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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平辽呢?”
“俗话说,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咱们不能总等着人家来攻,应该主动去揍女真人!但是现在野战,咱们不是女真人的对手,主要是骑兵和人家差得太远。因此,必须先打造一支精锐的骑兵…”
朱由检还得意洋洋地说着,不经意中往下面一看,却见绝大多数人都面带讥讽的笑容,对自己所言根本不屑一顾。就连孙承宗、王在晋甚至是戚美凤,也是连连摇头,不以为然。他只得讪讪地住了口,一坐回座位。
还是满桂心直口快,大大咧咧地道:“殿下,您说得倒轻松!要是我军真有这样一支骑兵,早将鞑子灭了,还开什么军事会议!这骑兵可不是想打造就能打造出来的,首先得有大批的良马,其次得有数万精通骑术的骑兵,缺一不可!可这两样,我大明一样也没有,又拿什么去打造?”
孙承宗见朱由检十分尴尬,忙替他解围,用苍老的声音缓缓地道:“兹事体大,未可仓促决定。依本督师之见,不如将王经略和袁主事的两种方案一齐上奏朝廷,由阁臣议定之后,交圣上裁处。”
朱由检听了不由得心中苦笑,心想这孙承宗倒挺能推卸责任。上奏朝廷?那不就是上奏魏忠贤么!这九千岁整自己人还行,要他筹划平辽大计,真是开国际玩笑!还“交圣上裁处”,圣上光顾着打家具了,裁处个毬!
但孙承宗是督师,他既这么说,其他人也就不再发表意见,这场军事会议也终于不欢而散。折腾了大半夜,仍是毫无头绪!
从经略府出来,朱由检要至临时行宫下榻,孙承宗则要去巡视城防,便顺路与朱由检并辔而行。
见孙承宗神情恍惚,眼神游移,似乎一下老了许多,朱由检也忽觉他十分可怜。辽事糜烂至此,千斤重担一下子压到这位六十多岁的老人身上,他能不能支撑得住?
此时,袁崇焕从后面追上来道:“督师大人,下官还有要事回禀!”
孙承宗愣了一会儿,才突然惊醒道:“袁主事,还有何事?为何不在会议上说?”
袁崇焕近前低声道:“督师大人,这话在会议上不方便讲!请恕下官以小犯上之罪,下官才敢对督师大人明言!”
孙承宗诧异地看着他,半晌才道:“只要是为平辽大计献言,出自公心,但说无妨,何罪之有!”
“那下官就说了!”袁崇焕鼓足勇气道,“督师大人,下官以为广宁之败实在败得冤枉,败就败在经抚不和,互相掣肘,政出多门,让下面的将士无所适从!眼下王经略一意孤行,非要在山海关筑城。督师大人您若欲进取,必与王经略产生冲突,如此则危矣!”
孙承宗沉吟半晌,捻着花白的胡须问道:“依你该如何裁处?”
“惟有军政大计统归一人!”袁崇焕的眼睛在深夜中闪闪发亮,“如此,则再无推诿扯皮现象,胜则归功于一人,败亦归咎于一人!这样,生杀奖惩大权存于主帅一人之心,将士心中凛凛,也必能谨遵将令了!”
朱由检听罢,顿时感觉好像吃了个苍蝇,十分恶心!心想这袁崇焕也太蛋了,这不就是撺掇着孙承宗把王在晋给撸了么?
平心而论,二人的方案虽然都不甚理想,但也都有可取之处,至少都是出自平定辽东的良好愿望。至于采取何种方案,依孙承宗之言,交给朝廷选择也就是了。
这就好比二人是两个作战参谋,面对一场战役,分别拿出一套作战计划。实战之时,主官当然只能采取其中的一种,可这并不能说明这个参谋就比那个参谋强,二人还得接着当同事。
可按照袁崇焕的思路,谁和他想法不一样,就得把谁撤换掉!真要如此行事,那王在晋只是辽东经略,而孙承宗是督师,要换只能换王在晋。
所谓“人走政息”,王在晋既走,他那套方案,自然也就无疾而终了。
袁崇焕虽然也是为了平辽,但使出这一手,朱由检总觉得有些卑劣,不由得重重地哼了一声。
孙承宗却并未言声,只是望着浓重的夜色沉思。
过了半晌,他才缓缓地道:“袁主事,你有胆识,有见地,愿意为国分忧,原是十分难得。放眼朝中,像你这样的官员,已经不多了!但你性格过于刚强,处事过于急躁,这是为官之大忌!你所言之事,本督师自有计较。望你记住本督师的话,好自为之,勿要自误!”
“下官谨记督师大人教诲!”袁崇焕不觉惊出一身冷汗,凛凛地拱手告退。
朱由检望着袁崇焕远去的背影,心想他真能听进孙承宗的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