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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瑟缩起来。不过,纪楚翘人如其名,当真是极其妩媚的女子,如果顺利进京的话,凭着这姿色当是不会落选的。
只是在叶疏烟看来,这样如柳扶风,怎么看都有些林妹妹的薄命相。
排了座位后,大家就一起摆放好行李,借此机会也可以认识一下其他人。这样的氛围,叶疏烟觉得还不错。
有的箱笼可以塞进座下,其他的就摆在车厢正中间,在脚下留出一小片空地,可以不时活动活动腿脚。
叶疏烟身边坐的是一个年纪较小的女孩,应该只有十三四岁,她穿着鹅黄色的衣裙,更衬得脸蛋温润白皙。
见到这么多人围坐在她的身边,她分外紧张,尽管马车外有风吹进来,她还是涨红着脸,满头大汗。
叶疏烟拿出锦帕,递给她:“妹妹擦擦汗吧。”
那少女呆呆地接过叶疏烟的手帕,正要擦,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将帕子还给叶疏烟:“多……多谢姐姐,我自己带着帕子呢,不敢污了姐姐这样好的蜀锦绣帕……”
说着就从袖子里拿出自己的一方旧丝帕,拭去了汗水。
虽然没有用叶疏烟的锦帕,但还是对着叶疏烟感激地笑了笑。
这女孩虽然看着年纪小,但是见识不差,眼见叶疏烟的帕子是较为昂贵的蜀地素锦,用的绣法又是极其耗费精力时间的双面绣,自然不舍得用它来擦汗。
只是叶疏烟手上只有这一张帕子,本是魏风荷做了衣服剩下的一块废布头,扔在库房里。练手时就随手拿来用了,原本不觉得如何珍贵,所以没有想太多,就递给那少女用。
此刻见那少女拿出了旧丝帕,这才意识到她家世可能比较清贫,顿生怜惜。
叶疏烟也报之一笑,道:“十年修得同船渡,咱们几个姐妹今日能同乘一辆车,也是极大的缘分,妹妹别太客气。况且我这方帕子,其实也是将人家裁衣后的废布头拿来练针法的,当初我便没认出是蜀锦,还不如妹妹有见识,也可见妹妹对织物、刺绣都颇有心得。”
那少女听叶疏烟说那帕子是废料,才稍稍释然。又看叶疏烟头上一点珠翠都没有,也没有佩戴金钏、玉佩这些饰物,才猜想叶疏烟的家境和她也许相近,这才没有那么拘谨。
“我叫凌暖,姐姐叫什么名字?”她绞着丝帕,怯怯问道。
“我叫叶疏烟。”叶疏烟和煦地笑意,自然而亲近,其余的几个秀女也开始接她的话,聊起来。
大家都互相询问姓名、年岁、家住何处,也自然而然排了长幼顺序,姐姐妹妹地称呼起来。
这时,叶疏烟望着纪楚翘,柔柔一笑。
整个车厢内,只有纪楚翘久久没有开口,也没有自报姓名,看到别人叽叽喳喳,她非但不想说话,反倒还有些烦厌。
此刻见叶疏烟笑着看她,意思是询问了。她才不得不开口说道:“我叫纪楚翘,今年十六,十月生。”
只见另一个少女抚掌笑道:“好咧,我是三月生,比纪妹妹还大半岁,你们都要叫我姐姐啦!”
这少女叫秋澄,刚才正争着做姐姐,听最后说话的纪楚翘也比她小半岁,自然心花怒放,完全没有看到纪楚翘冷冰冰的脸色。
这次的十六人内,除了叶疏烟父亲叶臻是朝中四品官员之外,这几个秀女家世都比不上纪通判的女儿纪楚翘。
纪楚翘本就有些傲气,又见除了叶疏烟和凌暖颇有姿容之外,其他人相貌虽算娇丽,但气质普通,更不将她们放在眼里。
秋澄这样一说,纪楚翘冷冷一笑:“急什么?你若是能入宫,按位份再姐妹相称也不迟,免得将来乱了尊卑。”
秋澄一听,才看到纪楚翘的神情极为不屑,笑容都僵在了脸上。
她觉得自己资质一般,也不盼着能选上,可是自己不愿入选是一回事,被人轻视是另外一回事。她又不敢当众说她不愿入宫,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来回敬纪楚翘。
纪楚翘都不正眼看她,转而看着叶疏烟道:“不过,叶妹妹的父亲在朝中官居四品,是本州这批秀女之中,家世最好的。你若肯叫我一声姐姐,我倒不介意先答应了。”
叶疏烟知道她和纪楚翘绝不可能像其他人一样和睦相处,但是现在,还没进宫,她不愿锋芒毕露。于是微微一笑,拍拍秋澄的手,然后对纪楚翘道:
“疏烟才刚过了十五岁生辰,在这里,秋姐姐、纪姐姐都比我大,今后二位姐姐可得怜惜妹妹,多提点我才是。”
凌暖听到叶疏烟的父亲竟然在朝中当官,比先前更紧张了,见叶疏烟都这样谦逊,她也急忙跟着说道:“我是这里最小的,我才十四岁,以后有什么不周到的,各位姐姐切莫怪罪。”
纪楚翘没料到叶疏烟竟然如此好说话,让她叫姐姐,她真就叫了。
纪楚翘一心记着父亲被叶臻陷害、没能参加制举的仇怨,哪里是真心想和叶疏烟做姐妹?不过是想借机让别人嫉妒叶疏烟父亲的身份,都给她使绊子罢了。
想不到,叶疏烟分外温和,乖乖地就叫了二人“姐姐”,仿佛根本不知道那件事。别人见叶疏烟丝毫没有架子,也更愿和她亲近。
看到这些,纪楚翘只感觉像利枪头刺在了棉被里一样,对着这样温文和婉的叶疏烟,挑衅有什么用?她根本不受力,而且完全没有意识到,叶家对纪家的亏欠。
纪楚翘对秋澄的态度,本来让车厢里的气氛冷了一下,但等叶疏烟和凌暖的话说完,刚才的一丝不谐仿佛从未存在过。秋澄也恢复了笑容,继续和大家说笑。
这种气氛之下,纪楚翘也不想太出格,终于慢慢加入了众人的话题——尽管她依然觉得很无聊。
到了傍晚时分,车队已经完全离开了州境。
北上汴京,天气晴好的话,要走三四天,虽然不算远,但是马车颠簸,却无法享受旅程中的风景。
好在路上有官府的驿站,专供公务往来的人住宿补给、或者换马。
到天快黑的时候,车队不早不晚就到达了此行的第一个驿站。
秋澄掀开了马车的布帘,探头去看,四面都是黑漆漆的山野,前方驿站外,一串昏黄的灯光,在风中摇摆。
“呜——”一声奇怪的叫声随风传来,似鬼哭狼嚎,直吓得秀女们个个瑟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