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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还活着,皇上凭什么这么不公平。
赵韵蕊越想越生气,差点控制不住出来和皇上争辩理论了,在看到上官衡递过来严厉警告的眼神之后,不得不硬生生的止住了脚步。
上官衡让人回去派人来支援,紧接着有条不紊的带着侍卫做好准备,让侍卫腰上捆着绳子,一手撑着伞一手拿着火把朝悬崖下面去了,哗啦啦的大雨还在下着,偶尔一道强烈的闪电,伴随着平地惊雷,愈加显得整个夜晚苍凉。
而那些朝中大臣及其家眷,早就识趣的放轻了动作,在这片地势极高的山路上搭起了帐子稍作休息,也不敢再抱怨道路泥泞难走,条件恶劣,生怕不小心撞在了皇上的枪口上,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心情焦躁的皇上还站在悬崖边上,维持着僵硬的动作等待着消息,脸绷得紧紧的,额头上青筋暴涨。
不远处,东方鸿由孟青柔搀扶着,面无表情的望着钟晴跌落悬崖的地方,眼神幽暗不定。
眼角余光瞥见东方鸿的皇上心里开始不舒服了,冷冷的嘲讽道,“朕早就听说宁王和宁王妃不和已久,宁王宠爱侧妃,为了侧妃的身体健康,以前每个月都要在宁王妃的心口取下一碗心头血治病。侧妃的身体痊愈之后嫌弃宁王妃占据了正妃的位子,不惜以各种手段折磨她,希望她自己受不了自请下堂。如今宁王妃跌入悬崖生死未明,宁王心里想必很高兴吧。”
东方鸿内院私事被皇上毫不留情的说了出来,饶是他脸皮再厚也挂不住,脸烧得火辣辣的。尤其周围还有不少大臣不怀好意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时,更是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的确他是很讨厌钟晴那个毒妇,若不是她自己不会被那么多的毒素折磨,但是这些都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毫不掩饰的拿出来说时就很不一样了。
只是斥责他的人是皇上,他心里有再大的怒火也不敢表现出来,不然岂不是疯了。
“皇上误会微臣了,王妃跌落悬崖,微臣心里也是焦急万分,恨不得代她受过。”东方鸿脸上涌起了一阵难过,声音里也微微带上了哽咽。
真的那么难过在妻子面对死亡的威胁时会站在旁边冷眼旁观,会在妻子跌下悬崖之后没有半点表示?
皇上不留情面的嗤笑一声不再说话,眼睛直直的瞪着悬崖,那样的态度更是让东方鸿难堪。
孟青柔也被人指指点点,尖锐难听的话窜到她的耳朵里,她面上火辣辣的,再也没有脸待在这里,直接落荒而逃,钻进了丫鬟们搭好的帐子里。
钟晴和南宫墨齐齐掉下悬崖,万分艰险的情况下,南宫墨紧紧的将她护在怀里,用长剑在悬崖峭壁上划下一道道深深的痕迹减缓了下坠的速度,他整个后背被峭壁上突出的棱角锋利的石头划得血肉模糊,整个人承受着剧烈的疼痛,为了不让她担心,他一直咬紧牙关忍着。
峭壁上的石头那么坚硬,饶是他的长剑再坚硬,还是被折断了。
绝壁上长出了一棵参天大树,锋利的树枝刮在她娇嫩的肌肤上,钟晴被刮得很疼,南宫墨顺势抓住了一根树枝,两人吊在了峭壁之上。
“晴儿,不要害怕,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
南宫墨紧紧的将她护在怀里,不顾自己全身都湿透了,轻声的在她耳边安慰,给她依赖和勇气。
死神的双手就掐在他们的咽喉上,钟晴再也控制不住,眼泪犹如不断线的珠子往下落,混合着雨水,说不出的狼狈。
“你傻了吗,为什么要跳下来,是嫌活得太长活腻了是不是?你明明是可以避开的,谁让你不顾性命的过来救我的,会死的你知不知道?”
萦绕在心里的恐惧终于到了极限,再也忍不住的爆发出来,她又是害怕又是生气,眼睛哭得都肿了,“南宫墨你怎么那么愚蠢!如果真的死了怎么办!”
她真的害怕极了,不敢相信这个男人如果真的为了救她出事,那她要怎么面对他?
南宫墨沾满了雨水的脸上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宛若现在不是在生死边缘,而是在温暖的房间里面,声音也愈发的温柔,“如果没有了你,我一个人又有什么意思?我很高兴在那么危险的时候站在你的身边,我想要保护你,疼爱你,让你在以后的生活里一世无忧。”
温热的眼泪将她的眼眶湿透了,这个时候她不会再怀疑南宫墨的诚意,他若不是出于真心,根本不会在这样危险的情况下还赶过来救她。
她低低的啜泣落在他的心上,犹如被针扎了一般细细密密的疼,只有愈加紧密的抱着她,一只手抚摸着她被雨水湿透了的头发,一遍遍轻轻的哄着她。
狂风大作,电闪雷鸣,明明她的身体一点都不舒服,然而内心却前所未有的安宁,这样的安宁是抱着她的男人带给她的,让她在这样极限恶劣的天气也不再害怕。
“咔嚓!”
强烈的闪电再次划破夜空,劈在悬崖峭壁上,“轰隆——”雷声隆隆,悬崖之上松动的石头被劈落,疾速落下。
这一次的闪电来得很密集,打雷更是一声接着一声,钟晴忍住身体的僵硬冰冷,大声的说道,“南宫墨,闪电离我们太近了,这样下去很不利,我们赶紧想办法离开这里。”
若是闪电打在树上,他们会被电死的!
话音落下,又是一道震耳欲聋的雷声,震得头顶上几块巨大的石头失重般的往下落,直直的朝着他们所在的树干砸过来。
“啊——”
危险袭来,钟晴全身都僵硬住了,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整个人宛若被定住了,没有办法动弹。她原本手臂就受伤,再加上之本能的去救怀有身孕的太子妃,整个人被垫在太子妃底下,还不可避免的被小块的石头砸在身上,背上又受了不小的伤,此时身体已经没有在崎岖山路上那样灵活,根本躲不开那些石头。
此时的她心里一个念头,这回是真的死定了,她要葬身在这悬崖绝壁之下。
南宫墨咬紧牙关,凭借习武之人敏锐的动作,硬撑着抱着钟晴往旁边退开了几丈的距离,躲过了巨石将他们砸成肉饼的命运。
然而两人再也没有任何支撑,像失重的羽毛堪堪往下坠落。那棵他们之前栖身的树枝也被那些巨石硬生生的折断掉落万丈深渊。
最终,南宫墨和钟晴一起跌落在悬崖底部的水流湍急的河水里,身体一痛,眼前一黑,齐齐陷入昏迷之中,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味道。
暴雨还在哗哗的下着,没有半点人声。
钟晴是被一阵刺骨的寒冷惊醒过来的,她模糊的睁开了眼睛,发现暴雨已经停了,欢快的虫儿在草丛里唱着歌,她此时斜靠在一块光滑的大石头边上,半个身体泡在水中,浑身疼得宛若被拆了重新组装起来一样。
她整个人呆了半晌,想了好一会儿,脑子才记起昨天发生过的事情,浑身一僵,再也顾不得其他,忍着身上的疼痛艰难的爬了起来,一边爬一边惊慌失措的喊着,“南宫墨,你在哪里,南宫墨!”
没有人回应她,阴暗狭窄的峡谷中只有她的声音,她心里涌起阵阵的慌乱,踉跄地从水里出来,一边四处张望一边急切的喊着,“南宫墨,你到底在哪里,我是钟晴,你回答我啊!”
周围还是一片寂静,她急得脸色惨白,艰难的在大片的岩石里赤脚走着,往下游走去,恐惧和担忧交织在一起,让她再也控制不住,滚烫的泪珠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南宫墨,你一定要好好的,一定不能出事,你不能吓我,不然我一定会自责一辈子的。
钟晴艰难的走着,白皙的脚趾被锋利的石头刺破了,火辣辣的疼,她却丝毫都不在意,此时心里只有一个强烈的心念,一定要将南宫墨找到,一定让他好好的活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她双脚都已经开始麻木,心几乎要沉到绝望的深渊里去的时候,她终于在水流平缓的河边找到了心心念念的男人。
“南宫墨!”
她眼底迸射出强烈的惊喜,透支的体力再次充盈了全身,她满脸眼泪的跑过去,用力的将他从河水里捞了出来,泣不成声的说道,“南宫墨,你醒醒!”
陷入昏迷中的男人半点反应也没有,钟晴吓坏了,将他平躺放下,试探着他的鼻息,探察到气息微弱的呼吸,惊恐到绝望的心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她双手按压在南宫墨的胸前,将他吞进腹中的水给强行排了出来。
南宫墨咳嗽了几声,吐了好几口水,呼吸比之前有力了一些,钟晴心下稍定,用手去摸南宫墨的额头,滚烫一片,她一慌,赶紧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喂了一粒药丸到他的嘴里,轻拍他的脸颊,不停的说道,“南宫墨,你一定要坚持住,不能有事啊。”
昏迷之中的男人身上飘着淡淡的血腥味,稍微冷静下来的钟晴这才想起掉下悬崖绝壁的时候,他为了保护她,整个背部擦着峭壁而过,心尖一疼,鼻子酸酸的。
她咬了咬牙,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将南宫墨扶起来,让他斜靠在她的肩膀上,双手搂着他的腰,吃力的朝着岸边走去。
她必须要找一个稍微干燥避风的地方帮助南宫墨清理身上的伤口,再这样放任下去,伤口感染了后果不堪设想。
天气阴沉沉的,乌云密布,说不定什么时候再来一场暴雨,若是找不到避雨的地方,以他们现在狼狈的样子,还不知道熬不熬得过去。
他们身处在峡谷之中,两边都是陡峭的高山,将气氛衬托得阴森恐怖,暗无天日般。
钟晴的运气不错,在扶着南宫墨往山里走了半个多时辰之后,找到了一个山洞。
她往山洞里洒了一些毒药,试探了一番,没有发现有危险之后,扶着南宫墨钻了进去。洞里出乎她意料的干净整洁,角落里铺了一些干草,干草上面还铺了柔软的虎皮,靠近墙壁还堆了一些干燥的柴火和几个陶瓷的罐子锅子,墙壁上还挂了几只腊过的野味。显然是进山打猎的猎人临时落脚的地方。
这一刻钟晴感激得想要落泪,果然是上天垂怜,没有把他们逼到绝路。
她小心翼翼的将南宫墨放在虎皮上,放轻动作解开他身上的衣裳,精瘦的身体露了出来,原本应该光洁如玉的肌肤上,此时布满了数不清的伤痕,不少伤口里面还有细碎的小石头,伤口被水泡得太久,已经红肿发白,有些还流了脓。
钟晴看得心疼,坐在他的身边,轻柔的将他伤口里的石头细心的挑出来,敷上最好的金疮药,颤抖着手撕下洁白的里衣做成绷带,小心的将他的伤口包扎了起来。
光是清理伤口,她就整整花了两个时辰,等她将所有的伤口清理完之后,天又完全黑了下来。
她在南宫墨的身上找到了用油纸层层包裹的火折子升起了火把,将南宫墨湿漉漉的衣服架在火边烤,不敢闭上眼睛,害怕身体极度虚弱的南宫墨再出什么意外。
后半夜的时候,天又开始下起了暴雨,听着哗哗的雨声,钟晴心里也像压了一块石头一样,沉甸甸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又累又饿,在罐子里找到了一些小米,用石锅接了一点雨水,放了一点米进去煮了起来,没过多久米就煮熟了,散发着诱人的清香。
钟晴拿了一个破碗将米盛了起来,吹了吹,然后再南宫墨的身边坐下,小心翼翼用粗糙的勺子喂给昏迷不醒的南宫墨吃。
南宫墨不肯吃,她急得握住他的手,轻轻的在他的耳边哄道,“南宫墨,你快点吃,吃了身体才能好起来,才能带着我离开这里。你说过要保护我的,不要食言。不要让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待在这里,我真的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