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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还是个熟知我过去的人。
但是又不好同她明说,只得说:“这个我此刻真的不好答应阿姊。家里的事一向都是夫君说了算的。夫君如今在外打仗,要等他回来才能同他商量这件事情。阿姊先同我们一起去长安,安顿下来了,等夫君回来再说,好吗?”
心里想着,同宇文泰商量,若我苦苦求他,也许他不会置之不理。或可为她寻到别的安身之处。
她有些失望,但还是勉强笑着点了点头,说:“墨离,多亏了你。不然我就只有死了。”
商量定了,我便起身了:“很晚了,阿姊休息吧。明早我们要赶路的。”
她点点头。
我转身正要离去,她一把拉住我的手:“墨离!”
我回过头:“怎么了?”
她的神情如惊弓之鸟,哀哀地说:“明早一定要带上我。别把我一个人扔在这儿。”
我对她笑了笑:“阿姊放心吧。”
我一夜没有睡好。
秋苓阿姊的出现让我措手不及。忽然又想起了很多往事。从前霜娘打我,一众阿姊都围在一边看笑话,只有她一个人看不下去了,挺身出来为我求情,还差点和霜娘起了龃龉。
做雏儿的时候因为霜娘怕我们发胖了跳不了舞,所以一直不给我们吃饱饭。也总是她有了什么好东西会偷偷给我留下一点。
春熙楼里的阿姊们每日接客,时常会收到客人的欺侮。受的气多了,就那身边伺候的雏儿们出气。年幼的女孩子们常常被打得浑身青紫。可是在我伺候秋苓阿姊的那大半年里,她从未打过我一下。
后来独孤公子包办我,她也是真心为我高兴的。
我躺在床上,回忆像被扯开的棉絮一般,丝丝缕缕地在脑海中飘荡。东一下西一下,忆到的全是我曾经想忘记的事情。
一直到晨光微现我也没有睡着,便早早起身。
出去一看,兵士们都已经起了,正在拆卸帐篷做临行准备。
见到两个士兵正从外面回来,边走边摇头:“太惨了,弓弦啊,脖子都断了一半。”
“将军也真是。留下给我们玩几次也是好的呀。”
“嘘——说这种话想挨打吗?”
抬头见了我,都噤了声,恭敬行了个礼:“夫人。”
“征虏将军呢?”
“在大帐呢。都准备要走了。看着夫人还再睡,将军就说夫人昨天累了,再等一会儿。”
我点点头,想起秋苓阿姊,便到她的小帐里去找她。
到了那里一看,两个小兵正在拆帐篷。
我奇怪,问:“秋苓阿姊呢?”
两个小兵都摇摇头:“不知道。队长吩咐把这个拆了,说要出发了。”
莫非她也同我一样,一夜心事,一夜难眠。
我在营地周围找了一圈,都没有发现她。只得去问宇文护。
他已经收拾好了东西,正在看书。见我进来,站起来说:“叔母这么早就起了。那我们就准备走吧。”
“你见到秋苓阿姊了吗?她不见了。”我问他。
他脸色平静地说:“我已命人将她绞杀了。”
太平静了,就像在说谁家丢失了一头牛,或者谁家多添了一件衣服那么简单。
我大惊失色:“杀了?你为什么要杀她?”
我脑中轰的出现她夜里拉着我的样子:“别把我一个人扔在这儿。”
他为什么要杀她?
我逼上前去拉住他:“你疯了吗?那是我的故人,她昔日对我是有恩的!”
宇文护面色肃然,冷冷地挣开我,说:“疯的人是叔母吧?竟然想要将她带到长安?”
“可是她无亲无故呀!”难道连活下去的资格都没有吗?!
宇文护说:“长安是什么地方?天子脚下!她若在那里出言不慎,岂不是全长安都要沸沸扬扬,当朝丞相的嫡妻原来是个青楼女子,一双玉臂千人枕过?!叔父不成了全天下的笑话?”
我心里泛起一阵寒意。是宇文泰介意,还是他怕别人介意?
我的声音在发抖:“我没有……”
“可别人会怎么想?别人只会说,丞相的嫡妻原先竟是个青楼女子!”他也发怒了,为了维护宇文泰的尊严。
他说的也没有错。只要传出去,就是个笑话。
所有人都知道,嫁给宇文泰的是建康邹氏的女儿,梁主封的县主。士族豪门里清清白白走出来的高贵女儿。
我为什么还要再提过去的事情?
我低低地说:“那你……你可以将她送走。为什么要杀了她?”
宇文护冷笑:“送走?她如今认得你了,难保不会去长安投奔你。而且你看不出来吗?她如今只身一人走投无路,想要攀附叔父!谁知她攀附不成会怎样?她知道得太多,又不懂分寸。为免叔父叔母将来无穷的后患,我只能杀了她。”
我诧异:“你偷听我们说话?”
他一昂头,理直气壮:“我是为了叔父的声誉着想,怕叔母被他人蛊惑做出什么糊涂事情。”
乱世里一个孤身女子,遇到故人,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想要攀附依靠也很正常吧。
可是宇文护也真的没有错。若是宇文泰在,他也会这么做。换了任何为我着想的人在,哪怕是独孤公子,恐怕也会这么做。
是我错了。我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我若不同她相认,将她平安带到长安或中途找个安全的地方放下也就是了。
可我偏偏太欢喜,认了她。
害死了她。
我问他:“你们把她丢在哪里了?”
宇文护叹了口气,说:“放心吧。我让人把她埋了。不会曝尸荒野让野狗啃的。”
我想起方才从外面回来的那两个人,想必就是了。
我轻轻点了点头。还好,秋苓阿姊最怕的就是死后曝尸荒野。如今在地下有个一席之地安葬,还好。
一路郁郁不乐,同宇文护也没有什么话了。
过了几日,便回到了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