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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如果撇开楚幽和盛阳的关系,单凭楚幽的条件而言,他还是个不错的对象,”
谢向晚听完周氏的讲述,斟酌着词句缓缓说道:“虽然他是锦衣卫,但在仕林中的名声还不错,且家中没有什么负累,嫁给他倒也不算太差。”
谢向晚是实话实话,并没有刻意贬低的意思。
毕竟谢家是盐商,谢向晚能嫁给陆离,一是恰逢其会(陆家缺钱啊),二也是陆离全力争取,三则是谢向晚及笄礼上出现的那一群颇有分量的贵妇、贵女。
其它商贾之女想要成为第二谢向晚,却是不大可能了。
没有陆离作对比,楚幽的优点就都凸显了出来,说句良心话,以楚幽目前的情况,侯府千金或许不能肖想,伯府家的小姐却是还能娶到手的。
而谢向意,不过是盐商家的二小姐,一无得力的嫡亲兄长,二无什么拿得出手的特长,唯一能称道的便是她丰厚的嫁妆。
可问题是那些豪商家的女儿,哪个又没有点儿嫁妆?
偏楚幽跟盛阳搅合在了一起,甚至为了盛阳,还阴了谢家一把。
虽说袁氏是盛阳的人,可谢向意姓谢啊,谢嘉树可不想把亲生女儿送到狼窝子里去。
周氏点点头,“大爷也是这么说的。”在楚幽对谢嘉树出手前,谢向荣对他的影响还是不错的。
谢向晚想了想,她隐约猜到了楚幽的意图,不过还需要验证,“大嫂,这件事不必着急去处理,左右是姓楚的上门求咱们。大可让爹爹和大哥拖延些日子。我也寻人打听打听,最迟不过三日,我便将消息送回家。届时。再请爹爹、大哥做决断不迟。”
周氏闻言,大大的松了口气。她对谢向晚的能力还是非常信服的,笑道:“这样自然最好,只怕又要劳烦妹妹了!”
谢向晚摆摆手,“方才大嫂还说咱们是一家人呢,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就算我嫁了人,那也是‘谢氏’。家里的事,我自不能袖手旁观!”
自觉客气过了头,周氏赶忙笑着说道:“妹妹说的是。是我想左了。走,我那儿新制了些花茶,妹妹帮我品鉴一二!”
“好啊!”谢向晚点到为止,她知道过去自己压得周氏太狠,自己刚一嫁人,周氏猛然间翻身做主,一时有些得意忘形。话里话外,总不忘提醒谢向晚是‘泼出去的水’的身份。
原本谢向晚并不在意,谢家是她的家,这一点无需让周氏来肯定。但瞧她有些忘乎所以的样子。谢向晚还是忍不住点了出来。
还好周氏是个聪明的人,应该不会做傻事!
……
中午时分,谢家中路大厅里已经摆上了酒席。一共两桌,中间用一架八扇四季花卉的屏风隔开,谢嘉树领着儿子女婿坐在外面一桌,袁氏、周氏和两个谢家小姐则坐在里面。
陆离脸上依然是恭谦和煦的笑容,但心里的小人儿已经开始呲牙咧嘴了。
原因无他,实在是谢向荣和谢向安这对兄弟下手太黑了,三个人刚进了谢向荣的外书房,门还没关上呢,谢向荣便一个拳头送了上来。
谢向安人小力气却不小。紧跟兄长,一个扫堂腿就踢了过来。
定国公府世代习武。陆离表面上虽是个书生,却一点都不文弱。
小时候便是由老国公亲自教授。自幼便打下了极好的武功底子,长大后四处游历,增长见闻的同时,也结识了不少‘奇人异士’。
陆离人很聪明,跟着那些奇人异士学了点儿,让他的功夫愈加精进。
不能说以一敌百吧,但三五个大汉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但谢向荣、谢向安是他实打实的大舅哥、小舅子,就是看在娘子的份儿,他也不能甩开膀子真打。
陆离这边心存忌惮,谢氏兄弟却毫无杂念,满心想好好教训陆离一番,让他知道知道谢家人的厉害,更让他明白,谢向晚有娘家、有兄长,如果陆离不想再被人修理,日后就老实些,切莫惹谢向晚伤心。
谢向荣绝不承认他是在‘回敬’迎亲那日陆离的算计。
“……嘶,舅兄,手下留情啊!”
拳拳到肉,还只朝看不到的地方下手,陆离一边被动的防御,一边惨兮兮的求情。心里暗骂,娘的,谁说谢自清是个疏朗书生,这丫的比土匪还要心狠手黑呢。
“陆二爷乃海内闻名的‘风流’名士,文武双全,在您这样的人物面前,愚兄这几招庄稼把式又算得了什么?”
谢向荣故意加重了‘风流’两字的读音,嘴角噙着笑,眼中却满是冰冷的警告:你丫以后给我本分些,再去青楼、妓馆之类的地方,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陆离下意识的双腿抖了抖,而后坚定的说道:“舅兄放心,我定不会辜负了娘子。至于那些个地方,都是些藏污纳垢之所,不去才是正理!”
谢向荣很满意,用力捶打了几拳,也有些累了,活动了下腕子,笑嘻嘻的坐到一边。
见大哥退出了战场,谢向安赶忙补了上来,捏着小拳头跟陆离对打起来。
望着比自己矮一头的倔强少年,陆离更觉蛋疼。
跟谢向荣交手的时候,他还能意思意思的反击两下,可对上自己一直交好的小兄弟,他真心下不去手啊。
接连挨了谢向安的几下,很疼,陆离却没有装可怜的求饶,硬是一声不吭的扛了下来。
谢向安到底年纪小,活动了几下便没了气力,他喘着粗气,望着陆离包容的模样,心里愈发矛盾。
犹豫再三,谢向安才用他的公鸭嗓子撂下一句狠话,“你、一定要对我阿姐好!”
并没有说‘否则就如何’之类的话,他直接朝陆离晃了晃拳头,用肢体语言说明了‘后果’。
陆离直直的看向谢向安的眼睛。用力点头:“我定会对娘子好的,一辈子都对她好!”
就这样,两大一小三个男人。用他们的方式‘讨论’完毕,然后勾肩搭背、宛若亲兄弟的一起来宴客厅用饭。
谢嘉树状似无意的看了两个儿子一眼。得到长子的颔首示意后,他的笑容愈发灿烂,接连招呼女婿吃酒。
谢向荣敛去了书房中的戾气,笑得温文尔雅的与父亲一起劝酒。
下午陆离和谢向晚告辞的时候,陆离的双眼还带着迷离,满嘴酒气,走路都打着晃儿。
陆离这幅模样,也不好骑马。谢向晚命人把他搀扶到了马车里。
辞别了家人,上了马车,车夫一声鞭响,马车缓缓驶出了巷子。
“行了,我的二爷,这儿没外人,您老就别装啦。”
谢向晚端着一碗热茶,伸脚踢了踢斜倚在车厢壁上的某个醉男,“坐起来吃杯茶,去去酒气!”
“哎呀。娘子,疼!”
刚才还是醉的不省人事的某人,瞬间满血复活。皱着张俊脸,故作痛苦的哀嚎着。
“……”谢向晚无语,她只是轻轻踢了他一脚好吧,根本就没用多大的力气。这厮倒好,竟仿佛被人虐打了一般。
陆离见谢向晚不理他,直接撩起衣摆、挽起裤腿儿,露出一块块的淤青。
谢向晚先是一惊,很快就想到了什么,略觉不自在的问道:“这、这是大哥他们——”打的?
虽是问句。但语气很是笃定。
很显然,谢向晚已经猜到了谢向荣把人叫道书房。绝逼不是‘品画’,而是‘揍人’。
陆离一脸的悲愤。“没错,阿晚,你都不知道,你家大哥和小弟有多凶残……阿安还说,如果我敢欺负你,以后板砖伺候!”
“扑哧~”
谢向晚一个没撑住,轻笑出声,不能怪她没同情心,实在是陆离的表情太好玩儿了。
“阿晚~”
陆离似是演戏上了瘾,耷拉着脑袋,浑身散发着一种叫做‘蛋蛋的忧伤’的情怀,谢向晚瞧了愈发可乐,拿着帕子掩在嘴边咯咯的轻笑起来。
夫妻两个玩闹了一会儿,马车还在内城晃荡,谢家距离陆家不算太近,隔着至少小半个城区,乘坐马车最快也要两刻钟。
而谢向晚见陆离‘醉’了,临出发前特意叮嘱了车夫,命他驾车稳当些。
车夫是谢向晚用惯了老人儿,很能体会主人的意思,优哉游哉的拿着鞭子,一点儿都不急的驾着车。
马车行进得缓慢,估计要半个时辰才能抵达陆家,谢向晚便趁着这个时间,跟陆离谈会儿话。
“好好,不闹了……二爷,先吃茶,”
谢向晚亲自端着茶盏送到陆离的嘴边,陆离毫不客气,也不伸手,稍稍低了低头,直接就着谢向晚的手,轻呷了两口茶。
苦涩的茶香在口腔中散开,朦胧的酒意稍稍退去了一些,陆离长长吐了口气,又低头喝了几口,而后很是惬意的斜靠着座位上的隐囊。
谢向晚将空了的茶盏放到小桌上,拿帕子给他擦去嘴边的水渍,忽然问了句:“二爷,当初你是怎么把父亲救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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