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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雪封路百里,若将这一百里比作疼痛的距离,那他十年来所承受的痛苦足以围绕地球。
少年右肩猛然作痛!
这种间歇性的疼痛犹若亿万只火蚁在他皮肉上叮咬,又如无比精细的切割机将每根骨头碾成渣滓,恐怕任何一个人第一次经历这种疼痛都会无法忍受而自杀。
少年没有哼出一个音节,静观风雪。
他习惯了,习惯忍受常人无法承受的伤痛。而他注定不能离开此地,只有穹笼山万年积攒的寒气,才令他苟延残喘。
为何会有这样的伤痛降临在他身上?
听说是剑伤,那剑再深半寸,便削掉了他的右臂。巧就巧在这半寸,伤到了最神奇的经脉,只要稍稍用力,便会生不如死。废人完全可以形容他,他无法做任何力气活儿,甚至活到现在已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
丹炉底下窜动的火苗温暖了他的伤囗,却无法淡化他脸上的肃意。
他的五官很端正,眼睛又很大、很明亮,常年的病痛使他身材消瘦,皮肤苍白。就像门外的雪,那种冰冷的、刺骨的,能冻入心房的寒意。他头发却似乌缎子一样披在身后,与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不苟言笑。
一个人成了这幅样子,也少会开口说话了。
老居士悄悄睁眼,看着窗边的身影。那位救助少年的神医很早就说过“这个婴儿中剑的位置十分奇特,为了续命,他千万不能乱使力气,学武这种事情就是自杀,而且必须在极度寒冷的地方才能过活,减少他发病的几率。”
老居士曾抱着那右肩受创的婴儿,道:“如是这样,他还能活多久?”
神医道:“至多二十年。你也不用求我,我已经尽力了,生老病死、出生辞世本就是人生命中的一环,就算他是......好自为之吧。”
老居士沉默着,不知不觉已过了这么多年。
少年拾起角落里的剑,抚摸着剑鞘,猛然拔剑。
光是这个动作,几乎痛得他晕厥。
锋芒只拔出一尺,剑总共只有一尺,甚至还不到真正的一尺。这是柄简陋的残剑,一尺缺一寸,只比匕首稍长一点,颇有些断臂维纳斯之美。
剑身十载敷尘,仍有寒厉。
少年将指头在锋口摩拭,因为太锋利,哪怕错开了皮肤,流出绛红色的鲜血,也没有令他感到痛苦。一个时常经历着痛苦的人,又岂会为这样的小痛小痒所动容?
老居士道:“你就算擦剑,也未必派的上用场。”
少年抚摸着剑,就像抚摸着最心爱的女人那么小心。“有些人虽然活着,可却不能如愿活着,那他们岂不是比死还要难受?”
老居士道:“胡闹。”
少年对剑的渴求越发强烈,以至于他一握上剑,就如同换了个人似的。
少年拉开房门,当第一株雪花洒在肩头,他已因为剧痛颤抖起来。
老居士喝道:“隼不言!我最后劝你不要练剑。”
人却已出去。
“哼!”老居士只好捋了把胡子,静坐养神。听见“吱啦”一声门开了。
风雪呼啸。
一个黑点孤独地走着,逐渐消失于苍茫的天地间。
他走得不快,脚步却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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