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哆嗦着拖着身体爬到门口,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林妙可痛哭出声:“靳南,救我……”
…………
简约冷硬风格的书房,书桌后宽大的椅子内,莫靳南坐姿优雅,俊脸上难得的真正意义上笑容的表情,眼神专注地望着电脑屏幕。
正在视讯中。
视讯内呈现出的是满室的白,病床,床边繁复高端的仪器,时而传出滴滴的声音铌。
床上躺着瘦小白净的一团,小小的手正试图移开小嘴上罩着的呼吸罩。
旁边有素白纤手伸过来,按住那只小手:“峥峥,不要闹。”
白色被子里露出的小脑袋微微动了动,苍白的小脸,大眼睛乌乌的地朝莫靳南看过来桊。
女人轻笑,柔如三月和风,淡婉如水:“嗯,我知道,你想和你的南叔叔说话。”
视讯画面一转,终于露出女人的脸,绝美的,淡雅的,空谷幽兰。
忽而,淡粉偏白的柔-唇,冲着他弯了弯,撩动他心中点点涟漪。
莫靳南狭长的眼眸无意识睁大,一瞬,盛满柔情似水:“还好吗?”
女人轻呢:“我能有什么好与不好,是峥峥,他不好。”
莫靳南浓眉微不可见地拧了拧:“我已经取得了顾绵的信任,难搞定的是季深行,为保万无一失,我正在试探他。”
季深行三个字,女人身形一颤,脸上表情,一瞬的僵硬与恍惚。
这些,都纳入了莫靳南眼底。
狭长眼眸,闪过一抹厉色,接着是不甘和黯然。
女人很快收敛了情绪,仿佛季深行三个字,与她而言只是陌生,缓声道:“南,我没有逼你的意思,只是峥峥他……”
“我知道。”莫靳南目光微敛,扫一眼病床上小小苍白的人,眼神里并无太多情绪。
她终究心太软,似乎已经忘了,当初把这孩子夺过来的目的。
莫靳南点了一根烟,青色缭绕后,眼神依旧温柔:“我会抓紧时间。”
女人好看的粉唇,慢慢弯起来了。
那让人动心的弧度,让莫靳南心头一震,接着一软,做这么多,除了报仇,不就是为了这一抹笑颜?
还想说点什么时,手机响了。
莫靳南心无旁骛与视讯里的女人相视而笑,看也没看来电显示接起了电话。
手机传音功能好到有些漏音:“靳南,救我……”
女人痛苦的尖声厉叫。
视讯里的女人闻声,细细柳眉淡淡蹙起,杏眸一顿,像是受到惊吓,瓷白如玉的脸蛋绷了绷,立即关掉了视讯。
莫靳南盯着突然黑了的屏幕,听着手机里不断传出的林妙可烦人的叫喊,俊脸,一瞬阴沉起来。
原以为可以利用林妙可掌握季深行的更多情况,却不料这女人在季深行眼里就是个团什么不起作用的空气。
林妙可之于他,如今是鸡肋的存在,也就是那张极为相似的脸……
他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宝贝儿,怎么了,叫的这么声嘶力竭,比在床上还卖力?”
…………
季深行追出去的时候,在栅栏旁的白玉泛着幽蓝的欧式路灯下,看到了那抹被拉长的细瘦背影。
他放缓脚步,听到她在讲电话。
“120吗?xx路紫藤苑这里,xx栋别墅,对,有一名伤患……”
声音里听得出来,还有少许压制不住的情绪。
顾绵不是那种别人捅过来一刀子她就要还过去一刀子的人。
如果这次林妙可不是触及了底线碰了皱皱,她不会疯狂失控到这个地步,失控后,还是理智地处理善后事宜。
顾绵给120打完电话,手指紧紧捏着手机壳,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通红未褪。
清瘦的身子,一颤一颤的地在平息着情绪。
季深行走过去,伸臂将她拥进怀里,力度很大:“你做的很好。”
他没见过狠戾的顾绵,她在他面前比较温顺,大多傻气,偶尔有脾气了也是一个人静静地发出来,不会对周遭的人和事造成什么破坏。
今天为了皱皱,是她做母亲的一个本能。
这样很好。
顾绵没有矫情地挣扎,深呼吸,闻着他身上令人安定的味道。
闭眼,狠狠眨一眨,眨掉眼泪。
片刻后,退出他怀。
想起刚才在他眼皮子底下对林妙可所做的一切,两个女人的战争,当着一个男人的面,不免尴尬。
她勾起一抹笑,似嘲非嘲看着眼前英俊逼人的男人:“你居然舍得我这么对待林妙可。”
季深行扯了扯嘴角,看着她,眼尾上翘:“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对她舍不得了?”
顾绵没有说话,看他低眉,手在西裤口袋里一摸,拿出后指尖多了根烟。
微微蹙眉,当着她的面点上,侧头,深吸一口,再转过身,正正地看着她。
薄唇叼着烟嘴,微醺的眯了眼,神色定定间是阅尽千帆的成熟内敛,过去,顾绵觉得他这幅样子很迷人,时常令她怦然心动。
现在看着,心里依旧有那么些波澜。
当他正眼静静看着她的时候,眼神沉默却饱含情绪,眼眸里潋滟的漆黑深邃,像是能把她吸进去。
顾绵撇开脑袋。
听见他继续说,声音很淡:“舍不得的,只有你和皱皱。”
她装作听不见,嘴角反射性地一抹冷笑,但心里却想起苏云说,他这几年一直在她们母女身边。
忽然很想去河滨印象看看他卧室的抽屉里,到底有没有她和皱皱的相册。
她又觉得自己傻,被这些细枝末节感动什么。
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他因为季家,林妙可才会绑了皱皱?
季深行深吸了几口,指尖掐着烟。
顾绵依旧维持着不看他的姿势,偏着脑袋。
一双大手,携着夜晚的风,指尖泛凉地捧住她的双颊,将她脑袋扳正。
顾绵被迫与他对视。
眼前深刻立体的五官蓦地放大,他修长指节攫住她的下颌,迫使她张嘴。
当顾绵以为他要吻下来时,他的唇的确碰到了她的,但,只是蜻蜓点水,在顾绵还没反应过来之前离开,留给她一口腔浓重呛人的烟味。
“咳咳……”顾绵呛得咳嗽起来。
男人停止的鼻梁抵着她秀气的鼻尖,薄唇,挽起,轻笑。
顾绵火大地使劲冲他呼气。
他捧着她脸的指间有烟,她一吹,灰烬便吹进了他的眼。
季深行立刻眨眼,很快,眼睛通红,呛出了眼泪。
顾绵一方面觉得他活该,一方面又担心他会不会瞎掉。
“快,给我吹吹。”季深行把右眼凑过去。
她踮脚,手按住他充满力量的肩,另一手掀开他的右眼皮,吹了几口:“好些了吗?”
摇头。
她又吹了吹:“要不要去医院洗一洗?”
摇头:“给我吹吹就好了。”
她继续吹。
呼出的气息温暖潮-湿,还带着意思香甜往他眼角眉梢鼻尖的铺陈下来。
季深行哪里还在乎眼睛里那点疼,满脑子只有四个字,咫尺清香。
手扔了烟蒂就要环上她的小腰,顿了顿,还是忍住了。
顾绵真是老实孩子,他不喊停,她就当真认真吹,控制力度吐纳,轻轻地,柔柔的给他吹。
片刻后,季深行绷着脸拉开她。
“好了?”顾绵意外地问。
男人默不作声点头,侧过身,双手不着痕迹放进了西装口袋,挡住,某个发生变化的地方。
怎么好意思告诉她,她吹出了他不该有的反应?
压抑太久,一靠近她就不分时间不分地点的来这么一出。
…………
黑色宾利行驶在寂静的路上。
顾绵来之前把皱皱放到了蓝双家,卫川是医生,家里有简单的医疗设备,她拜托他再给皱皱检查一下。
得知皱皱身体没事,看着卫川再度给皱皱处理了一下脸上和手臂上的伤,上了药膏,顾绵才放心地离开。
这会儿自然是去接皱皱。
她抬头看向后视镜里的男人。
微微皱眉。
原本是真没那个让他和皱皱见面的意思,林妙可的这件事上,她一面怪自己对皱皱保护不周,一面还是怪他怪他们季家。
可是,这车是他的。
紫藤苑出来,真不好打车,她试过了,才不得不借着他的车,妥协让他上来。
……………
门铃声响起,惊动了怀里窝躺的大肚子孕妇,蓝双弹了一下睁开眼,哎哟一声,小腿抽筋了。
“媳妇儿,一惊一乍干嘛。”
卫川埋怨她一眼,立刻把她放到沙发上,蹲下,双手并用给她按摩。
蓝双缓了缓扶着后腰起身,往门口走:“一定是绵绵过来接孩子了。”
打开门,壁灯昏黄的光线下出现的,却是那张看一次就火大气愤一次的脸。
“季深行!”
蓝双冷着脸看了看身高颀长挺拔的男人身后,顾绵显得越发清瘦小巧的身影,心底的火蹭蹭蹭就往上冒。
加上小腿抽筋,更是怒不可遏:“顾绵!你丫带他到我这里来什么意思?他有脸见皱皱吗?”
顾绵闭着嘴,任由蓝双的暴脾气风雨交加。
“季深行,不是我鄙视你,四年的时间清理不了一个林贱人?后院不给整干净,让女儿遭罪,你丫还配当男人吗?”
毫不留情面的指责,季深行眉眼淡淡。
跨过门槛要进屋。
蓝双当然不让:“我这里不欢迎你!”
男人犹自往里走,像是没听见她说话。
蓝双眼冒火花,推他踢他:“你聋了还是哑巴了?”
季深行眼角眉梢,隐约有了愠怒,一双深幽的眼睛,直直地客厅里卧室的方向扫。
卫川看一眼季深行,忙拉住蓝双:“行了,这么大个肚子动什么气,悠着点,进来给我坐好!”
面对难得发一次脾气的卫川,他一板一眼的样子,蓝双愣了愣,居然真没说话了。
季深行绕过蓝双进屋,鞋也没脱,径直往里走,上楼,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开门。
卫川看一眼顾绵,指了指沙发上还在生闷气的蓝双:“帮我看着她。”
说完,紧跟着上楼:“深行,在这边。”
带路,顾绵听见房门开了又关上的声音。
…………
布置温馨童话的儿童房,是卫川和蓝双给即将出世的孩子准备的。
柔软的婴儿床上,被子里团着一个小小的人,侧身而卧,小手蜷缩在嘟嘟的嘴边。
小东西,睡得挺香。
似乎下午短暂的噩梦,并没有影响到她的睡眠。
季深行踉跄着疾步走过去,看到了那半张被林妙可打肿的红紫泛青的露出的小小手臂上,狰狞深深的指甲印的伤痕。
他在小床边半跪下,缓缓的,伸出手,轻轻碰了碰皱皱安睡的小脸儿,也许是碰到了她被打疼的地方,小小的人儿,嘤咛了一声,动了动。
季深行立刻收手,半晌不敢动,然后,小心翼翼把手放到她小脑袋上。
她卷卷的小黄毛,在他宽大的掌心里,那么柔软,那么乖顺,像羽毛,轻轻地挠。
她那么瘦那么小,这会儿看着,更瘦了。
他想抱抱她。
可她受伤了,让他哪里也不敢碰。
季深行深呼吸着,喘息平复情绪,双手捂住脸,倒坐在地上。
卫川在一旁看着,看到他双肩轻轻地耸动,揪心地别开目光,顿了顿,到底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深行,孩子没事,都检查过了。”
季深行双手从脸上移开,眼眸,泛红,水光,漫湿眼角。
看的卫川一阵难受。
三十几岁的男人,最脆弱的一面,呈现在自己孩子面前。
季深行望着床上沉睡的小人儿,手机响了,一条加密的简讯提示。
季深行点开,是一行字:季先生,确认,是莫靳南把皱皱送回到嫂子手里的。
卫川也看到了。
季深行松手,手机垂落长毛地毯上,他看了眼床上沉睡的小人儿,勾唇自嘲:“我是怎样一个不称职的父亲啊,置她的安危不顾。”
在和顾绵抵达季家别墅,他下车后就接到了傅斯的电话,傅斯说,皱皱被林妙可绑进车里,晕过去了,问他,要不要采取行动把皱皱救出来。
那时候季深行迟疑了,想着,何不利用这个机会试探出林妙可和莫靳南的关系,他知道林妙可视皱皱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但同时很肯定,林妙可没那个胆子亲自动手,果然,林妙可害怕了,立刻就去找了莫靳南。
“这叫舍不得孩子套不找狼。”这话,卫川知道自己说的过分了点,但就是那个意思。
卫川继续道:“不试探不知道,原来林妙可和莫靳南居然还有这层关系。深行,事情比想象中的更复杂。”
季深行点头,陷入沉思。
两年前派傅斯在国外跟着顾绵母女的时候,傅斯就曾提到过,除了他一辆时常停在顾绵房子周围的车,还有另一辆经常出现的suv,车里的人,估计也在暗中监视观察顾绵的生活。
两年后的今天,季深行基本确定,这个人就是莫靳南。
季深行回神,问卫川:“对了,那个无缘无故出现在码头救我的女孩,叫莫语冬的,查到身份了吗?”
“你所料不差,”卫川面色变得几分凝重:“她真的是莫靳南的妹妹,同父异母,你猜,她妈妈是谁?”
季深行扯了扯嘴角,眼神幽深,沉的像天上的寒星:“之前从顾绵的只言片语里,我一直忽略了她妈妈这号人。”
卫川哂笑:“抛弃判死刑的丈夫和一双儿女后,她活得挺好,嫁入豪门,生儿育女。”
“查一查莫靳南的生母什么时候过世的。”
“你怀疑……”卫川眼睛一亮:“莫靳南是来报复的?”
季深行手指点着坚毅的下颌:“还不确定,莫靳南很有耐心,两年前可能更早就开始关注顾绵和皱皱,尚不清楚他什么目的,但感觉来势汹汹,很难说他是冲着顾绵还是冲着我来的,那个莫语冬,看着一个大学生的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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