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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附着的各处说明,眼中惊讶一闪而过。红豆认得字,他是知道的。不过这张宅子改建的清单上,很明显不是认得几个字就能够凭空想出来的。尤其那什么卫浴的地方,谁会这么叫?还有那马桶他知道,但是加了抽水两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马桶里抽出来的水吗?那还能用?
小妻子身上有着太多让人不解的地方,她的变化,似乎就是从那次被退婚后跳河开始的。生死之间走了一个来回,人肯定会有些变化。但是叶致远不相信,一个人变化能够大到完全颠覆了性格。红豆在很多事情上所表现出来的,都不可能是简单的“跳了一次河所以悟了”能够解释清楚。她平常做的衣裳,绣的花色,总能出些新意。这也罢了,她还自己创出了北方所没有的双面绣法,甚至因为这个,让合作的朱子熙拿到了皇商的资格。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似乎都不是从前那个懦弱好欺的红豆了……
垂眸看了看手上的单子,叶致远挑唇一笑。心里总有万般疑惑,他也并未开口询问。他能等着,等红豆跟自己坦白的那天。
红豆不知道此时丈夫的心态,趴在他的肩头,葱白细嫩的手指沿着图指给叶致远看,这里要怎样改,那里要如何弄,特别强调了卫生间这一块。
“这个抽水马桶,是做什么的?”
叶致远指着红豆画出来的图形问道。
红豆轻拍了他一下,“马桶还能做啥?”
“那怎么抽水?”
红豆很少看到丈夫这样,抿着嘴偷偷笑,然后才一本正经地替他解释各种疑惑之处。叶致远听了,想了一想,说道:“照你说的,这个抽水马桶倒是好用。不过,咱们这边没有焼瓷的,家里这次改动只能用木头的凑合了。再者这个水管,按说应该和活水相连,用一次,上一次水,县城里可没有这样的条件,也只能在这浴室里边放上一个水缸,谁用了,谁就去填上水。”
红豆知道这是事实,没法子的事儿,“如果真能弄出来你说的那样,我就很满意了。”
叶致远笑了,“这倒是不难。我看你这单子上还有什么暖气,这个炉子和水管子倒是新鲜,我得找人去琢磨琢磨。”
他偏过头,看着小妻子闪亮的双眼,含笑问道:“这就是你原先说的新鲜主意?又有什么点子了?”
红豆眨眨眼,突然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知我者老公也。如果咱们自己的宅子改建好了,这暖气和卫浴的东西,你觉得能不能用来赚钱?”
“这倒是不错,东西新鲜,就不知道好不好用。如果真的好用,明年倒是可以找些人,专门做这个。”叶致远的脑子转得很快,“若是这样,今年这个改建最好还是找咱们熟识的人。”
“你手下不是有一帮兄弟吗?总不会人人都会种田种地,你去问问小六子他们,年轻些的或许会愿意出去呢。这边有房子有地,就等于有了根基。再去外边拼上几年多攒些家底儿,我想会有不少人愿意做的。”
小夫妻两个商议已定,就有叶致远出去找人安排。首先一个响应的就是杨耀祖,他对叶致远一直极为敬服,早就下定决心跟着叶致远走。如今他已经安下了家,水杏又有了身孕,眼看着,就真是妻儿双全了。但是说到立业,他却是一直很迷茫的。在乡下种田固然安稳,但是说实话,收益有限。杨耀祖心疼妻子,从诊出了水杏有孕开始,就不再让她接绣活儿了。他虽然手里有几个积蓄,成亲时候的聘礼和家里的一应东西用去了不少,现在眼看着是要坐吃山空的,当然有些着急。叶致远找到他商量的时候,杨耀祖连想都没想就应了下来。叶致远就将后边的事情交给杨耀祖,让他去找人。
和杨耀祖同样心思的人并不少。
在李家庄这些退役的兵士里,叶致远杨耀祖是最早成亲的。其他人看着他们俩人如今娇妻有了,佳儿也想必也快了,心里着实羡慕。有老成踏实些的,就想着好好卖几年力气,在本地站稳了脚跟也说上一门亲,日子就算囫囵了。也有些不安于现状的,就想着除了种田打猎外,能不能再找个别的营生贴补。甚至有的已经想好了,等自己安顿好了,老家剩下的一两个亲人,也是可以接过来的。
这边叶致远问过了赵达等人,去找了本地手艺最好的铁匠,定制那暖气炉子和水管子等物,又把一应要用到的木器交给王木匠去做。
等到了春种一过,杨耀祖开始带着人,先行进了县城,开始改造叶致远在那里的宅子。
红豆在这方面是真的当了一回甩手掌柜——让她出主意可以,说到具体的做法,她是一概不懂。除了偶尔进城去看一眼外,就没管过,完全交给了叶致远去弄。
因为工程不小,等到房子改建完了,色色弄得妥当,已经到了六月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