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蟹做的且是好。”萧清婉口角噙笑,道:“皇上喜欢,那就最好不过了。臣妾还怕不合皇上的口味呢。”赢烈笑道:“你这儿做的菜,岂有不好的?”说着,就拉着她在身畔坐下了,就势便揽了她的腰。萧清婉面上微红,就要挣出去,赢烈轻声笑道:“横竖没旁人在,怕些什么?”萧清婉这才不动了,又剃了一壳子的蟹肉与赢烈,自己便用备着的桂花蕊绿豆面子洗了手。
赢烈不忙吃,拉着她的手在掌中摩挲了一番,看着那杏仁色的白指甲,道:“你怎么没如她们一般将指甲染红?”萧清婉笑了笑,道:“皇上瞧着,可好不好?”赢烈道:“看着让人觉得眼目清爽。”萧清婉道:“在家时,臣妾就不喜欢染指甲呢,好好的指甲涂成那样,红得刺眼睛呢。”赢烈道:“眼下也罢了,只是到了落雪的时候,还是染起来的好。你人生得白净,衬着红得娇艳。”萧清婉便笑应了。
两人偎着,吃了些菜,又说了会儿话。赢烈道:“今夜这么好的月色,你只备了这一桌宴么?虽是好,也未免太单了些。”萧清婉轻轻一笑,道:“哪儿能呢,今夜,臣妾倒还想请皇上会一会月下美人呢。”赢烈淡淡一笑,眼神却暗了,只听他道:“什么月下美人?莫不是……你在这院里还藏了什么人?”萧清婉便就起身,走到院墙边,将架子上盖着的蓝布亲手揭开了,便转身对赢烈笑道:“皇上来看。”赢烈就起身,走了过去,却见架上摆着两盆打着花苞的昙花。就笑道:“促狭东西,朕还道什么月下美人,却原来是昙花,你倒会编排名字。”萧清婉道:“臣妾母家都是这样叫的,这花儿只在夜里开放,花朵洁白素雅,不枉了这个艳名儿。”赢烈瞧了瞧,道:“这花还只打着花苞,你就料定了它今夜能开么?”萧清婉笑道:“皇上临幸,它敢不开么?皇上且等着罢。”赢烈也笑了,道:“你倒是有张巧口。”
两人说着,便又携手在桌边坐了,吃酒闲话。过了小半个时辰,那花还无动静,赢烈便有些耐不住性子,道:“这般等着,要到什么时候?这也没个准头。”萧清婉微笑道:“皇上是等不及了么?这美人性子腼腆,是要慢慢儿的等着的。”赢烈摸了摸她的脸颊,笑道:“月下美人,眼前就有一个,朕还稀罕别的?”萧清婉抿嘴一笑,扭了身子,瞥了一眼那昙花,心头一喜,道:“皇上瞧,昙花开了。”
赢烈顺她手指望去,果然见昙花花苞正缓缓的翘起,虽是极慢,却又极美,待外头绛紫的花衣尽数退去,整朵的花盘便张了开来,花朵硕大而艳丽,花色如玉似雪,瓣儿上还带着一颗颗的露珠。望着如斯美景,二人一时都没说话。萧清婉倚在赢烈身上,就取了埙,又吹了一曲《妆台秋思》。
其时月挂中天,银霜满地,满园寂静,只听那埙声在院中四散飘扬,顺着风声飘了出去。赢烈看那昙花花朵颤动,几滴露水停在花尖儿上,欲落不落的,看的人一阵心颤。又觉一阵极淡的馨香传来,那偎着自己的温热身子也不时的微颤着,心里便忽的想起了南唐的一句词:一向偎人颤,教郎恣意怜。
温香萦侧,软玉在怀,想起那旧词,心中更觉香艳,就伸手揽了她,在她颊边低声道:“冷么?”萧清婉微微摇头,道:“臣妾不冷,昙花胜景,难得一见,瞧着心里高兴。”赢烈道:“你倒真喜欢花儿呢。”萧清婉轻轻道:“昙花一现,不过短短两个时辰,不好好的瞧着,就要辜负这花期了。”赢烈道:“昙花没了,还有别的花在,御花园中一年四季,还会缺了花看么?”萧清婉道:“那是旁的花,就不是它了。”赢烈心中一动,便抱紧了她,道:“朕有东西与你。”说着,就将带进来的红漆匣子推给了她。
萧清婉笑着,伸手打开了匣子,却见里头搁着四支刻金檀木杆的兔毫笔,笔身颀长秀丽,便就取了一支出来,把玩了一阵,觉甚是合手,见笔杆上还以金丝绕出了迎春花的纹样。心中兴起,就将另三支笔都取了出来,细细看去,果然那三支笔杆上分别刻着荷花、金菊、白梅三季花卉,就笑道:“这四支笔倒是雅致,却像女子之物。这……是皇上特意为臣妾做的么?”赢烈道:“上次见你画荷花,手头没个趁手的笔,就吩咐造办处造了这个。你瞧着,还喜欢么?”萧清婉笑道:“画画儿什么的,倒也罢了。臣妾稀罕的是皇上这份心呢。”赢烈道:“夜深了,咱们还是进去罢。”萧清婉应了,就要起来。赢烈却先自起身,将她横抱在怀,笑道:“朕抱你进去。”萧清婉虽心觉有些不妥,但想及不过从这儿到东暖阁不过几步路,又没有外人,就任他抱了。
赢烈迈步往东暖阁行去,走动间,萧清婉的裙摆就滑到了一边,露出那双绣着腊梅花瓣碧色锦缎绣鞋,一双金莲颤颤的,心中不禁兴起,就快步走回内室。
一众宫人早在外头候着,见这般情形,也没人敢进去聒噪。
赢烈走到床畔,才将萧清婉放下,身子便就压了上去。萧清婉红着脸,轻声道:“皇上且慢着,臣妾……还有一样物事要给皇上。”说着,又轻笑道:“皇上怎么这般急性,还没梳洗呢。”赢烈这才止了,直起了身子,道:“倒是什么?拿来给朕瞧瞧。若是不合朕意,朕定不饶你。”萧清婉笑着,自床上起来,走到妆台前,开了镜奁,将那日打的络子取了出来,捧到赢烈面前,道:“这是臣妾日前打的,想着给皇上的扇子挂着,皇上瞧瞧好不好?”赢烈接了过来,细细端详,是一枚同心方胜络子,石青绞着翠绿,略有层次变化,样式虽是常见的,编得却极是精致,就道:“就是个络子,只是这手艺倒也罢了。也值得你这般急着给朕?”萧清婉就嫣然一笑,道:“臣妾是想着……给皇上在松涛茶苑里拿过的那柄扇子挂上呢,这络子的色儿就是配着那个打的。”赢烈想起那日,也就忆起初见她时的情形,不觉心中情思更浓,就握了她的手,道:“你倒且是有心的,朕明日就挂上。”萧清婉同他握着手,就笑着不语了。
少顷,萧清婉便唤了宫人进来,侍奉了皇帝梳洗,就侍寝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