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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腐魇虫攻击后留下的诸般残痕,至今心有余悸。”
花纤盈见人人脸色难看,悄声问道:“邓宣,腐魇虫是什么东西,很厉害么?”
邓宣低声回答道:“是种南疆毒虫吧,应该很厉害,否则唐夫人怎么会死?”
花纤盈哼道:“废话,这些我也晓得。我是问你那东西长什么模样,为何大家看上去都对它很忌惮的样子?”
邓宣被考住了,只好道:“你为何不直接问花宫主,他应该晓得。”
花纤盈撇撇嘴道:“我就喜欢问你,不可以么?你回答不出的样子最有趣了。”
邓宣哭笑不得,耳中听见石右寒问道:“那雁仙子为什么当时没有冲出石府?”
雁鸾霜道:“洞口已被人用光符封印,急切间无法破去。事后我曾将光符的形态特征询问凌长老,才晓得那是圣教独有的”蛛丝九色符“。”
木仙子品出话中味道,说道:“召唤腐魇虫的手段,亦是东西两冥的秘技吧?既然如此,包括隆公子在内与冥教相关的人皆难脱嫌疑,为何容小姐方才一言断定,凶手只在雍野内部,难不成是在替巫圣洗清干系?”
蓦听到“呼”地一记低吼声势骇人,却是筝姐怀抱里的小金闻听木仙子将锋芒直逼容若蝶,心头起火发起飙来。
别人倒还罢了,木仙子抱着的血狸数月前曾在小青的手上大吃苦头,早已成了惊弓之狸,小金一吼之下,吓得呜咽颤鸣,拼命缩进木仙子的怀中不敢探头。
众人既是惊骇又是好笑,容若蝶伸手安抚小金,好自以暇地回答道:“木仙子所问也正是我稍后要解释的。首先清楚唐夫人隐身之所的人屈指可数;其次如此数目庞大的腐魇虫绝非临时所能召集,必定是经年累月的豢养繁殖才能办到;第三点─”
她停顿了一下,深吸了口气才继续道:“唐夫人的父亲便是云巫圣,试问他怎会用如此残忍的手法,杀死自己的亲生女儿?”
一石激起千层浪。大伙儿这才明白,仇厉为什么要向唐守隅兴师问罪,不留一点情面。
容若蝶观察着每个人的神情变化,接下去说道:“再有第四点,凶手没有毁尸灭迹,说明他断定一段时间内不会有人前来,凶案不会立刻被人发现。除了雍野内部的人,谁会如此确定?
“只是他没有算到雁仙子的突然到来,以及唐教主改变了主意,要在今晚夜宴上提前宣布神谕讯息,特意派遣凌长老前往敦请,这才提早露了端倪。最后,就涉及到凶手为什么要杀害唐夫人的问题了。”
花纤盈听得入神,不知不觉追问道:“为什么?”
唐守隅道:“花小姐的问题,稍后可以留给凶手本人来回答!”
石中寒第一次开口道:“能驱使几千只腐魇虫杀害唐夫人,围攻雁仙子,此人的实力在雍野亦属首屈一指吧?”他的嗓音温柔与相貌大不相衬,让不少人都是一怔,暗道天石宫怎么会出了这么个女孩儿似的子弟?
“这样的高手不出五个,”唐守隅道:“连老夫在内如今全在这里。”
众人齐刷刷向唐守隅身侧的四大长老望去,可他们彷佛早料到唐守隅会有此说,皆无动容垂手肃立不语。
凶手真的就在这五个人中间么,那么到底是谁?每个人的心头都打上了一个巨大的问号,偏偏陷入一阵短暂凝重的沉默,无人发言。
“唐教主,雍野只有九曲幽径这一条出入通道么?”看到唐守隅点头表示肯定后,花千迭徐徐说道:“那么四大长老中的任何一位想要行凶,都必须经过那里了。只需察看一下近两日的出行记录,范围或许能够进一步缩小。”
叶幽雨苦笑道:“不必查了,这两天只有老朽和三妹频繁出入雍野。大哥和小妹儿襄助教主操办盛典事宜,都不曾离开过。”
凌幽如眨眨水汪汪的大眼睛,道:“这样说来,最大的嫌疑人是我和三哥了。”
唐守隅摇头道:“你错了。叶长老虽然频繁进出,但每一次都有车队相随无法单独行事,他不可能有时间分身前往瀑藏石府杀害夫人。”
凌幽如一颤,委屈道:“教主,您是在怀疑我?我为什么要杀害夫人?”
仇厉森然道:“久有传闻,唐夫人是因发现你和教主之间的暧昧,才愤然离开雍野,另迁别住。这,难道不是理由?”
唐守隅脸上的肌肉颤动了一下缄默不语,凝视凌幽如的眼神却更深了。
凌幽如叹了口气,彷佛自怨自怜道:“我干什么要接下这件跑腿的差事?”
周幽风道:“三妹,昨天傍晚你在什么地方,和谁在一起?”
凌幽如苦道:“我一向独来独往大哥岂会不知?那时候我闻听林熠受伤之事,正在四处寻找,希望能将他救回雍野。”
隆雅安冷笑道:“这么说,就是没人能够证明,当时凌长老在哪里了?”
“是又如何?”凌幽如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的脸上,反而横下一条心来道:“如果我是凶手,又何必襄助雁仙子他们击退烈火宫的追杀?”
水无痕哈哈一笑道:“越来越有趣了,怎么连烈火宫的人都掺和进来啦。”
容若蝶摇头道:“凶手不可能是凌长老。”
隆雅安拖长声音道:“容小姐要为她担保么?”
容若蝶胸有成竹道:“隆公子不要误会。我是说,以凌长老的手段和智能,绝不可能留下这么大的一个破绽。”
她转首向凌幽如微笑道:“凌长老昨日在跨生桥上谈笑间智退昆吾、神霄、云中和漱心庵四派菁英,实令若蝶佩服不已。
所以我有理由相信,若凶案果真是凌长老所犯,她应该不难为自己伪造一个不在场的恰当证据。
“何况依照雁姐姐之言,那凶手杀害唐夫人后并未立刻离去,而是又逗留了一段时间,然后再次发动了袭击。试想,凌长老有时间这般从容么?”
她不等隆雅安再提问题,紧接着又道:“瀑藏石府应是极为隐秘的所在,故此唐夫人僻居多年无人知晓。烈火宫是如何去的?是凑巧还是有人暗中报信?为何又想要杀害雁姐姐?恕我愚笨不能解答。”
雁鸾霜颔首道:“容姐姐分析得很有道理。烈火宫确是受人撺掇,如果这人是凌长老,她绝不会在烈火宫解决此事之前现身,否则何苦白费精神?”
两人之间事先并无沟通,但娓娓道来宛如心有灵犀。
可更大的问题也随之浮出水面,凶手若不是凌幽如,那又会是谁?
石右寒皱眉道:“总不见得唐夫人是自杀的吧?”话一出口就知说错了,雁鸾霜也曾遭受腐魇虫攻击,更有人传讯烈火宫,这些难道是唐夫人借尸还魂亲办?
雁鸾霜沉吟不语与容若蝶相视一笑,从对方的眼睛里都看到了新的讯息,不约而同生出一种微妙的惺惺相惜之感。
只是雁鸾霜的眼睛里似乎还多隐藏着什么一闪而过,容若蝶不得而知。
容若蝶回答道:“当然不会。其实我们还漏算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
凌幽如感激容若蝶为她洗冤,主动接口道:“是什么?请容小姐不吝赐教。”
容若蝶向她颔首微笑,转目望向唐守隅问道:“唐教主,你刚才说,每次叶长老出行都有车队相随,因此无法脱身对么?”
唐守隅道:“是,这点容小姐昨日已有目睹。”
叶幽雨怔怔道:“容小姐,不会转了一圈你又怀疑到老朽的头上来吧?”
容若蝶道:“叶长老莫要着恼,若蝶想说的是您固然无法脱离车队,可不代表车队里的每一个人都是这样!”
众人一醒,隐隐约约触摸到了什么。
花纤盈困惑道:“可是,就算有人可以偷偷离开车队,但他们的修为很难杀害教主夫人啊?”
容若蝶含笑道:“花小姐问的好,这问题不妨请水宫主来回答。”
水无痕一愣,没料到容若蝶突然指名道姓到他身上。
水无痕在众目睽睽下不能藏拙,一面思索一面回答道:“车队声势浩大,随从众多,倘若有人存心要混入其中也非难事。
不晓得老夫的解释有道理吗?“
“我明白了,”花纤盈恍然大悟道:“一定是留在雍野的两位长老里,有人偷偷混在车队里溜了出去,暗杀了唐夫人,然后又溜了回来!”
花千迭笑道:“傻丫头,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断案寻凶讲的是真凭实据。”
周幽风的脸色有些发白,道:“所谓的频繁出入,细数起来其实也就今昨两次。
“昨天下午二弟的车队便回返雍野直到今早才重新出发,凶手作案后只能等到今晚随花宫主诸位一起回返,这当中隔了一整天的工夫,可老朽和小妹儿却一直在雍野,这点,很多人都可以作证!”
刚刚稍现的曙光,似乎又被周幽风的话掐断。
容若蝶不慌不忙道:“请问周长老,如果有人扮作你的模样,这两天在雍野众人面前出现忙碌,除了你本人之外谁能够察觉异常?”
周幽风苍白的脸开始变红,辩驳道:“雍野弟子朝夕相处,彼此熟识,谁能够瞒天过海假扮欺人?”
容若蝶一笑,转向花千迭问道:“花宫主,记得赴宴之时您就走在晚辈前面,曾与严长老在泉台上攀谈数句。请问这是为何?”
花千迭低低一哼道:“老夫与严长老故友重逢寒暄几句,并无不妥吧?”
容若蝶轻轻颔首,看着雁鸾霜道:“雁姐姐,我问完了,下面该你出场啦。”
雁鸾霜唇角隐含笑意,淡淡道:“凶手是谁,是一定要鸾霜来请还是自己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