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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当今皇帝的十一皇妹,曾封安阳公主,后因品性残虐,残暴不仁,又五年无所出,皇帝恩准驸马纳妾,然而驸马纳妾当夜,安阳公主竟亲手将妾室砍为三段,又砍杀宫女二十三名!此案轰动京城,皇帝无奈之下便将安阳公主送至尘鼓庵“潜心修养”。不久,安阳公主便在尘鼓庵里疯了,并且极其渴望男子。
景夙言好整以暇的浅笑道:“半个时辰后,尘鼓庵里的尼姑便会上报父皇,皇姑丢失。”之后的一切便已经尽在掌握之中!
堂堂长公主丢失,必定会派人寻找。想想,温家遭到废弃的大公子,竟然敢掳掠堂堂安阳长公主,并且对安阳长公主行龌龊之事,若是皇帝知道后,该会是怎样精彩的情形!
当然,她的真正的目的远不止于此!放长线钓大鱼,温断崖充其量只是一只小虾米罢了,而她真正要钓的那条大鱼,却是一直高枕无忧的——景北楼!如此说来,还要多谢温断崖主动送上门了!
余辛夷眸中闪过一道精光,道:“那个地方已经安排好了么?”
她所说的地方,正是景北楼的别院之一,也是最隐蔽的那一个,上一世,景北楼便在此处偷偷宴请笼络朝中大臣。最精彩的不是这个,而是——那院子里埋的东西!
却没得到回应,余辛夷回过头,却在回头的刹那唇上忽然一湿,她几乎没有反应的时间,双唇已经被镬取住,狠狠的被吸吮着,舔舐着,仿佛品尝觊觎已久的美味!
余辛夷登时反应过来,将景夙言推开,怒道:“你干什么!”这个无赖疯子,莫非又神志不清了不成!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余辛夷不知是被气疯了还是怎的,这一瞬针对的的竟是选错了地方,而不是景夙言吻她这件事!
景夙言却浅浅舔了下红唇,理直气壮的说道:“你要奖励我!”
这副如同小孩子撒娇的模样,让周围其他数名暗卫差点一齐从树上掉落下来!只有灰衣抬起头轻咳了一声,一边鄙视墨穹他们太孤陋寡闻,一边老练的抬起头望天: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他什么都没看到~
灰衣轻咳的刹那,十二名暗卫一齐飞身上檐,识相的捂住耳朵,不看不听不说——
余辛夷一张绝美的脸,隐隐发出怒意,不悦的瞪向景夙言!
而某人却狐狸般眨了眨眼睛,弯下腰故意在余辛夷吹拂了一口气,道:“辛夷,现在没人看了,或许,我们该抓紧时间做另外一件事~”
这句话实在太过暧昧,每个字拆分开来都无比纯洁,然而组合在一起便让人浮想联翩。余辛夷几乎是愠怒的瞪向他,半晌后冷声道:“八殿下,别忘了,我现在是皇后娘娘的的义女,您的义妹。”
皇后的意思已经极为明显,她收她为义女,一层是警告,二层则是明明白白的告诉景夙言,余辛夷现下是他的义妹,从伦理上来说,他们绝无可能!否则便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皇后不愧是皇后,只需一招,便能兵不血刃!
景夙言俊美无俦的面容微微变了变,但许久之后唇边竟缓缓弯起一道弧度,如同融化的一池春水般,玉白的手指轻轻抚上余辛夷乌黑的鬓发,仿佛呵护天下至宝一般取了她一缕发,轻轻放在唇边一吻:“所以,这又是你新拒绝我的理由么?辛夷,你似乎总把我看得太清,把自己的心看得太硬。”
余辛夷几乎是困恼的说道:“你到底想要在我身上得到什么!若只是想得到驾驭我的虚荣心,你可以现在就请便了!”她可以将景夙言视为盟友,视为伙伴,甚至视为朋友!但唯独不是情人,不是夫妻!皇家就像深不见底的沼泽,她踏进过一次,绝不会再踏第二次!
景夙言温柔的挽起她的发,取出一只粉白色的海棠钗轻轻插进她的发里,口中却说着与其动作完全不符合的霸道话语:“我的确想要得到什么,却不是虚荣心。我想得到的从前是你的人,后来是你的心,现在是你所有的一切,你给不给我!”
“你!”对上这样一双墨玉般透亮,却仿若能射进人心的目光,余辛夷心神不知怎的一震,几乎是当即怒道,“景夙言,你是不是太狂妄自大了些!”他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想控制她的一切么?
景夙言猛的摇头,将脑袋放在余辛夷的肩上,贪恋的吸取她的气息:“若吾得卿,则平生无二色,你信不信,这句话我说到做到!”
“我不信!”余辛夷被激起怒火,当即矢口道。
景夙言却弯起唇角,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抬起她精细的下巴,强势而坚决的在她美丽的眼睛上落下一吻:“那我就做给你看!”他景夙言想做的事没有做不到的,他景夙言想得到的人,没有得不到的!余辛夷,这辈子我要定你了,你也非我莫属!
天黑之前,灰衣带领五名暗卫悄悄将温断崖及安阳长公主偷偷带进那所别院,而剩下的她所要做的便是——余辛夷黑白分明的眸子一闪,乘着马车回到余府。
一路上余辛夷面色冷凝,相当沉默。她自认为并不是什么儿女情长的人,相反,她有着这世上最坚硬的一颗心。然而面对景夙言的时候,她浑身的刺却仿佛毫无施展之地!该死的景夙言,这人就仿佛她重生之后唯一的变数,却是唯一让她束手无策的那一个!该死!
“郡主,前方好像就是温家的马车。”一名暗卫禀告道。
温家的马车?这里是回余府的方向,看来应当是那位老谋深算的温老夫人,准备带着她的“尸体”向余家公布她的死讯了。
余辛夷弯起唇角浅浅一笑道:“赶过去,拦住那辆车。”呵!待会儿温老夫人看到她安然无恙的模样,会大惊失色,还是当即吓晕过去呢?她可是极为期待的呢。
温老夫人正坐在马车里,脸上那抹阴毒的笑容还未散去,身后马车里是一具事先准备好的焦尸,太好了!自今日起,余辛夷就再也不存在在这个世上!她为自己的孙女儿,以及女儿报了仇!让那小贱人下了地狱!
马车在余府门前停下,温老夫人整理了一下表情,正准备摆出一副哀痛的面容,却正瞧到一道原本应该失踪的身影,完好无缺的站在她面前!“外祖母怎么不等辛夷就自己先回来了?可让辛夷找得心急呢。”
温老夫人像见了鬼一样,当即变了脸色,指着她道:“你怎么……”不应该啊!不应该!这小贱人不应该现在被困在某座宅子里,接受折磨么?怎么会逃了出来!
余辛夷眨了眨清亮的眸子,道:“辛夷大难不死,怎么外祖母瞧起来分外可惜的样子?”
温老夫人脸上露出一丝尴尬,死死克制住怒到发抖的手指,强笑道:“怎么会?郡主没事,老身高兴还来不及呢。”
正在此时,温家一名家丁匆忙的赶过来道:“不好了老夫人!老爷那里刚才派人传信请您入宫,说皇上刚才龙颜大怒,要下令将大少爷斩立决!”
温老夫人登时坐不住,震惊的起身:“什么?!”怎么会突然斩立决!
看着温老夫人匆匆离去的背影,余辛夷但笑不语,看来去寻找安阳公主的京兆尹那些人,速度快得让她惊喜啊!
白芷冲过来,小声担忧道:“小姐,您没有事吧?”大火烧起的时候她真的以为小姐出事了!幸而小姐聪慧过人,侥幸逃脱一难。
余辛夷摇摇头,朝白芷道:“寒紫受了伤,快扶她进去找大夫包扎伤口。”白芷点点头,当即将寒紫扶进府里。
此次若不是寒紫护着她,拖延了时间,又若不是她早有准备在指甲中藏了寻踪香,一路做标记,恐怕自己现在还在温断崖的手中饱受折磨!
望着温家马车匆匆的背影,余辛夷灿若星子般的眸子里,闪耀着宝石般美丽却寒冷的光芒。温家等着接招吧!这次不死,也要扒掉你们一层皮!当然——还有景北楼!
当然,她也要好好准备一下,待会儿她进宫的戏份!果然,不久后便有公公到府上,宣余辛夷进宫!
朝中出此大事,作为皇帝心腹的余怀远早就在第一时间换好朝服进宫,被传进宫中。金銮殿上,整个气氛僵硬得可以,温家人包括温老夫人都跪在地上,而温断崖则被五花大绑的丢在地上。安阳长公主看似受到惊吓,只知道在一旁哭泣。
景天齐、景北楼以及景夙言立在皇帝两侧,不敢多说一个字。而景北楼额头明显还滴着汗珠,仿佛正承受着什么巨大的压力,袖子底下拳头紧紧捏起,目光沉得吓人。他被皇帝急急宣来,才知道竟然发生这样的事,而最让人惊异的是,此案竟发生在他的偏院里!他在担忧,若是待会儿皇帝问起责来,他该如何收场!
而景夙言则风轻云淡,仿佛一切与他无关。 皇帝沉冷着脸孔,一本奏折用力砸在温衡脸上,怒吼道:“你看看!你看看你的好儿子到底做了什么好事!”
皇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安阳公主丢了,结果竟然在一座偏远的宅子里被发现,最令人震惊的是,被发现的时候安阳公主竟然赤/身/裸/体的与温家逆子——温断崖搅合在一起,这简直是,荒天下之大谬!忤逆!以下犯上!这些都不足以形容温家的罪过!
温断崖却仿佛冤屈至极,大喊道:“陛下!臣是被冤枉的!”他满头的委屈却无处诉说,他明明是被余辛夷陷害的!
“闭嘴!”温衡两个巴掌立刻挥上去,制止这逆子再做什么糊涂事,登时弯下腰,咚咚的用额头撞在地上,大呼道:“逆子大逆不道,请陛下降罪啊!”他说过,余辛夷现在是郡主之身,且心机深沉得简直不像女子,不能惹!不能惹!而他这逆子竟然丝毫不顾,为了出心头那口气,意气用事!最后酿下如此大祸,该如何收场啊!
皇帝冷笑,抓起一只砚台便重重砸在温断崖的脑袋上,顿时砸得温断崖头破血流!皇帝道:“降罪?万死都无法赎其罪!”安阳公主虽然从前罪孽深重,但好歹是他的亲皇妹,即便扔在尘鼓庵里不闻不问,任由她老死,也不能被人胆大妄为如此对待!因为这损害的,是整个皇家的颜面!
温老夫人倒抽了口气,立即跪下求饶道:“崖儿绝不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定是有人陷害……求陛下开恩啊……”
“开恩?”皇帝的表情显得极为嘲讽与冷漠,“就是对你温家开恩太过,于是才敢犯下此等大罪!孙福寿,现在就拟旨:犯人温断崖,欺君罔上、大逆不道,判斩立决!现在就把这逆臣给朕拖下去!”
此事涉及皇家体面,如今对温断崖最好的做法,便是斩立决!
这下连温衡的脸都白了,死死咬住牙,却不能说不出半个字,因为这个节骨眼上,温家人说的任何一个字都只会火上浇油!温衡几乎是期盼的望向景北楼,求他为温家说一句话!
然而景北楼此刻自顾不暇,哪里还会主动跳出来当箭靶?!
当斩立决三个字钻进耳朵的时候,温断崖怔了一下,似乎先是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随即大声呼号道:“陛下!臣冤枉啊!不是臣做的,是余辛夷害我!”
听到余辛夷的名字,余怀远立即跨步上前怒声道:“陛下!臣女辛夷只是一介女子,如何能陷害温公子?还请陛下明察!”此事并非小事,甚至可以说滔天大祸,若是引到余辛夷身上,连他也可能受到牵连。所以他必须保,也只能保余辛夷!而温家到这个时候,竟然还敢拖余家下水,简直恶毒至极!
温断崖却大吼道:“是不是陷害,请光华郡主当庭对峙!”他想明白了,绑架余辛夷虽然是重罪,但罪不至死!而故意掳掠长公主,并且行那不轨之事,足以让整个温家,都被他连累到满门抄斩!就算死,他也要拉着余辛夷一起去死!
温老夫人亦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垂泪道:“老身求陛下传光华郡主前来对质,也让吾孙死得瞑目!”
温老夫人哪里想不清,原先计划中以一场大火为障眼法,掳走余辛夷,再行掉包计,可没想到余辛夷现在却安然无恙,而自己的孙子却犯了这样的大罪,生死未定!只能有一个解释,便是从头到尾都是余辛夷的圈套!
温老夫人这样一个头发花白、年近古稀的老妇跪在面前涕泪直下,即便是皇帝也不得不为之动容。皇帝抿了抿唇,愤怒稍稍平息后道:“传光华公主进殿对质。”此事实在闹得太不像样,但是安阳长公主已经年逾三十,而温断崖一个刚及弱冠的俊朗少年,无论怎么想,也觉得其中有些不对,难道,真的另有隐情?
余辛夷在孙福寿传召下,步入金殿,规规矩矩的跪下行礼:“臣女拜见陛下。”
看着状似柔弱盈盈下跪的余辛夷,温老夫人脸色胀得青紫,那目光狠毒得像是要吃人!这贱人,害死她一个孙女儿还不够,还想害死她的孙子!妖孽!怪物!恶魔!
皇帝俯视着玉阶之下的余辛夷道:“余辛夷,温断崖告你陷害之罪,你有何解释!”
余辛夷惊呼一声,像吓坏了似的,道:“启禀陛下,臣女不知啊……”
温断崖首先按捺不住,破口厉声道:“余辛夷,你假惺惺的装什么无辜可怜,还不快老实招来!是你陷害我的!是你!”
他恨极了余辛夷!若不是她强行给他喂下那春/药,他怎么会跟那么一个恶心苍老的老女人在一起……最后还引来杀身之祸!想起安阳长公主的容貌,温断崖便忍不住要作呕!
“表兄,辛夷不懂为何您执意要诬赖我……可是,今日辛夷是随外祖母一起去栖霞寺烧香拜佛,为老夫人与母亲祈福,不幸遇到走水之事,差点葬身火海……”余辛夷一双黑白分明的眸里闪现出畏惧之意,仿佛一想到当时的情形,还心有余悸,“幸而臣女的婢女冒死相救,才救得臣女一命,不过自始至终,臣女都未曾见过表兄啊……表兄说我陷害于你,那请问表兄有人证么?辛夷倒是有人证的,辛夷的婢女寒紫当时舍身将我救出火海,寒紫现下就在府里,陛下可以传寒紫对质!”
余辛夷掷地有声,没有丝毫拖沓,那清澈果决的目光,简直让人不得不信。
温断崖却怒得不行,几乎忍不住冲上前掐死余辛夷:“余辛夷,你信口雌黄!”可是其他的,他却一个字说不出来,因为他的人全死了!而当时他遭到袭击之时,立刻被蒙住眼睛,半个人影都看不到,所以他能说什么?他什么都说不出!
到现在他都觉得匪夷所思,为什么余辛夷要如此精心设计,若要报复他,随便一个勾栏女子,甚至那条黑狗都可以。为什么要如此苦心孤诣,让他跟安阳长公主搅合在一起?温断崖脑中一团乱麻,却是什么都想不通!
余辛夷惊叫一声,忙往余怀远身后躲。温断崖落了空,温衡立刻眼明手快的上前阻止温断崖,现在在金銮殿上,这个儿子还怕自己死得不够快不成!
皇帝却已经勃然大怒:“温断崖,你犯了滔天大罪,还敢在朕面前行凶,你到底还把不把朕放在眼里!”余辛夷一番话,立刻在皇帝心中刻画出一个安分守己,恪守孝道的贤女形象。相反,咄咄逼人的温断崖,简直罪大恶极!再加上上次皇后寿宴上,温断崖犯下之事早已让皇帝不喜,此刻更是将原本的五分不信,变成了八分!
温断崖明明有满腔怒火,却像被死死堵住了嘴巴。
余辛夷躲在余怀远身后,垂着长睫,颤抖着咬唇道:“启禀皇上,辛夷真的没有见过表兄,更不知晓他犯了何罪……表兄,你说我陷害你,可我一介女流之辈,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陷害得了表兄呢?你可曾是虎威少将军啊……”
堂堂前虎威少将军,竟然会敌不过一个闺阁女子,这说出去简直是个笑话!皇帝的表情越来越冷,几乎能冻死人!
余辛夷又继续说下去,殷切的望向温老夫人道:“除了大火之时与婢女走散,其余时候辛夷都与外祖母在一起,外祖母,您可是要为辛夷作证啊!”
害了她的孙子,却要她来作证!温老夫人的脸色简直难看得无以复加,几乎要将整个金銮殿掀翻,她愤恨的咬紧牙齿:“住口!你这!你这——”
温老夫人被余辛夷激得暴怒不已,她本就是极其高傲、目中无人的性子,可以说与温氏如出一辙,几十年来呼风唤雨,如何受过一个小少女逼得如此哑口无言!她抓起手边拐杖,竟然就要打向余辛夷!
金銮殿上顿时大乱,余辛夷边躲边惊慌尖叫,那几下拐杖竟落在余辛夷身前的余怀远身上,余怀远脸色登时相当难看!孙福寿见皇帝脸色越来越怒,立刻带宫女拦住了温老夫人。
余辛夷像是被刚才温老夫人的举动吓怕了,垂泪道:“臣女知晓,表兄、外祖母一直认为,是辛夷害死了萱儿表妹,但是萱儿表妹毒害臣女的亲弟在先,臣女的继母只有这一个儿子,臣女的父亲只有这么一个嫡子。臣女如何能眼见父母哀痛?更如何能眼见我们余家后继无人……所以萱表妹之事,臣女只能请京兆尹公孙大人秉公办理。只是未曾想,外祖母与表兄竟会因此事恨上了辛夷……今日外祖母让辛夷陪同一起去栖霞寺为病重的母亲祈福,可是谁曾想……竟会有那场突如其来的大火……”余辛夷眼圈略红,脸色发白,唇上无半点血色,眼泪和愤怒都似乎含在眼睛里,就连皇帝都露出不忍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