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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迫“船户”运送私烟鸦片,自然就产生了纠纷。
“義合興”为了独霸珠江私烟船运,就要截断沙基码头的水运源头,因此多年来两帮“疍家”船户经常在珠江航道上打斗和火拼。
珠江“疍家”船户自古就被视为贱民,一向遭尽歧视和欺压,十分凄惨,而且常常因为生计而互相争斗。“细眼皇帝”盲昌挺身而出,号召沙基船户停止自相残杀,团结一致,鹌鹑荣的阿公“两脚黄鳝”黄天来为“盲昌”风采倾倒,受其影响,虽然“盲昌”已经离开省城,但是他统一了沙基“疍家”船户,不再为“火麒麟”运送私烟。
沙基的私烟水运受“疍家”罢工影响自然停顿,聯興顺的先锋官“骨精明”眼看滚滚财源断绝,虽然恼怒万分,但是始终忌惮“盲昌”的威名,只好忍气吞声,现在看到“義合興”已经倒向了“东江系”这个重兵在握的大靠山,于是就挑动“神仙余”,索性一举铲平沙基疍家船户和“打仔洪”,那省城珠江航道的私烟船运就会畅通无阻。
所以这一次两大省城洪门公司的“生死片”就定在了双方在珠江水面上的分界---太平南,将会由长堤天字码头和沙基的“疍家”船户各自出动过百只“疍家船”在江面,连成一片,作为“生死片”之地。
向来两广洪门最忌兄弟相残、背祖忘宗,若然同门间有什么冤亲孽债,都要通过协商来解决,决不允许动以刀兵,故此“生死片”可以说是甚少会发生。但是義合興和聯興顺两大公司早已沦为为利所驱,什么规矩义气都全然不顾。
龚千担听完“火麻仁”这样一说,口上不敢言语,但是心下却已经有点腹诽,难道自己就为了这一场所谓纷争就去“生死片”拼命?
“火麻仁”看他的脸色就看穿他心事,道:“你是不是觉得这次和‘十三行’一战只不过是为了那些私烟、赌档,所以很无谓?”
龚千担哪敢说个“是”字,只是看了看“鬼仔谭”没有说话。“火麻仁”道:“我和‘带妹哥’在老聯之内早就是成了少数派,我们的山主‘火麒麟’还有那个先锋官‘骨精明’把其昌先生看成是眼中钉,就算这次‘十三行’不来找我们麻烦,他也迟早要算计我们的。所以我们一定要顶住,总有一天‘盲昌’哥会回来省城,重振我们洪英忠义的。”
“鬼仔谭”点点头,道:“不错,就算粤军光复省城,‘其昌先生’也不会受他们欢迎的,我们都算是‘其昌先生’的‘热血门生’,就算是千难万险我们都要顶下去。”
龚千担听见“鬼仔谭”也这样说,心下也放下疑虑,道:“那一切就听仁哥你的吩咐。”
“火麻仁”摇摇头,道:“‘生死片’有五去五不去,今次实在是凶险万分,我也拿不了主意。等我问过带妹哥,由他来决定吧。”
他们正在说话,门外终于来了一大帮巡警,显然就是大寨因为出了人命所以报了警。先前被“关帝厅”吓走的那个警目现在仗着人多,神气活现地走进门来,结果一眼就看见了火麻仁。
当场他的脸色大变,心里大叫倒霉,走了“关帝厅”的那帮强人,现在又来了沙基的“火麻仁”。“关帝厅”虽然强横,毕竟只是在“河南”,“火麻仁”却是大名鼎鼎的沙基“草鞋”先锋,他更加得罪不起。
警目连忙点头哈腰地道:“原来是卓仁哥呀,你老人家怎么也来了陈塘南呀?”
“火麻仁”却没有“老正南”和“鳄鱼头”那么强横,也和这个警目立即寒暄几句。那个警目不敢和“火麻仁”多说,就带着手下前去察看“影月花”的尸体,所有“阿姑”就七嘴八舌在一旁添油加醋。
今晚在“夜月楼”所发生事情实在是太过古怪,那个警目好不容易才听完“阿姑”们的叙述,都不知如何是好,反而开始借故勒索起大寨的老鸨,双方又开始喧闹吵骂开来。
龚千担看到“影月花”无端惨死,总觉得多多少少与自己有关,又同情她在大寨卖身受尽凌辱,就想上前理论。
“火麻仁”知道此地实在不宜久留,一手拉住龚千担道:“今晚大寨天翻地覆,又出了人命,巡警都招惹了过来。现在紧要关头,你还是不要鲁莽了。”
龚千担听“火麻仁”这样说就看了看“鬼仔谭”,“鬼仔谭”道:“小红棉受了一晚的惊吓,我们还是先离开再说吧。这笔账迟下再跟戴知秀算。”
出到沙基大街,“火麻仁”就问小红棉如何处置,陈久如十分同情小红棉的遭遇,就自告奋勇,说可以先带小红棉回多如楼由他家人照顾,然后再想办法。龚千担和“鬼仔谭”都觉得只能这样,就由陈久如带着小红棉先回多如楼。
“火麻仁”先吩咐他的手下门生散去,然后随着龚千担和“鬼仔谭”到了迪隆里的住处。
“火麻仁”就问起他们三人为何会到陈塘南大寨,龚千担就约略将自从和“火麻仁”分别之后,遇到“鸡康”和“猪油顺”,然后又来陈塘南找戴知秀的事情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