和皇尊有什么不愉快的地方……你们有没有听到一些传闻……说皇尊要对英帅下手……”
老毕眉头一皱:“你不要命了!这种事情也是能随便乱说的!?”
瘦子一惊,没有再说话,然而李万川拍了拍瘦子的肩膀:“不管怎么样,我们也要向英帅汇报,万事小心点总没有错……”
就在这时,窗子外面忽然传来“蹬”地一声响。
屋子里面的三个人何等的敏锐,一起跳了起来,叫道:“谁?”
等他们抢到窗子面前,打开了窗子,外面已经人迹杳然。老毕和李万川对望一眼,心里大为担忧,这里已经被人发现,而且刚才的谈话被人听了去,肯定不是好事。
然后他们看到瘦子扶着窗棂,似乎整个人都呆住了。他在战抖,瞳孔放得非常大,几乎站不住脚。
“剑……”他几乎是用吼的叫了出来,“是那把木剑!”
窗棂上面插着一把非常平常的木剑,木剑削得很随意,不像是精心制作的,只是剑柄被磨得有些光滑,剑身有两个篆字:“昆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