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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华胸膛起伏,勃然大怒:“我何必听?!我不用听——我知道她爱你,我不在乎!那种感情只是短暂的,我可以等她,等她忘了你,全心全意爱上我,不管要等多久!”
“你做梦。”
只这冰冷的三个字,令樊华浑身一怵,他不能置信,雨化田竟挣开了束缚,沉缓起身,向他走来。
“你觉得皓月遥不可及,就将它倒映在泥泞里,捧起一团污浊,就以为就是拥有……可惜那只是你捏塑出来的假相,被浑水弄脏的人,从来就只有你——”
“站住……”
樊华声音发抖,竟感到害怕。
“她是你永远也抓不住的皓月,你这一世,连她的一根发丝都无法玷污……”
蛊毒之力,令雨化田双腿如灌铅沉重,却无法阻挡他向前走。
愤怒如同张开双翼,撕裂的伤鲜血淋漓。
樊华惊目瞪着他,雨化田眼如利剑,望着他冷笑:“你真的爱她?”
“站住!”
雨化田没有片刻停顿:“你敢证明你爱她?”
樊华咬破指节以血奋力催动蛊毒,却无法阻止——
雨化田拖着沉重的步伐,逼近到了几步之遥,眼中杀意昭然,张狂得形成一股风暴——
仿佛被一尊巨神笼罩于前,恐惧得颤抖,樊华表情近乎扭曲,猛然一翻袖,却闻一阵窸窣作响,潜藏在暗处的幻冥虫赫然倾巢出动,洪水般漫上了床榻,聚拢顾少棠周身——
“给我站住!不然我就杀了她!”
雨化田定步。
樊华猩目血红,骤然怒喝:“跪下!”
雨化田四肢猝然麻痹,膝盖重重磕在了地上,骨裂般的痛楚,与体内的痛交织,撕裂的伤口,鲜血淌下湿透了背脊,他一臂支地,是斗败者颓丧的姿态,蓦然开口,却是得胜般的语气:“你又利用了她……”
樊华瞠目,冷汗涔涔落下。
雨化田胸腔一震,蛊毒的发作令他唇角溢出鲜血,那血浓稠如汁液沿着唇角滴落,他冷冷发笑:“就算没有千秋蛊,就算你能长为万人敬仰的江湖豪杰,你也不配说一句爱她。”
樊华呼吸急促,瞪着雨化田,喉咙里像是万只蚂蚁在啃咬,说不出话来。
这个人跪在他面前,落败的却像是他自己。
他被一再打落到泥泞里,狼狈得不能自已,他捂住脸,不忍心看到自己。
终于,终于,他的面孔在掌心的阴影中仇恨得扭曲——
“雨化田……我的复仇才刚刚开始,我绝对会让你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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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者居龙门,归马过驿关。
却说杨汉青自离嘉峪关,肃州一带恶匪日益滋生,侵扰往来商旅,累成祸害,幸得鹰帮帮主顾少棠开辟龙门分舵,以鹰帮大将窦青戍守,仅一月之期,数十聚匪为窝,寻衅滋事的外邦贼便被龙门分舵一举荡尽了——而鹰帮此举虽是打着抢地盘的名义,不肯自言为民除害,可其自称雄龙门后,至今未曾犯下令人发指的恶端,各路商旅反得其助,大称其好,以至龙门客栈日夜门庭若市,发展成了肃州到宁夏一带最重要的消息集散地。
开阳自龙门客栈大堂出来,正听得龙门两个伙计忙里偷闲躲在墙角唠嗑,说的却是当今圣上终于颁下圣旨,将杨汉青官复原职加授定远将军带兵归戍嘉峪,刀指哈密,却不知领兵多少,只笑称那哈密卫右都督罕慎据守苦峪城种了这么些年的田,终于有机会磨一磨刀,两人说罢苦峪城嘉峪关,话题又转向关外那肃州客栈在龙门分舵眼皮底下遭了难的事……
开阳听见一声敲栏杆的动静,抬头见着二楼的天玑,两人面面相觑,彼此摇了摇头,开阳皱眉,想好不容易追查到他们行踪,竟就要无功而返,正想着,却见天玑从二楼下来,手里牵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孩。
朱见泽已不在这里,却留下了胥雁。
自出嘉峪关,抵肃州境,风声飔厉,马蹄踏破沙浪。
朱见泽精兵简装的一队人马停留在一堆凌乱坍塌,烧成了焦炭的木架前。
那是肃州客栈的残骸。
据说鹰帮自掌管了江霞镇和龙门客栈,便有意将这夹在其中的肃州客栈也收入囊中,所以窦青便派人游说那老板娘入伙,岂料说客好意入门商洽,却被打得鼻青脸肿出来。
那老板娘赛妲己性子暴烈,不愿配合,窦青多番周旋无果,自也不强人所难,于是这肃州客栈,便成了不在鹰帮管辖内的一抹藏污纳垢的黑暗处,纵有恶徒聚结闹事,鹰帮也自充耳不闻,权当笑话看。
因而肃州客栈生意日渐凋零,就不过半月前,一伙瓦刺人“歇脚”此地,不知怎的起了冲突,竟就恶性狠发,掀翻了屋顶,这伙恶匪抢走金银财宝不说,还大开杀戒,杀光了伙计后放了把火,烧光了肃州客栈。
据说那风流貌美的老板娘,也被他们给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