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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天桥桥底成了我人生的剩余时间里最后的家。
深秋的夜晚,无比的冷。而心灰意冷的我,更加孤立无助,卷缩成一团,靠在桥底的桥墩角落里,等着上帝宣判。
好冷啊……
安徒生先生,您笔下的卖火柴的小女孩也是这样子忍受寒冷的么?
深秋都冷成这样了,小女孩在寒冬岂不是更冷?
哦……小女孩有火柴取暖……
我哆嗦着,冻僵的脸庞露出僵硬的嘲笑。
我冷在深秋,落叶当被;
小女孩冷在寒冬,火柴取暖。
……
小姑娘,哥哥的命运和你一样辛酸吧?下辈子咱们做朋友吧,哈哈!
迷迷糊糊,胡思乱想,听着微微的河水声和落叶声,睡着了。
一天,过去了。
我像死尸般躺着,连手脚都不愿意动一下,不吃东西也不喝水,侧躺着,白天看着浑浊的河水和纷飞到桥底的落叶,落叶已经差不多半掩了我的身躯,你看,哈哈,连捡破烂的流浪者经过时都没发现我,一股躲猫猫胜利的成就感从心底涌出。
一天又一天的,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终于要动了。
因为,我的烟瘾发作了……
我可以不吃饭,可以不喝水,甚至可以不睡觉,但就是不能没有烟!
一个烟魔,是不能没有烟的。这就是我得癌的原因,我躺了这么多天不碰它,是因为我绝望,心口疼痛,还有想快点死!
不管是冷死,饿死,还是渴死都行。
所以我忍着。
可老天爷似乎在开玩笑,或者上帝在忙国家大事没空理我,硬是没来接我!
我这个蟑螂命啊,真是闹心!
这天,我终于忍不住了!身体已经废成了烂铜烂铁,可想吸一口的意志却非常惊人,硬是头晕目眩的似个行尸般走出了桥底,摸到一间小便利店,买了一条四块钱一盒的廉价烟,十盒一条,这回能抽到死了吧?
一百块剩下五十块,干脆又买了支水和一些面包,艰难地回到桥底,痛快地享受着最后一顿无比“丰富”的晚餐……
此时,刚踏入了冬天的桥底已经没有了落叶遮挡,冷风肆意地搜刮我身体的温度,本来就因为走动浪费了热量的我更加冷了。
我暗暗咒骂了一下这该死的天气,把水和面包搁地上,又拆了一包烟,一股香气刺激着我沉寂已久的神经,连忙哆嗦着“啪”的一下点着了一支,深深的吸一口……
嗯……
什么上帝,什么鬼神在我的眼里就是个屁!现在的我,把嘴里的那一根又细又短的烟当成了上帝,当成了鬼神。
这种感觉,就是吸毒者世界里的********吧!
比那情侣寻爱都要来感觉!
爽啊!
刺骨的寒风啊,来吧来吧,吹呀吹呀,任意的让我放纵!
那河水声,就像天界的仙女奏乐;那腐烂的落叶,安静的将身体融入泥土里吧,明年的花草,会变得更漂亮!
老乡,上班呢,这儿有生意!
我一口气把水干了,瓶子给了捡破烂的,要面包不?
……
流浪者拿着破烂眨眼不见了身影……
我愣愣的举着新鲜的面包,不明白为啥他不要我的面包。
难道是怕肺癌传染给他还是我吓到他了?
我对着星空暗夜哈哈大笑,看来我的神经病已经到了蛇鼠皆惧的境界……
爽足了瘾,顺势吃完了面包,心满意足的躺下睡觉。
新的一天快要来临,而我,离死亡又走近了一步……
虽然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但我明显感受到身体更弱了。
抽烟的时候,我的肺部似乎要炸开,每吸一口,不但开始感到恶心,还有种呕吐的症状。
睡觉时更难受。一躺下就咳嗽,不断的咳,拼命的咳,咳到肺部想炸开,咳到一口一口的吐出黑色浓痰,咳到人直接晕过去……
每每第二天醒过来,老子就对着天空竖起一个中指!
你大爷的,老子是没死,可活着比死还难受!
你有种,活生生的折磨我,等老子归西后不挑拨东西方世界大战老子姓耶!
哆嗦着爬起来,走到河边看了看缓缓而流的河水,我寻思着要不要跳下去一了百了算了。
点燃一支烟,艰难的吸着,一根烟没能进去几口,全给咳出来了,看着带血的烟头,我一咬牙,走向了河边……
正当我想扑进河水里去的时候,忽然间,一把天籁般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喂,你在干嘛?你冷静点别做傻事好吗?”
我转头一看,瞬间一股电流击中了我的心脏之处……
那是一位二十岁左右的姑娘,扎着马尾,身穿一袭白衣裙子,手里拿着一个手机,正神情紧张的看着我。
“你是想不开要寻死吗?”
我被她的美貌惊艳到了,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能呆呆的点点头。
我发誓,要是这位姑娘能做我的妻子,我愿意减寿十年!
呃,好像自己剩下不到半个月的寿命了……
我以为来了一位仙女,看着她那可爱的脸蛋,正在陷入无限假想的时候,仙女忽然间摇身一变,成了一个魔鬼!
只见她看到我点头后不惊反喜,从冰冷的地面一蹦上米高,拿着她手上的那手机对着我,然后她又对着手机哇哇大叫,自言自语道:“哇,终于让我碰到大新闻了,粉丝们你们看,就是这个乞丐,他刚才亲口确认了他要跳河寻死,然后恰好我来了及时阻止了他,朋友们,这一波六不六?订阅走一波好不好?”
我“噗”的差点没一口血喷出来!我去你大爷的搞半天原来是个美女主播啊!
我仰天苦笑,这个世界很变太,跳个河都能碰到开直播的,你说我现在该做些什么呢?
“喂喂,那个,大叔你可以对着镜头一点么?我的粉丝看不太清楚……”
我咬牙切齿,终于忍无可忍朝美女吼道:“滚!”
美女被我突如其来的吆喝吓了一条,手机都几乎抓不稳掉地上了。她有点木呆的气呼呼的说道:“你……你干嘛吼人啊?”
我扭动着歪曲的身躯,似僵尸般站起来,对着美女主播张牙舞爪:“你滚不滚?再不滚老子女干了你!”
实在是被她来这么一出弄到心烦,于是我就恐吓一下她,想不到胆子这么小,美女被我吓到手机都不要了,惊惊晃晃,哭哭啼啼地地择路而逃……
吓跑美女主播后,我无意中瞥到了手机屏幕上满满的留言刷屏:
“哇靠,主播跑哪儿去了?”
“楼上小心,主播被劫色了,速速报警!”
“一楼的,主播差点湿身给一个怪兽叔叔了。”
“真的假的?发生什么事了?我刚进来没看到。”
“目测大叔是蛇精病。”
“错,是变太。”
“楼上正解。”
“666666666”
……
我一口血直接喷在手机屏幕上……
罢了罢了,既然天要亡我,无一寸土地容我,那就葬身鱼腹,不再在这个世界碍眼吧!
我彻底心灰意冷,重新向河边走去……
站住,瞩目,向奔腾的河水致敬!
老子肉身虽腐,可那不屈不挠的精神还在,而且将通过美女直播间流传于千万粉丝心间!
来吧,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再见了,我的同胞们!
我闭上眼,往河里纵身一跃……
一分钟后我游上了岸,嘴唇发青,两眼泛白地在寒风中嘚瑟。
尼玛的这……这水也太凉了吧,掉里面冻了我半个世纪,憋气憋了我半天,一时半会的还死不了,可他妹夫的这种刺骨寒却是煎熬!
我终于明白了什么叫“死不可怕,可怕的是等死。”的亲身体验!
我再也不想跳河自尽了,老子觉得这种死法太难受了,要找点死得痛快麻利点的。
于是我寻思着,要不割腕自杀吧,不用憋气那么凄凉。
说干就干,我开始沿着河坝草丛找,看看有没有锋利一点的东西,能割肉的东西。
找呀找,找呀找,却令我无比郁闷啊,这都是些什么玩意?
牛奶盒、饮料瓶、塑料袋……尼玛的连女人的姨妈巾都有,擦!真是晦气!
你们人类真是高素质,专门把垃圾往草丛里扔,不仅给花草添加化学元素补充了“营养”,还让环卫工人省去了许多工作量,一举两得,厉害厉害,66嗒!
可问题是,我的东西还没找到呢。我继续找呀找,找呀找,为了找个东西自杀,我愣是从河北找到了河南,咳咳,是河的北边找到了河的南边。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让我在一个垃圾堆里找到了一把生锈的看起来还可以用的小刀子!
哈哈,我像是找到了上古神器一样喜极而泣,双手紧紧的抱着心肝宝贝似的疯狂往回跑。
咦?不对呀,我割个腕自杀还需要跑回桥底干嘛?在这儿拿刀子一拉不就完事了吗?
我恍然大悟,立即停住,找了块干净的地儿盘膝而坐。把刀子伸到草地摩擦干净上面的锈迹,差不多了后,我准备下手了。
可一个纠结的问题来了——我到底是割左手腕好呢还是割右手腕好呢?
不好意思,我做事就是磨磨唧唧的人,本性难移,即使是自杀也不能改变我的原则。
哥就是娘们,就喜欢磨磨唧唧的怎样?不服你来打我呀!
我开始思考了:农村人结婚带戒指习惯男左女右,就割左手腕吧!
于是我开刀了。右手拿着刀,咬紧牙关用刀搁左手腕手脉处一拖……
不会吧,这么钝的刀?我已经用了八分力了,居然只划出了一丝淡红的皮!
我又连续来回拖了几下,力气用出了十成!
没划破到肉,一层层皮丝倒是刮了出来。
麻辣麻辣的痛!
我欲哭无泪,尼玛的这是在自杀呢还是在自残啊?
你们吃过荔枝么?现在我的左手手腕就像那剥了外皮的荔枝,不见血肉只见薄皮,火烧火烧的隐隐作痛。
老天爷呀,您老人家就甭折磨俺了,行行好让我一刀了事吧!
我疼得呲牙咧嘴,又把刀子递给了左手……
既然右手兄弟不给力,那好,就割你了!
我是个左撇子,相信即使刀子钝口,可左手力气比右手大,这回应该可以割到肉了吧?
我左手持刀,把刀口按在右手手腕,使劲的用出了吃奶的劲儿狠狠地一拖……
感谢天感谢地也感谢神!我终于拖出了一条深深的口子,终于看到红红的液体喷洒而出,染红了草地……
我欣喜若狂,终于成功了!本来就孱弱的身体此时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阵阵眩晕。
我直直的躺在地上,入冬的太阳放出的阳光很暖和,照在我慢慢变得冰冷的身体上,我的意识开始模糊,呼吸越来越困难,咦,好像手脚都没感觉了,为什么这么困呢?是失血过多大脑缺氧了吧,嗯,很好,上帝,我来了……
我醒来后并没有见到披着圣衣全身发光的上帝,睁开眼后看到了一个老乞丐,抽着我的廉价烟,依靠在桥墩边,双眼无神地注视着河岸对面的高楼大厦……
不,不是双眼无神,他是……没有眼球!
他是盲人,一个没有了眼珠子的老乞丐!
而且,是他救了我,因为老乞丐腿下的裤管没了,缠在了我的右手手腕上……
你大爷的!
我愤怒地想上前质问老乞丐为何要多事救我,好不容易差点就得到解脱了,这死老驴子多管闲事,谁要你做好心人的?不知道这是在害我吗?
我走路更加摇摆了,想是那血虽然被老乞丐止住了但也流失了几桶的量吧。那死老头又没消毒水,胡乱地缠他那脏乎乎的裤管在我手上,都不知道会不会病毒感染细菌入侵呢!
一想到老子伤口可能发炎而变得更加痛苦的样子,心里就一阵恶寒,但更多的是愤怒!
“你个死老头,是你救的我吗?谁让你多管闲事的,你知不知道……”我骂骂咧咧,一瘸一拐的走近老乞丐,可当我看清楚老乞丐那下半身时,喉咙像被人用钳子生生地扼住了,说不出话来。
老乞丐的腿部,空空如也……
原来他不但是个瞎子,还是个高位截瘫的残疾人!
那么,他是怎么救的我?
我的眼睛瞥到了老乞丐的双手,满是灰土和血丝……
他是爬着把我拖回了这里的!
我满腔的怒火仿佛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喉咙哽咽着,静静地坐在了老乞丐的旁边。
老乞丐一动不动,依然保持着眺望远处的姿势。
恩人不说话,我自然也是保持沉默。
就这样,一老一小似雕像般定定地注视着远方,桥底下宽敞四开,寒风凛冽,夜幕逐渐降临,一层层薄薄的霜雪飘下,覆盖在枯黄的草面上。
河岸对面,高楼大厦,灯光璀璨,人声鼎沸;河岸这边,桥墩小角,黑灯瞎火,虚无人迹。
这时,我身边的老乞丐忽然说话了,不,不是说话,是吟诗!
沧桑的脸庞下,那干涩得裂开了嘴唇轻轻张开:“小门小家小时候,大楼大园大当家。开天遁地洒血道,独挡旗帜立王朝。引得鼠辈内门撬,外门烧,灭元老。两路一分,十万枯骨曾风骚……”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老乞丐徐徐而言,空洞洞的眼眶里居然溢出了两行泪水……
我知道,老乞丐弄至此地步,身后肯定有着辛酸的故事,于是我没搭话,就这么静静地聆听着。
过了好一会儿后,老乞丐情绪慢慢抽了回来,微微转头,问我想不想听听故事。
我说想,他就开始讲了,说很久以前有个山里孩子家里穷,没能读上几年书就出来打工了。
那个孩子的年龄未到工人合法的范围,所以只能在城市里隐秘的非法工厂打工,老板压榨薪水和不断延长工作时间,如此长时间的压迫最终弄至员工们反叛,那个孩子野心勃勃,成熟了不少,扇风点火的带头带领着兄弟一鼓作气将工厂拿下,与老板签订了合同,利用老板提供的庞大资金迅速拉帮结派的很快就在江湖闯出了名堂,而且黄袍加肩坐上了老大地位,从此更加出色更加雷厉风行地差点统一了地下世界。
然而山里男孩终究是山水养活,即使变得再凶狠手辣,内心仍旧存在一丝善良。
就是这一丝善良,葬送了默默地陪他打下“江山”的兄弟元老们,还有他们这个时代的陨落……
那时男孩已经是男人了,他在一次刀棍厮杀中救下了一个女人,一个外表温柔,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而从一接触到女人的那一刻,男人就爱上了这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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