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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负陛下所托。太皇太后突发眼疾,此事实在蹊跷,御医和太皇太后都说她的眼睛已经好了不少,甚至一度太皇太后不需人搀扶也能自己行走,她说自己虽然眼前是模糊的,但已经不是一片黑暗。辨物有碍,但视有物与否,并无问题。可就在陛下离开的第二天,太皇太后就突发眼疾,试问,这事情发生得如此巧合,叫人如何不怀疑是不是有人暗中做了手脚?让人把长乐宫看起来,审查进出的人,是为了清查这其中有没有疑点,有没有人对太皇太后暗中下手!”
“那敢问皇后娘娘,可查出什么了吗?”
“那是自然。”陈娇早就有备而来,她走到皇帝面前,站在殿堂中央,长长的裙裾拖在地上,腰板挺直,“臣妾请求陛下差人前往椒房殿调取关于记录太皇太后病情的竹简资料。真相,其实并不难查。臣妾将所有为太皇太后诊病的御医一一分开质询,将他们的所有供词再一一对照,同时,在臣妾开始调查之时,就已经命人将太医令里的案卷都移至椒房殿,严加看守,没人能够篡改伪造。御医的供词和他们每一次出诊的案卷再一一对照,所有的供词都对上了。”
听到陈娇说供词都对上了,刘彻心里偷偷地舒了一口气:“哦?那皇后调查出的真相是什么?”
“太皇太后并非突发眼疾。”陈娇落地有声,“事实上,太皇太后的眼睛其实一直在恶化,但是她很清楚,一旦她倒下,她的不肖子孙不知会做出什么错事来。是以,她一直勉力强撑,她的眼睛只能看见模糊的物体轮廓,却在自己的长乐宫里每天来来回回不停地走,将长乐宫的每一处格局都记在心里,即使不用宫人搀扶,依然能够行走自如。她让太医隐瞒自己真实的病情,对所有人隐瞒自己的真实情况,就是怕自己倒了,有些人为所欲为,又或是自己倒了,子孙无能,自惹祸端!”
陈娇说的“有些人”,朝堂之上的人几乎一听就明白,这指的就是窦家那群人。
陈娇一脸惋惜:“皇祖母一番苦心,却被诸位伯舅如此糟蹋,孤真是替皇祖母痛心!”
她说的是孤。不是臣妾,也不是本宫。
不用臣妾,是因为此话不是对天子说的;不用本宫,是因为窦家的人和她多多少少有些亲戚关系在。孤,放低了姿态,却仍不失威仪。
“臣斗胆,敢问皇后娘娘,为何昨日臣想探望太皇太后,却依然被卫青挡在长乐宫外?”
陈娇看了眼问话的窦彭祖,她本想透过窦彭祖让窦漪房知道梁王的死讯,但后来因为怕牵扯到刘非,所以改了主意。
“窦彭祖大人的话很有道理,想必诸位大臣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吧!那诸位大臣可知,昨夜太皇太后病重,昏迷了很久!说起来,本宫记得当年窦彭祖大人奉命搜查堂邑侯府的时候就是奉了太皇太后的命,想来窦大人也颇受太皇太后信任,那窦大人可知昨夜太皇太后为何晕倒?”
陈娇刻意提起了窦彭祖当年搜查堂邑侯府的旧事。
窦彭祖自然听懂了陈娇的言下之意,神态一下子恭敬了不少:“臣请教皇后娘娘。”
“陛下和孤忧心皇祖母身体,苦心瞒着梁王的消息,想等她身体好些,梁王的死查明真相后再告知皇祖母。偏偏有人偷偷溜进皇祖母的寝宫,用梁王的死讯刺激了她,致她昏迷,差点有性命之忧!是,皇祖母的眼疾的确不是突发,但那日清晨,确实是又恶化了,自那日起,御医都在为她诊治。”陈娇顿了顿,继续道,“不过好在,皇祖母现在已无大碍,不过接下来几日,还需好好休养。至于罪魁祸首的卫子夫,陛下也已经降旨,废了她的夫人,看在她也曾是伺候皇祖母的人的份上,降为美人。”
陈娇跪在朝堂中央:“陛下,这对太皇太后不敬不孝的罪名,臣妾不认!”
刘彻从桌案前起身,走到陈娇身边,将她扶起:“皇后起来吧,朕想,或许是诸位窦大人对你有所误会,才会给你添了这许多罪名,剩下的几条,你也一一给诸位大臣们解释清楚,你看怎么样?”
“臣妾听陛下的。”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陈娇的一些自称的设定,理一理:
孤:没有特定场合,就是指代“我”,比“我”正式一点威严一点也有距离一点。
本宫:后宫、朝堂,对比自己地位低的人说话是用。
妾:仅在后宫,用于皇帝面前【其实就是为了给刘彻面子所以自称妾】。
臣妾:朝堂等百官在的场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