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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们备好红伞,下车就遮。”
中年男人闻声眼中闪过一丝蔑视,显然大雄不接他的烟,让他很不舒服,而后向旁边人使了个眼色,接过红伞,遮着刘老的面部,将其送上了车。
目送众人离去后,林大雄连连摇头,他看的出,自己的话对方压根没放在心上。
“可以开始了吧?八仙们都等急了。”张正明探头道。
林大雄看了一眼屋外,此时大雪一直在下,天色阴沉,道路泥泞不堪,但吉时已到,切不可耽误。
“好,开始吧。”大雄说着,又从包里拿出一小瓶酒精,一盒棉球放在床头,缓缓拉开了布帘。
二狗的母亲是患心脑疾病去世的,去得很偶然,表情没有痛苦很安详,像是静静地睡着了。由于是贫困山区,村子里的人没什么讲究,此时她还穿着生前的衣服,是一件普通的灰色棉服,并未更换寿衣。
张正明表情沉重地道:“八仙们备好衣服,准备更衣。”
一旁待势许久的八仙连忙上前,几人分工细致,四人负责褪去上衣,另外四人则负责下装。待衣服完全褪下后,一块块乌紫的片状尸斑从露出的皮肤上显现出来,由于是冬季,并无异味。
很快,八仙们便为郭老夫人换好了天蓝色的寿衣,看上去仪容端庄,不失温雅。
按照规矩,起灵前应有阴阳先生为死者开光,随后才能入棺、引魂、下葬。而这阴阳先生,便由大雄代任。
大雄将事先准备好的棉球蘸了些许棉球,揩拭郭老妇人的面部,先是双眼,然后是鼻梁、双颊,这一切做完后,算是开好了光,八人联手托着床的四端,架起了郭老的遗体,张正明则在一旁帮忙打伞。
此时墙角的大公鸡打鸣打得更欢了,声声扣人心弦,大雄走上前一把抓住鸡爪,将其拎在手中,大公鸡在他的手里几经挣扎后,发现挣脱不开,便不再动。
其余几人随着八仙的前后脚走出灵堂,灵堂外,搁置许久的棺材的棺材盖上,堆积着一层厚厚的积雪。
随行的老师们见状,连忙上前合力推开棺材盖,沉沉的一声闷响,棺材盖应声,里面放着一床黄色被褥和一个金丝头枕。
“兄弟们,一……二……三!”八仙儿们齐齐地喊着口号,架着郭老夫人的遗体送入棺中。
待遗体安顿好,林大雄向棺中探头一看,位置恰到好处,不由向八仙们投去赞许的目光。
盖上盖子,八人各持棺材东西南北的八个脚架,闷哼一声,将棺材扛在了肩上。
“上路!”大雄招呼一声,走上人前,一手拎着引魂鸡,一手撒着张正明递来的纸钱,边撒边喊道:“请五道爷将死者的灵魂收取,免受阴曹地府之罪!郭老夫人安息!”
大雪之中,纸钱漫天飞舞。由林大雄带队,众人朝着后山的墓地行去,紧随尾端的老师们,每至一个路口,便会扯下一串炮竹,用火柴点燃,随手仍去,带起一阵噼啪作响。
每到一户人家,便有村民探头观望,个个面面相觑,噤若寒蝉,却并未因此伤怀唏嘘。
大牛村,只有家道殷实者才能如此风光大葬,寻常人家为一口棺材,甚至人未过世便开始备板材,一次还备不齐全,要分好几次攒钱,才能拼凑成一口完整的棺材,故此,才有了口口相传的“棺材本”。
“林先生,你说昨晚二狗是不是真的被刘老先生附身了?”张正明好奇的问道。
林大雄闻声看了他一眼,撒去手中最后一沓纸钱,如实道:“是。”
“那我们教书育人,又有何意义?”张正明沮丧着脸说道,显然亲眼目睹二狗被上身,对信奉科学的他打击很大,而曾经的大雄又何尝不是?
林大雄想了一会儿,回应道:“知识用来武装大脑,而不是束缚思想。其实你看,鬼怪一说来源已旧,人们口口相传,它的真实性我们暂不去考虑,单是它能留存至今,就一定有它的价值。”
这含糊其辞的回答,张正明显然不太满意,追问道:“昨天,我看你在面对刘老先生的时候,临危不惧,难道你以前也碰到过这种事?”
一席话,让大雄回想起三年前发生过的事,这一切,似乎都源于那封来自二十年前的电邮,他苦笑着点头称是。
“如此说来,这世间充满太多未知了!”张正明见大雄沉默不语,感叹道。
看着他的眼神,林大雄心中敛起一丝波澜,随即说道:“世间之大,无奇不有,我还是那句话,知识是用来武装大脑的,而不是束缚思想。如果一个人因为书本上的内容,而禁锢了思想就是纯粹地被洗脑了,学它又有何用?”
几番交谈过后,众人一行来到后山脚下,一座座丘状坟堆出现在眼前,一道凛冽的寒风飘过,大家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