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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话,他便又是一笑,挥了挥衣袂,潇洒地走出门去。
只留下谢静然躺在床上,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心里充满疑惑。
他说的不会让她失望,是说他的计划会天衣无缝,还是说,他来证明他诚意的方法,是会如她所说一般,极为的出人意料呢?
她舒了口气,索性不再去想。不管如何,这都只是他和端木夜弦的之间的事情,她根本不想掺上一脚,就算端木夜歌口口声声说,他这样做,是对慕容玄焱有着好处的,她也不想再管这件事情。
毕竟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已经对端木夜歌的狡诈有了充分认识的她,才不敢选择继续相信他。
所以,就算他说得这么动人,她也是不敢再被他说服了。
她从床上爬了起来,端木夜歌这次对她还真不错,竟然没有点住她的穴道,也没有在房间旁边派人来监视她的行动,看来倒还真有几分诚意。
不过,料想他也是知道,以她的本事,根本没有可能逃出去,所以才敢这么大胆吧。
这样想着,谢静然不由叹了口气,她还真是失败,假如她的武功厉害的话,再加上她身体里面的内力能够得到激发,这个世上,还有谁能够奈何得了她?
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她也只好暂时沦为端木夜歌的阶下囚了。
她郁闷地在端木夜歌王府的花园里走着,看着眼前的鲜花,倒也消散了几分的愁郁。
看来端木夜歌这个王爷的表面功夫还做得不错,虽然在她的猜测中,便连她都能看出,他现在在楚国,必定拥有比端木夜弦还要可怕的势力,但是他的王府,却是简朴而清静,完全没有一丝富丽堂皇的意味。
更让人心惊的是,在他的王府里面,也没有多少仆从侍女,花园里面的鲜花,也不是多么珍贵的奇葩,而仅仅是人人可见的普通的花卉。
这一切,都让人不禁觉得,他这个楚国的七王爷,真的是不喜奢华到了极点,便让人,不由自心底,便对他生出一种亲近之心来。
可是,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因为身为皇后的时间长了,或者是因为真命天女的身份,从而让她的眼光见识也增长得不少。
因为自她看来,端木夜歌的这个花园,虽然粗看起来极为的普通,但是只要细细一看,便能发现,其实其中,有着极深的丘壑,却是一般人看不出来的。
初初一看,他的花园跟一般人的花园没有什么两样,都是由花卉、树木、湖泊还有假山构造而成,可是他花园里面这些事物的布置,却是与别的花园,有着大大的不同。
假若懂得五行八卦之人,只要研究水平够深,便能看出,他花园里面这些事物的位置安排,无不是达到了最完美的组合,甚至暗暗符合了天道的最高要求,使人只能觉得,那些事物的布置,似乎是天然便应该达成如此效果,而无法再作进一步的改动一般。
尤其让人吃惊的是,这样的一个布置,不但会让人觉得浑然天成,并且,还能无时无刻,不在给人一种分外心旷神怡的感觉。
纵然是外表看来这样一个简单朴素的花园,但是纵然是外行,看起来,也会自心底深处,生出一种喜爱的感觉来。
单是从这间花园,谢静然便仿佛能看出,它的主人,胸间也是拥有着无人能及的丘壑。
便纵是这一切不是出自他的布置,也是能看出,他拥有着如何厉害的下手。
对这样的一个人,她仿佛已经看到,端木夜弦在他的对付之下,被整得一败涂地。
当然,端木夜弦的实力,她也并不清楚,也许,是因为端木夜弦给她的第一印象,本就是一个既痴情又温柔的男子,所以关于他霸气和阴狠的一面,她都是从未有所见识。
所以,这便给她一个错觉,让她认定,他必定是不如端木夜歌那般诡计多端,也让她觉得,他似乎真的斗不过端木夜歌。
可是,谁又知道他的另一面,究竟是什么模样。
也许,是连端木夜歌,也望尘莫及的阴狠毒辣呢。
所以,这一场争斗,她是完全也插不了手,毕竟跟他们比起来,她是最菜的那个,她当然不会笨到去送死。
索性她还是在一边坐山观虎斗吧,毕竟楚国的事情,她一个秦国人,也是没必要去插手的。
在花园里逛了一会之后,她便转过身去,想去湖边看看。
但是这时,却不知怎么的,自她的心底,忽的涌起一阵不祥的预感来!
她心下一惊,慌忙转头一看,却只看到在离她不远处,一道炫目的光芒,直朝她的眼里袭来!
是剑光!是长剑的剑面,反射阳光产生的光芒!
谢静然再顾不上想别的,便撒开腿就跑起来。
据她以往的经验看来,这个手持长剑要来刺杀她的人,武功绝对是高明无比,所以,她也只有赶快逃远了,才能让她不至于命丧剑下。
可是,那人的武功既然这么高,那她还有本事能够躲得过去么?
她心里如同电转一般,忽然生出一个主意来!
她没有再躲,而是转过身去,朝一旁的湖泊跑去。
而也正是这时,她总算看到了那个刺客的真面目。
只见那个刺客真是胆大的要死,竟然连个面巾都不戴,就这样将他自己的面目,暴露在了谢静然的眼前。
在他的手里,自然持着那柄寒光闪闪的长剑,刺客,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她刺来!
看见她转身去看他,他的眼里不由掠过一抹惊色,旋即便涌起一阵警惕的神色,怔怔地望着她。
他手中的长剑,也在此刻被他收了起来。
他止住向她袭来的趋势,停住脚步,站在她的面前,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她被他这样的举措弄得也不由愣住,也停住了脚步,怔怔地看着他。
她正想问他,一个刺客干嘛要弄得这么光明正大时,却只见他的唇边泛起了一抹轻笑,对她说道:“你是端木夜歌的女人?”
谢静然正想摇头说不是时,他却根本就不理会她,而是径自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不错不错,看你的样子,确实长得不错,也难怪端木夜歌这个长得比女人还漂亮的家伙,会看上你!”
谢静然彻底无语,这人还真是能自得其乐,说起话来,根本就不顾别人的反应,这一点,还真是让她不得不服。
他似浑然没看见她正冷眼看着他一般,仍是自顾自说着:“可惜啊,就算你再漂亮,我也是容不下你!毕竟,要让他伤心,才是我最高兴的事情!”
他说到这里,手中的长剑,便又被他给舞了个剑花,没有丝毫征兆的,便向谢静然刺来!
谢静然被惊得彻底没有闲情去向他埋怨了,慌忙脚下一乱,便向后退去。
一边退,她一边叫道:“喂,你误会了,我才跟端木夜歌没有一点关系呢!”
但是他似完全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仍是用手中的长剑向她刺来,一副根本就没打算手下留情的模样。
她知道现在无论她说什么,他也是会完全不会理会,谢静然只好自叹倒霉,也不向他再解释什么,便回身朝一旁的湖泊奔去。
可是这时,她却又只感到身后的压力忽然停滞了几分!
她惊讶之际,慌忙转头看去,却只见他正像刚才那样,将手中的长剑收了起来。
见她回头去看他,他向她展颜一笑,完全不理会她的惊讶,便向她说道:“你说你不是端木夜歌的女人?”
谢静然慌忙点头,可是这时,他却又将视线自她脸上移开,让她不由黑线一脸。
他又是径自说着:“不过,就算你不是他的女人,看你的样子,也是他挺重视的一个人!不然,看你的衣饰,就不会比这个王府里面的女子强过这么多了!并且,你还能径自一个人,在这个花园里行动自如,你的地位,应该也不算低的吧?”
谢静然又是不断黑线,禁不住出声说道:“喂,我已经跟你说了,我跟端木夜歌——”
“嗯,既然这样的话,那么假如我真杀了你,料想端木夜歌,应该会伤心欲绝吧!好,那我就动手了!”
他自言自语将这席话说完之后,便又再度挥剑向她刺来。
她早有准备,自然不等他向她刺来,她便转身就跑。
他见她如此动作,禁不住一笑,说:“哦?这次你的动作倒挺快的,竟能在我向你动手之前先逃掉!不过纵管这样,你还是逃不脱的!我倒没想到,端木夜歌的女人,竟然没有武功,还真是奇怪啊!”
听他这些话,谢静然还真是彻底无语,很想跟他说她跟端木夜歌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不过看在他这人这么容易自她陶醉的份上,她跟他说什么都是没用的了。
所以,她倒还不如节省点精力,赶快逃吧!
她咬紧牙关,拼命朝湖泊的方向跑去,身后的他,似乎又在轻笑了一声,说:“你不逃往人多的地方,反而还朝那边这般荒凉的湖面逃,你到底在打些什么算盘?”
哼,她打的什么算盘,这可是她唯一的逃生之法,难道她能告诉他吗?
谢静然没有理他,趁他正跟她讲话之时,便越发加快脚步,飞一般朝湖泊那边跑去!
他似乎也是怔了怔,这才疾步追了上来。
身后,传来他轻笑着的声音:“你又何必要再跑?毕竟连你自己也知道,你没有丝毫武功,又怎能敌得过我?”
这个道理谢静然自然知道,可是听他这么说,她却忽然想起了一个办法来。
谢静然眼珠一转,也不回头去看他,只是淡淡说道:“是啊,我躲不过你,所以我也没打算要逃,我现在之所以要这样拼命的逃,只是想看一看,我所想的那个方法,究竟会不会成真罢了!”
他听了谢静然的话,笑了笑,说:“好,既然你这般说的话,那我倒也要看看,你的这个办法,究竟是什么!”
说着,他便收住手中的长剑,含笑看着她。
见他不再来追她,她转过头去看他,一副颇为无语的模样,说:“你不来追杀我了?”
他笑了笑,说:“我想看你要干些什么啊,所以我自然不会杀了你。倘若将你杀了,那我岂不是看不到好戏了?”
谢静然更加的无语:“倘若我知道你不要杀我,我又怎么会让你来看这一出好戏呢?”
他又是笑了笑:“哈哈,你的鬼主意还真多,不过你放心,我会让你的这一出好戏有上演机会的,所以,你就不用担心这件事情了!”
他说完这句话,手中长剑又再度挥了起来,剑光闪耀,让她不由心里对他痛骂了起来。
这厮还真是用兵于笑谈之中,刚才还跟她讲话讲得好好的,一会之后就变脸向她挥起剑来了。
她慌忙转过身去,再不去和他啰嗦,便拔腿就跑。
现在的形势告诉她,凡是和端木夜歌扯上关系的,多少都是有些变态的,毕竟端木夜歌自己,就是个变态。
身后那个刺客见她这样,又发出了一声轻笑,便在身后追逐着她,剑光森森,只迫向她的身子,却怎么也不劈到她的身上。
她当然知道他这样做,并不是手下留情不愿杀她,而是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便像是一只猫捉到一只老鼠一样,并不急着吃掉,而是先将它拿来玩玩,让自己消遣消遣,然后等玩够了之后,再一口气吃掉。
而他现在对她,当然就是这样。
不过,她倒是很喜欢他这样对她,毕竟,结果会让他这只“猫”发现,耍弄她这个“老鼠”,可是他此生最后悔的事情。
她不由笑了声,说:“你跟端木夜歌究竟有什么矛盾,能告诉我吗?毕竟,就算想让我死,起码也要让我做个明白鬼,不是么?”
听谢静然这样说,他也笑了:“你跟我说这些,是想拖延时间么?假若你想这么做,那我可没有时间奉陪了,而这样的后果,你也应该知道是什么。”
谢静然当然知道后果是什么,不想跟她拖延时间,不就是想一剑把她给卡擦了吗?
所以她当然也不会再傻到跟他啰嗦,只是叹了口气,就脚下不停地朝前面跑去。
跑了好一会,终于到了湖泊的边上,她这才松了口气,看着眼前的湖泊,她不由舒了一口气。
看到她这样,身后那个刺客不由皱眉说道:“这就是你的所谓好戏?”
谢静然并没答他,只是回过头去,朝他笑了一笑,便又重新回过头去。
她清楚地看到,他的双目间,掠过一抹淡淡的疑惑,显然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快死到临头了,还能笑得出来。
不过,他的疑惑很快便消凝了,而他也在这时,终于知道她为什么要笑了。
只因她这时,已经趁他分神之际,纵身跳入了湖泊之中!
湖水立时溅起老高,而她的身子,也在急速下沉。
他脸色一变,立刻便用轻功掠起,要来抓住她下沉的身子,可是湖水那么深,她才一转眼之际,便已经沉入了湖水深处。
他不由大叫:“喂,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干嘛要投湖自尽啊!难道你就这么怕被我杀死,宁愿自杀么?”
谢静然自然不能去答他的话,在她的意料之中,这个湖泊的湖水可真是深,但出乎她的意料之外的却是,虽然现在天气并不凉,但是湖水却是凉得要命,让她冷得直打哆嗦。
她的水性并不好,以前她在游泳池里面游泳,还是靠着救生圈,才能在水里勉强玩玩的,而现在,真刀实枪上阵了,并且还是在水这么深的湖泊里,她当然是一点求生的本领都没有了。
渐渐的,谢静然感到神志有些迷糊了起来,耳边似乎仍然有着那个刺客的声音,但她却一点也听不见。
在她的耳边,只有着湖水汩汩淌过的声音,像钟鼓一般击打着她的耳膜,让她感觉怪异十分。
尤其更要命的是,她的身子,正在渐渐地下沉,随着下沉的深度越来越大,那些水对她的压力,也随之越来越大,几乎要将她的身子都要压碎。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
最主要的是,现在她的口中和鼻子里,几乎都盛满了湖水!
也就是说,她现在几乎要窒息了!
她心里不由暗暗叫苦,不会她今天就死在这里吧?
只因为她进行这样一个并不知道结果,又赢面不是很大的赌局,就要赔上她的性命么?
她可不相信!
毕竟她选择这一条路,也是唯一一条能够走上的路,她自然不会同意,这唯一一条路,却是条死路!
只因那个人要刺杀她时,在她的身边,没有一个端木夜歌派来监视她的人,而同时也就是说,要保护她的人,也是没有一个。
所以在这种情形下,她只有自救。
但若要自救,她却又没有武功,无法将这个刺客给打败。
那么她就只有依靠自己那股,连她也不知道如何控制,也不知道何时才能爆发出来的奇怪真气了。
谢静然也知道,这股真气,只能在她遭遇最绝望的境地时,才会完全爆发出来。
这也是为何,她会不选择去人多的地方求救,而是要跑到这里来。
若是跑到人多的地方去求救,她说不定早就被这人给杀了,但是跑到这里来,她却还有一线生机。
那就是,她跳入湖泊之中,在她濒临死亡之际,将她身体里面的那股真气,给完全激发出来!
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说的就是如此!
但是,现在的情形,明显不太乐观啊!
谢静然连惨叫都叫不出来了,没想到被淹死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受,与其这样死去,她倒还不如被那个人给杀死。
毕竟假如她被淹死,说不定会被端木夜歌认为是意外事件,而若是她被那人杀死,端木夜歌还有为她报仇的可能,而现在,她就只有默默无闻地死掉了。
唉,她死得真不甘心啊,连拉个人垫背的可能都没有。
正当她心灰意冷时,只感到她的身子还在急速下降,呼吸也是一片困难,全身上下,更是被水中的压力,压得难受之极。
可奇怪的是,就算处境如此困难,她的神志,竟然还是清醒一片。
难道这就是人死之前,所谓的回光返照?
谢静然心里一惊,旋即身子又向下沉了一沉,呼吸也越发的困难了起来。
可是这时,她却只感到,自她的下腹处,渐渐升起了一股奇怪的热流。
这股热流,自她下腹那处涌起,然后涌了上来,慢慢融合在了她的肺腑之中。
接着,它便循着她的经脉,一步一步,融入她的四肢之中,让她的全身,都感到一片温暖。
也正是因为这股热流的涌起,令得她全身上下,因为湖水压力而造成的难受感觉,也在瞬间消散了几分。
更重要的是,便连她的呼吸,也是瞬间通畅了起来!
纵使她现在是处在水底,但是因为这股热流,而让她现在,便感觉是在地面上一样,呼吸起来,完全不受阻滞。
反而,还有种以往不能感受得到的,神清气爽的感觉。
她心里不由一喜,她竟然出现了这种情形,难道,真的是她的真气被她激发出来了?
她顿时放松了下来,可是,就在她刚刚放松时,这股热流,竟瞬间又消失不见!
而她的身子,又在这刻,下沉了几分。
那股被压力所压制,呼吸也困难无比的难受感觉,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上!
难道只要她彻底放松心神,那股真气,便又会消失不见么?
这样说来,难道她要一直保持着紧张的心境,才能不至于命丧湖底?
谢静然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便又重新将原先激动的心情平复了下来,这时,那股难受的感觉才彻底消失不见。
她身体里面一直模糊不已的那股真气,也终于自她的小腹那处涌了出来。
谢静然忽然想起,她的小腹那处,能够源源不断地涌出真气来,似乎,就是武侠小说里面经常说的,所谓“丹田”。
也就是说,她也能够自丹田之中涌出真气来了,而这种情况,是与以前一点也不一样的,那是不是证明,现在的她,终于也是能够称得上是一个武林高手了?
谢静然不由感到一阵高兴,知道她的这番挣扎在死亡线上的赌博,终于完全奏效了!
从现在开始,只要她使出全身解数,将她身体里面潜在的内力全数激发出来,那么便有可能,被她激发出来的内力,便永不会再离开她。
那样一来,她便有可能,能够完全控制住她身体里面的内力了。
到了那时,她有着连冷傲枫都不能匹及的内力,这个世上,她还要怕谁?
这样想着,她慌忙将所有的胡思乱想都摈弃,全数将自己的心神注入她的丹田之中,感觉着那股隐隐约约的内力,渐渐的自她的丹田之中散发出来,一直散向她的五脏六腑之中。
渐渐的,她的所有神志,似乎都已经完全和她丹田之中沁出来的内力融合在了一起……
一种无比奇怪的感觉涌起,似乎此刻的她,已经不具备着具体的形态,也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现在的她,仿佛已经成了一团虚无缥缈的气团,轻飘飘地流溢于整个人世间,再不具备着俗世中人所有着的喜怒哀乐……
似乎她不再与整个俗世有着血脉相连的关系,此刻的她,已经脱离于整个俗世,并且,便连整个俗世,都似乎在她的掌控之中。
在她的眼里,仿佛她,已经成了这个世上所有一切的主宰,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让她感到陌生之极,可是,似乎却又极为的喜欢。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因为她的真气被激发出来,便令得她的身上,也不由具有着一种霸气来了么?
难道真命天女的力量,已经完全在她的身上苏醒过来?
谢静然心里一喜,但就是因为这样一松解,又令得她身体里面的内力稍稍有些紊乱起来。
她慌忙凝住心神,又再度控制着内力从丹田之中渐渐地散了出来,总算将这些内力又平复了一些。
但是,因为这样一弄,她的神志,却忽然变得有些恍惚起来……
她只感觉,她的脑袋里,似忽然涌进一样异样的思想一般,将她的思维,一点一点地侵占。
终于,在这股思想完全占据她的头脑时,她不由沉沉地昏睡了过去。
她的身边,尽是湖水笼罩,但是,尽管是在湖底,但是那些湖水却没有侵进她的鼻孔和嘴中,而是温柔地包裹起她的身子,似乎还形成了一个天然的漩涡,不让身边其他的湖底生物靠近她半步。
但她却什么也没有感觉到,只是昏昏地睡着,任凭着那些湖水,似保护着什么一般包裹着她。
再度醒来时,她发现自己仍在湖底,却是静静地蜷缩着,湖水温柔地在她身边轻抚着她的全身,却对她没有丝毫伤害。
在湖水的周边,尽是湖底的生物在嬉戏,却是根本无法透过湖水的包围,靠近她一丝。
这种怪异的情形,让她不由惊住。
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她明明是在湖底,却是没有淹死,反而,那些湖水反倒还像是有生命力一样,反而来保护起她来了?
莫非,是她的内力现在发挥效用,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形?
想到这里,她不由学刚才那样,将神志控制着丹田处,想看一看,到底在她的身体里面,到底有没有着内力的存在。
果然,就在她刚刚将神志渗入她的丹田之中时,便只感到在她的全身,忽然充盈着一种神奇的力量,仿佛天地万物,都完全无法抵挡住她的这种力量的冲击。
她眼睛所看到的一切,也似乎完全与以往的不同,此刻在她的眼前,仿佛看到的一切,都是以往所从来没有感觉到的,一个全然崭新的世界。
她的耳朵所听到的一切,也是有着以前她完全注意不到的声音。
便连端木夜歌的声音,她此刻似乎也是完全听到了。
不对!
似乎她现在听到的,就是端木夜歌的声音!
并且……还是在她的头顶上!
她慌忙反应过来,她现在是在湖底啊,他的声音在她头顶上,岂不是在湖岸上?
她赶紧凝神听了起来,便只听见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响起:“王爷,属下已将此处完全搜索过了,不见沐姑娘的影子。”
“哦?你当真这般认为?那么为何,你又要本王来湖边?”
端木夜歌淡淡的声音响起,不再是以往跟谢静然讲话时候,或笑谑或阴狠的声音,而是充满着淡淡的威严,是她以前从未听过的语调。
此刻的他,便恍若是一个上位者才有着的模样一般,让她只听着他的声音,也是不由感到心里有些暗暗的吃惊。
看来,他真的是有着一种王者之气的,也难怪,在他的掌控之下,便连楚国皇后,也是知晓了他对端木夜弦的威胁。
可是,她现在是在湖底,怎么能这么清楚地听见他的声音呢?
正疑惑时,只听那陌生男子的声音又响起:“回王爷,因为属下在搜查整个花园时,在湖边上,发现了一个女子所用的玉钗,而这个玉钗质地上乘,明显不是王府中婢女所有,所以属下便断定,这个玉钗,应该是属于沐姑娘的!”
“嗯,你说得有理,那么现在看来,她应该是到哪里去了?”
端木夜歌的声音里无波无澜,看来是对谢静然的失踪,也没有多大的担忧。
不过,他对她担心,倒不是件正常的事情了,所以她当然用不着去多想些什么了。
那个陌生男子答道:“回王爷,依属下所见,沐姑娘或者是已经掉落在湖里,或者……是已经被刺客给掳走了,但也许,沐姑娘还在湖边,属下等人,这就去找沐姑娘!”
“嗯,你们先到四面去找找,本王就在这里看看。”
端木夜歌应了声,便只听脚步声传来,那些他的手下们,明显都是去四面找谢静然去了。
谢静然舒了口气,感觉一直蜷缩着身子着实难受,便站了起来,想活动一下身子。
这一站起来后,她心里就吃惊得要命!
她不是明明在湖底么,怎么竟然能站得起来!
不但那些水的阻力根本对她没用,便是所有的水,都是不能进入她的身体里面,真是让她感到一阵匪夷所思。
她甩甩头,索性不再去想,反正这件事情,也许到了后面,她就能自然知道的,所以自然不用花费精力去想了。
她正要思索着怎样向湖面游去时,却只听见一声轻叹传来,让她不由一怔!
只听端木夜歌轻叹了一声,声音怅然无比:“谢静然,你怎的这般不小心!我真的无法去想,若是你真的被他人杀死了,我又会怎么办!”
他的这句话,更是让谢静然怔立当场,不知道该用何种行动,才能表现出她心中的惊愕之情!
他怎的会突然说出这些话来,便如同是一个男子,生怕失去挚爱之人一般。
但她和他,又岂是这样的关系?
由此便可知道,他之所以会感到这般怅然,必定是因为,若她真的死去,那么他要扳倒端木夜弦的计划,便失去了最重要的一环,所以,他会对她的失踪这般在意。
她不由暗笑一声,她怎的变得这般的自作多情起来,怎么能奢求他这样的一个人,会对她有着什么情感?
心里这般想着,便也完全放松下来,于是,不顾他还有什么反应,便打定主意要向上浮去。
可是这时,却又只听到他的声音传来,仍然有着一层挥之不去的暗暗惆怅:“谢静然,我相信以你一贯的运气,你必定不会死的,若你真的听到了我的话,那你便给我出来,如何?我便向你发誓,只要你出来,我便不会再做任何伤害你的事情了,你可答应?”
他还是第一次这般轻言软语和她说话,虽然只是自言自语,但好歹说话的对象是她,所以由不得她不惊住。
她不由呆了呆,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做。
以她现在的处境,她自然是浮上去比较好,但是,假若她真的浮上去,他在湖面站着,必定会知道,他说的每一个字,她都完全听见。
而对于他这种性格的人来说,若是被人听见了他这样含着恳求的话语,必是会令得那个听见这些话的人,绝对没有好下场。
更何况,她还是他要说这些话的对象。
所以,她便禁不住犹豫了起来,不知道该不该上去。
而他的声音,又是从头顶上传了下来:“我知道,你必是不会原谅我!好,既然这般的话,那便让你恨我吧,起码这样,在你的心里,我也并不是毫无印象……”
他说到这里时,谢静然的全身,都不由僵立在湖底,不知道应该想些什么,才能驱逐开我心里涌起的浓浓不安。
他这样说,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真的在爱着她?
纵然让她恨着他,但只要没有完全忘记他,他便心甘情愿?
这样的一种感情,怎么可能会在他的身上出现?
所以,一切一切,肯定都是她的幻听!
他绝对不会喜欢着她的!
这样一想,谢静然的心里不由平静了许多,所以也不管他再想说些什么,便想在湖底再找个地方,从另外一个方向去浮上湖面。
正待要转身时,他的声音却又再度响了起来,虽然已经打定了主意不再去听,却又不由自主地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只听他淡淡苦笑了一声,说:“罢了吧,毕竟我和你之前,也只是存在着互相利用的关系,又这般纠结着干什么……毕竟便连你也知道,这一切,都是那般的徒劳无功,我又为何要这般努力……好了,假若你听见了我的话,你便出来吧,以往的一切,便都一笔勾销,我不会再伤你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幻觉,谢静然只感到他的声音渐渐远去,直至终于消失不见。
她不敢确定他是不是真的走了,所以依然在原地站着,竖着耳朵细细听了好久,也听不见他的一点声音,便确定他的确已经不在这里了。
直到这时,她才松了口气,顾不得再去想方才的事情,就要向湖面浮去。
刚才他的那些话语,真的让她心里有些紊乱,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坦然地面对他。
不过现在,他好在也走远了,那么她完全可以浮出水面去,并且还假装对他这些话完全不知道的模样。
想到做到,她便立即将神志注入丹田之中,登时,便有一阵暖洋洋的感觉洋溢在她的全身,让她感到很是舒服。
并且,这股暖洋洋的气流,也令得她的身子似乎变得轻盈了起来,仿佛一片羽毛一般,渐渐地朝湖面浮去。
很快,她就浮到了湖面上,刚刚露出个头,便发现在她的眼前,一个人都没有。
端木夜歌和那些手下们,都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见到他们都不在,谢静然才舒了口气,然后,便又再度控制着身体里面的内力,我的身子便又轻盈了起来,便像是那种有很高明武功的人一般,我的身子微微一动,便自水面,一直掠向了湖岸。
直到已经安安稳稳落到了湖岸边,谢静然还是无法从惊愕中反应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她的内力,什么时候能够这样自如地被她给控制了?
并且,还能跟那些武林高手一样,有着这么高明的轻功!
更让她吃惊的却是,虽然她掉进了湖里,可是她的衣服,还有她全身的每一处,都是一片干燥,根本看不见一点的潮湿,就似乎从来没有掉进湖里一样!
谢静然不由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身上的衣裳,看来她真是因祸得福了,因为这一次,貌似她的内力,真的能够被她激发出来,那么以后面对厉害的敌人,料想她也不会害怕了。
这样想着,她便放下心来,打算转身重新回去花园,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模样。
但是,谢静然才刚刚转过身去,便只见在她的眼前,掠过一个熟悉无比的身影。
与此同时,还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谢静然,没想到你竟然没事。”
刚听到这个声音,谢静然就不由一惊,抬头一看,果然看见端木夜歌正站在她的面前。
她没好气说道:“你很希望我有事啊?还有,你一直在这里?”
他笑了笑,说:“自然不是,我是在远处,看到你出来,所以才走到这里来的。”
听他这样说着,谢静然心里忽然有了些担心,假如他刚才看到了她是从湖底冒出来的,那该怎么办?
他会不会因为这样,而看出此刻她的身上,有着无比高明的内力?
并且更重要的是,倘若他由此而猜出,她就算真命天女,那就真的是大事不好了!
于是她赶紧问道:“哼,还说你不是在监视着我,既然远远的看着,那么肯定知道我到底是怎么脱逃的了!既然这样的话,那你之前,为什么不救我?”
听得谢静然这么说,他一脸的无奈,叹道:“我何时说过,我看到了你是怎么脱逃的?我只不过是恰好看到,你刚好出现在湖边而已,其他的一切,我都根本没看到。反而,我还是感到很好奇,你是怎么样逃出生天的呢?”
“真的?”
谢静然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见他神色真诚,便也不再求证。
毕竟以他的诡计多端,若他真的要骗她,无论如何,她也是不能得到真正的答案。
所以与其这样,她倒还不如不要这样努力,索性暂时相信他的话好了。
她淡淡看了他一眼,说:“你放心,我不是躲在湖底的,不然我的衣服,就不会这么干了。不过,我倒是想知道,是谁来刺杀我的。”
听了谢静然的话,他也不由皱眉,说:“那人长什么样子……哦,不对,他既然要来刺杀你,就必定是戴着面罩的,你当然不能看清他的模样……”
谢静然笑了笑,说:“不是啊,那个人胆子大得很,连面罩也没戴,估计是很有信心要杀死我吧。不过他运气不好,还是让我逃出来了。”
端木夜歌一扬眉,说道:“哦?那么这个人,究竟什么模样?”
谢静然皱眉想了下,才说道:“那人挺年轻的,不过才二十三四岁年纪,模样也长得很端正,鼻子高挺,在鼻子的右边,有一个很小的黑色的痦子,他的眼睛虽然大,却是单眼皮,所以看起来,倒有几分奇怪,还有他的眉毛,很浓很黑,却不是跟一般人一样向上扬起,而是跟吊梢眉一样,看来脸上也没有多少精神。不过,他的嘴巴倒是长得好玩,明明嘴角是向下垂着的,却是经常带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看起来只觉得滑稽得很,并且他讲话,也有几分油嘴滑舌,所以我对他的印象,便是深刻得很。”
谢静然刚将这段话说完,便只见端木夜歌的双眉微微皱了起来。
她赶紧问道:“怎么?你认识这人么?”
他没有答她,仍是皱着眉在想。忽然,他绕过她身边,走向她身后,细细看了下她身后的草地,双眉皱得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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