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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的傍晚,当猩红的夕阳把街边路灯的影子拉成长长的一条黑线时,那个女孩子就会准时出现在便利店里,藏蓝色的西服上衣和蓝黑色格子裙,白色的小方领衬衣,蓝色斜纹领带。长发随意地散落肩头,大大的耳机掩住了半张侧脸。手里拿着的是最初级的篮球入门指南。唔,如果能够带着些笑容那就更加可爱了。
这是仙道彰对于樱井亚由的第一印象,虽然那时候他还不知道她叫做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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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说,大冬天跑到海边来真不是什么好主意,大海没有了往日的温柔或壮阔,变得平静而冷漠,凛冽的海风夹杂着刺骨的海水扑面而来,仙道站在海边,不禁打了个冷战。紧了紧脖颈上的围巾,悠闲的踩着步子,往回去的路上走去。
街边的玻璃窗因为内外温差过大蒙上了水汽,模糊了里面欢声笑语的景象,热闹气氛并没有因为天气的寒冷而大打折扣,反而变得更加浓烈,就连沿途店里也放着优美的情歌,一支又一支。陆陆续续有年轻的情侣走进店里,女孩捧着大束的玫瑰花,笑容灿烂。絮絮情话如烟如雾般飘散在这个冬日。
他无所事事踩着脚步往前走,眯着眼睛打量周围的人群,这样的气氛让他不由得想起了国中时候的女朋友。长相出众不说,同样也是合唱部的队长,嗓音柔美,原本是男生群中人气极高的女孩子,却偏偏对仙道情有独钟穷追不舍,爱慕表现的如此明显,虽然他本人并没有多特别的感觉,但是由于本身并不讨厌这样的亲近,再加上也乐得有女孩子陪伴,于是两人被默认为国中最耀眼的情侣,直到女孩子知道他要来神奈川上学时哭得梨花带雨,让仙道觉得十分头痛。
这种事情,真是太伤脑筋了,于是为了防止再见面的尴尬,当然还有别的更深层次的原因,比如为了更快适应在这里的生活,他索性在假期一开始立刻来到横滨,并没有留在东京过年。在他看来这所城市的生活步调远比东京要慢的多,挑了挑眉,他再次抬眼时已经走到了电车站,一阵冷风吹过,他停止了这些乱七八糟的思考,打算去买罐装饮料来打发无聊的候车时间。
这样想着,他四下搜寻起自动贩售机来,然而让他失望的是,这附近并没有找到,反而是距离他不到一百米远的地方有间小小的便利店,仙道稍微加快的脚步走进去,推开门的瞬间带起店门的铃铛声,让原本还趴在收银机那里浅眠的女孩子悠悠转醒,对方黑色的眼睛转了一圈,慢慢坐了起来,却没有丝毫要起身招呼的意思。
……嗯,该买哪个好呢?
看着货架上一排排色彩抢眼到令人眼花缭乱的饮料,仙道耸了耸肩,有些难下决定。汽水…好像这个时候喝有点不太适宜?牛奶的话好讨厌它的味道…那就是咖啡或者是奶茶?选好了咖啡,来到收银台。
「三百五十元,谢谢惠顾。」
一切都在静静的进行,仙道不经意的扫过女孩子,黑色的过肩长发,微微仰起脸,黑色的瞳仁似蒙上了一层霜,冷得没有温度。淡漠的目光只在仙道身上停留了片刻,便匆匆收回,仿佛他并不存在。
「这是您的找零。」摊开的白嫩手掌,仙道愣了下才伸出手接过,打开饮料送到嘴边,女孩子的声音又在背后响起。
「喂,如果现在喝的话,拿来我帮你加热。」
……这样的口气……仙道默默想着,怎么都不像是一个正常女孩子该说的话,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还是把咖啡递给女孩子,白皙的皮肤,小巧的耳垂…那是?注意到了耳骨和耳垂上留下的显眼的耳洞,他默默看着她将咖啡倒入一次性杯子中送入后面的微波机加热,然后在叮的一声后再端出来给他。
「谢谢。」
嘴角渐渐放平稳的弧度,仙道的语气平淡下来,笑意温和。
对方沉默不语,继续趴在桌上,他摸了下鼻子,有点无奈的笑着,端着咖啡走了出去,在电车来的那刻一饮而尽,电车里的光线不算充裕,近乎黯淡的白。早过了运营高峰期,乘客的流量也不再营造出拥挤闭塞的氛围,但是他此刻关注的,却是手里那持续不散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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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的暮光倾泻满了下滑的坡道,恍如稀释开的柔和薄霭。路旁染井吉野樱即将满开的粉色枝稍预告着这一个春季如期的莅临,天然纤光跳跃过繁花似锦的梢头和高高的屋脊顶端,在空气中斜抽出了无数条平行光缕。
陵南的生活不紧不慢,仙道似乎养成了一种习惯,就是会有意无意的去那家便利店,顺便去看看那个让他觉得异常有趣的女孩子,虽然每一次去他都没怎么见她抬过头,但是每次加热后的温度,手里被捏得有些凹凸的杯子,却总是让他把视线投向了女孩子所在的方向,久久凝视着。离开时不自觉的回头,穿过玻璃窗的夕晖蜜一样流淌在了对面白色的墙壁上,在紧阖的门背上留下了宽阔的鲜亮橙黄轨迹。她长而密的睫毛仿佛蝶翅一样遮盖下来,在眼睑覆下了小小一块,静谧的灰色荫翳,手中翻动着那本篮球指南,那一瞬间仙道甚至产生了想要主动教她打篮球的想法。
说起篮球,大约是因为父母开明家庭也支持缘故,仙道从小便养成了随性而为的性子,对于任何事情都不会去强求,自然而然水到渠成最好,他国一接触篮球却很快上手,实力明显把身边同龄的人甩下去一截,但是这样子一直顺其自然下来,他都渐渐忘却了喜欢,或者渴望某样东西是什么感觉。直到来自神奈川的田冈教练极力邀请他去陵南,他也觉得莫名其妙,不明白为什么教练对于篮球会有这么大的热情,在他看来,篮球带来的快乐还不如钓鱼,但鬼使神差般就点了头,来到了这里。
有时候练习结束,看着周遭队友对自己投来的期望,或是羡慕的眼神,他还是隐隐觉得,自己还是希望能够来到这样陌生的地方,能够收获一些不一样的意外和惊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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