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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化田凝步于床榻前,俯身,探手,指尖刚碰上顾少棠上衣前襟,啪!烛儿爆了一个火星,顾少棠目光清炯,瞪大眼看着他。
“你想干什么?”
她终于没法继续装睡,但因着身体患痛未消,阴寒又起,虚弱无力到动弹不得,连质问都是喘喘气音。
雨化田食指竖于诡魅浅笑的唇前,盯着她,那眼神明明白白在说,若她挣扎,惊动了门外的窦青,会发生什么事他也不能保证。
顾少棠自知势不如人,只能闷了声,用利刃般的眼神抗议。
雨化田却无视她眼神的警告,手指沿着她衣襟领处下滑,来到腰间,只轻轻一扯,那腰带便顺从地脱落了下来,衣襟失了牵缚,些微滑开,露出胸口一抹莹白,顾少棠双目暴睁,如同愤怒,满面通红,又似是羞窘,咬着唇,挤出破碎的声音,如若求饶,“雨化田……”
雨化田勾着那腰带,没有再动作,只定定看着她,将她眸中那抹怒、那抹羞、那抹恨深深烙印在眼里,片刻,似有叹息,闭上眼睛,双手将她衣物用力一摊……
衣裳无力逶迤于地,烛火窥视半点春光。
顾少棠浑身**,被他抱起,轻轻放进泡着药水的浴桶里。
雨化田从头至尾闭着眼,这多少减轻了她的愤怒。
她岂知,倒不是他有多正人君子,只为免于她急火攻心、加重伤情罢了。
顾少棠入了水,只觉鼻息间盈满宜人药香,暖洋洋、黑乎乎的药水,没过肩头,足以蔽体,聊以安心,可尚未坐稳,又被他压迫着,趴靠向桶沿,两条光裸的玉臂挂在桶外,**的雪背向着他,旋即被他连点了几处大穴,闷哼出声,又感觉他凝掌于她背上,一股暖洋洋的气顺着他温热的掌心漾入,连同水中药性渗入体内,一点一点消融里头淤积的疼痛,顾少棠微仰着下巴,只觉得浑身暖洋燥热,额头沁出薄汗,阵阵闷哼,不多时,发间、眼睫皆沾了淡淡水雾,如晶如莹,如梦如幻。
隐隐感到,似有鸽儿振翅的声音掠过屋顶,向着远方而去。
顾少棠脑中思绪胶着,朦朦胧胧的,觉得自己好似睡了过去,又好似没有,只察觉到浴桶中的水已经凉透,药性也已挥发殆尽,才感到时间流逝,未及多思,又被抱了起来,此时光脱脱像个初生的婴孩,却也慵慵没了害臊的心思。
雨化田仍旧闭了眼,单手抱着她,长臂一伸,扯过一早准备好的衣服,为她披上,扯拢腰带,遮住春光,随即将她送到已然铺好床被的床榻上躺好,顾少棠只觉身上舒爽了许多,但四肢仍是疲倦乏力,又见雨化田侧坐身侧,凝掌压下,继续为她渡入真气,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想来,他也是知道,这一夜,便是能否从阎王手里抢下她这条命的关键。
只是不解,他何至于为她做到这种地步?她于他,不过是敌人而已,不是吗?
夜阑人静,顾少棠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又醒了过来,如此反复,不知几次,只是每一次睁开眼,他都在,额上已然与她一样沁满了汗,俊逸面容也添了些薄弱苍白。
再一次睁开眼,蜡炬已成残灰。
沙龙卷寂寂平息,窗纱筛入了蒙蒙光亮,四处静谧成一团,只有浅浅鼻息,好似飘荡空中,却又宛若无物。
他竟通宵达旦地为她渡入真气……
顾少棠心湖起了一丝涟漪,嗫嚅着,浅浅开腔:“你不要命了吗?”声音清清软软的,含着一丝女儿家的俏生生,三分担忧,七分疑问。
雨化田正闭目凝神,掀目看她,只淡然道:“我自有分寸。”
话虽如此,但言语形容间,显然已有了那疲乏之态。
顾少棠闭了闭眼,控制住混乱的心绪,只任着他施为,又不知过了多久,蓦地感觉他倒在了自己身上,赫然睁眼,如同惊醒,目光四下一转,但见窗外光线明亮,筛过窗纱,染白这简陋处所,光芒所及处,皆蒙蒙翩跹着尘,远处又隐隐传来喧嚣之音,甚觉恬淡,她垂下眼帘,迟疑又有些担忧地看着将头靠在自己颈边的人,“雨化田……”
雨化田好似梦中被惊动,支撑着抬起身来,恰好与她脸对脸,四目相对,只见彼此都是大汗淋漓,细喘微微,目光缱绻勾缠,竟活似正在行那偷欢之事的男女。
顾少棠似有所觉,脸上霎时飞起淡粉薄云,困窘地别开了眼去,雨化田似是看穿了她的旖旎心思,眸底光亮忽明忽暗,不自觉俯近,暧昧朦胧,几乎肌肤相触的当口,脸色猝然一变,他骤然起身,逃也似的旋踵而去。
啪!跟个雕塑似的守了一整夜门,正不小心眯了一下眼的窦青被这开门声惊醒,抬眼就见雨化田匆匆出来,仿佛是躲也不及,刚踏出门槛就捂着胸口,生生呛出一口血来,窦青惊诧莫名,直愣愣看着他。
雨化田低着头,喘息稍定,以指背揩去唇间血迹,仍旧没事人似的看了他一眼,沉声吩咐道:“叫人烧些水,弄些干净衣服,送到我房里来。”
话罢旋身而去,只留窦青愣愣杵在那里,盯着地上那滩夹杂一丝黑污的鲜血,若有所思。
天光漠漠,沙如烁金。
大漠之上,着眼一切皆复往常之景,只道是沙龙卷已然消去,不再作乱,驻留在客栈外的人早已饥肠辘辘,争抢着买了客栈厨房刚弄的白粥面食来果腹,其后,货物尚存的大都匆匆上路,余下的便都是些沙口逃生、惊魂未定而不敢擅行之人。
龙门客栈的修筑工作进行得有条不紊,栈内廊道大堂,随处可见鹰帮手下穿梭来去,偶有几人迎面而来,见着那步履虚浮,身形微晃的雨化田,皆面露惊异之色,有几个想上来搭话的,被那雨化田掀目一瞪,便觉毛骨悚然,张着嘴也不敢说话,只匆匆避开,惊道那卜仓舟怎的跟变了个人似的,怪觉可怕。
雨化田直走到廊道尽头,才失力地撑俯于墙,抑住喉间又要逼上来的血腥,强捺着体内的剧痛,跌跌撞撞,就近推开一扇门匆匆而入。
房内空空荡荡,无桌无椅,无柜无屉,甚觉孤寂,光线蒙着尘,从大开的窗外溜进来,流水般延伸到他隐于幽暗中的足尖前。雨化田静默半晌,垂首俯身,身体发冷似的蜷缩起来,双手痉挛般地紧握成拳,紧得指甲深深掐入掌心,过了许久,喉间才溢出一声压抑良久的痛苦呻吟,沉沉如石,细锐如针。
似是不愿自己显得如此狼狈,他压着胸口的起伏,阵阵喘息,缓慢地直起身,足下如灌铅般沉重,行至靠窗的床榻坐下,摊开颤抖的手掌,光线照耀之下,掌心清晰的纹路,已然泛起隐隐的黑,他凝目盯着,冷冷发笑。
他所修炼的内功,其威力旷世难寻,但至阴至寒,宛如蚀骨剧毒,又岂是凡人之躯能承驱的?若不是得人传授心法,教他如何炼以纯阳真气抵制其害,他早已因那寒毒侵体,痛苦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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