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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什么?”察觉聂文远已经贴到自己面前,幽深的目光凝在自己脸上,凌静妍往后缩了缩,手推着车门,不过被落锁了,没法推开。
只是转念之间,她定下神来,微微一笑:“怎么?聂总还有什么要教诲的?您坐着说就行了,好歹我当过您几年的秘书,完全跟得上您的速度,不需要耳提面命。”
聂文远唇边也勾起一抹揶揄的笑,一瞬不瞬地瞅着她。
“凌秘,你不是说解除婚约,会对我家造成麻烦吗?你考虑得很周到,现在人人都知道我有未婚妻,但是你突然提出解约,他们会怎么想我呢?”
凌静妍嗤:“如果聂总担心的是这个,那很好办,解约这种事那就由聂总您先提出来,我没异议。”
聂文远挑眉,不依不挠地问:“那我该以什么理由来解约呢?凌秘,你知道我是生意人,处理不好,人家会说我背信弃义,不守承诺,这会影响聂家的声誉和我的信誉。”
怎么订婚的时候就没见你如此深谋远虑呢?还是为了逃避某段感情,所以怎么样也无所谓了?凌静妍咬牙,脸上却笑得更欢。
“聂总过虑了,人人都知道我凌三小姐臭名昭著,您也清楚我们这个婚是怎么订出来的,您现在提出解约,人家只会说你深明大义,高瞻远瞩,明察秋毫,这种众望所归的事,他们替您庆幸都来不及,又怎么会质疑您的决定,误解您的人格呢?依我看,您应该登报声明这件事,让更多的人知道你和我彻底划清了关系,至于理由嘛……”凌静妍眼睛转了转,笑得很轻佻:“如果您为难,不如我替您找一个吧。”
“你想怎么做?”看到凌静妍又扯出这种无所谓的笑,聂文远有些不爽,沉声问道。
凌静妍尽量忽视他近在咫尺的黑眸,没心没肺地笑。
“可能要委屈一下聂总,如果您不介意戴绿帽子,我可以去替您……”
绿、帽、子!
聂文远再淡定,眸色也被这几个字染绿了,打断她问:“哦?不知凌秘想怎么做,或者找什么人配合你,替我戴正这顶帽子呢?”
“这个就不劳凌总费心了,以我的名声和聂总的影响力,相信扯扯裙摆,不少人会前赴后继跑来替您效劳的。”凌静妍勾出一个灿烂的笑,手扶上车门说:“聂总,既然话说清楚了,麻烦你开开门,我还得赶紧去把这事办了不是?”
“不急……”
“你不急我急,聂总您以前总教导我们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相识一场,就当我最后替您办的一件事吧!您放心,这次我一定会给您办得圆圆满满、妥妥贴贴。”
“你的意思是以前替我打工都是在敷衍了事?”饶是知道她在说笑,聂文远表情也严肃了:“凌秘,你让我怎么能相信你,放心你,把这么大一件事交给你独自一个人去做?”
“聂总的意思是想亲自替我找个奸夫?”
“凌静妍!”听她越说越离谱,聂文远吼着她的名字,这女孩是要气死他吗?看到她挑衅的笑,忍住气说:“那当然,怎么说你现在还是我的未婚妻,如果你找的人太差,岂非拉低我的档次。”
聂文远没意识到,不是凌静妍越来越会惹他生气,而是他越来越容易被她影响情绪。
“怎么会呢?我找的人越差,人家越会说,瞧,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放着那么好的未婚夫不要,居然去勾搭这种人渣,怪不得嫁了几次都没人要,这种恬不知耻的女人,怎么配和温文尔雅、玉树临风、英明神武、年轻有为的聂少站在一起呢?她只配……”
“够了!”聂文远冷冷打断她,他的脸还俯在凌静妍上方,黑眸灼灼,带上几分压迫的气势:“凌秘,难得你这么有自知之明,宾主一场,我再帮你一次吧,教你怎么讨好男人!”
说完,他的脸俯下来,在凌静妍猝不及防的目光中,义无反顾地覆上去。
凌静妍睁大眼,嗯嗯哼了几声,心脏怦怦跳得厉害,用力想推开他,但聂文远伸手扶住她的腰身,将她紧紧按在座椅上,她无法动弹,只得被动承受他霸道的气息。
她早就知道,披着儒雅外套的聂文远,骨子里是那么强势。
就好像,他可以执着地守着一个女孩那么多年,哪怕她心有所属,哪怕她嫁为人妻,也不离不弃。
就好像,他可以为那个女孩放下打拼多年的事业,只是为了她的一滴眼泪,便带着不顾一切的决心重新开始。
那么现在,他又是为了什么呢?
凌静妍心头一声苦笑,闭上眼。
算了吧,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矫情什么?
有人说,一分钟有多久,取决于你在厕所门外,还是门内。
从两人停靠的车窗外,多少行人来来去去,行色匆匆,车厢内却是浑然忘我。
时光行走得从容又迅速,当终于缺氧的两人分开时,有那么一瞬,都有些恍惚。
凌静妍刚才略显苍白的脸蛋已经绯红,聂文远胸口也起伏得厉害。
四目交对,都从对方眼底读出几分异样的情縤。
须臾。
凌静妍首先反应过来,用手背抹着嘴唇轻笑:“聂总,你的吻技有所提高,难不成回家偷偷练习过了?”
聂文远脸色一窒,这女人,她就不能说些好听的,偏要这样狠狠地损他几句才开心吗?
还有必要摆出一副嫌弃的样子,一点面子也不给的,当着他狠狠地擦嘴唇吗?
他能感觉到,她刚才是很投入的。
可是他解释不清,自己刚才怎么会一时失控吻了她。
应该是这车厢的空气太浑浊,令他意识不清了吧,他深吸几口气,却觉得从女孩身上传来的芬芳更浓郁了,搅得他心浮气燥。
“是啊,总不能被女人嘲笑,就这样不思进取。”他坐直身子,冷着脸淡淡反驳,“这是你上回欠我的,你说过让我讨回来,我只是不想我们以后有所亏欠而已。”
原来如此!
她早该知道,他是个多么沉着冷静的人啊!
凌静妍扭头瞧向窗外,芜杂的心跳慢慢平稳。
“聂总,既然都整理清楚了,麻烦您开门,我该下车了……至于我刚才提议的那件事,我一定会尽力办好,不会让您失望的。”
她还敢提那件事?
聂文远脸色更黑,沉声道:“这个周末我陪你一起回去,亲自跟你爸解释我俩的事。”
“不必了,”凌静妍愣了一下推辞:“我自己会告诉他,你也知道,我爸好不容易攀上你这门好亲事,怎么可能同意我们分手,你去的话,他一定会多加阻难的。”
“那我应该谢谢凌秘你如此替我着想么?”聂文远想了想,向她伸过手。
“你干什么?”
在凌静妍愤懑的目光中,聂文远轻蔑地扯过她的皮包,在里面翻了翻,找出她的手机,拨通自己的号码。
看着手机上出现的新号,他满意地把皮包甩回去。
“你可以选择不接电话,不过这个周末我肯定会去凌家,这种终生大事我比较喜欢亲自处理,如果不想让我误会你是舍不得和我分手,你就别出现。”
“你放心,我一定会按时到场,很默契很体贴地配合你!”凌静妍咬牙瞪着他。
聂文远满意地笑,很好,看上去她终于是生气了。
有了正常人应有的反应和……感情。
*
凌静妍刚下车不久,聂文远的手机就急促地响起来,他收回目光,瞥了一眼手机屏上显示的号码,修长的指尖点着手机外壳,却并没有接通,手机对面的人也很执着,挂断了再拨,聂文远揉了揉眉心,发现凌静妍已经走得没影了,才叹口气,按下接听键:“有事吗,妈?”
“你说我能有什么事?”许是拨了半天电话的缘故,陈慧的口气听上去有燥,声音尖锐刺耳:“文远,你和小凌的事办得如何了?你要是不方便开口,我亲自去和凌家说,这事多拖一天,我心里就七上八下地多悬一天,吃不下睡不着的,你要是还想妈多活几天,就赶紧把这事给解决了。”
“妈,我不是说了这事我自己会看着办的,你甭操心。”
“我能不操心?”陈慧的嗓音一下拔高了几度:“这都多少天了?你一点动静都没有,我知道,你是被那女人迷住了,怪我当初没仔细查清楚,那女人一看就是一副狐狸精的样子,怎么就同意你们的婚事呢?幸好只是订婚……文远,你也大了,这样的女人你外面想怎么玩我不管,但她想进我聂家的门,当我儿媳妇,除非我死……”
“妈,好好的说这些晦气话做什么?”聂文远面无表情的截住她,这几天因为这件事陈慧找了他许多次,如果不是聂文远坚持,估计她早就杀到凌家摊牌了,不过照这势头看下去,那也是迟早的事,陈慧是铁了心退亲。
不过聂文远也无所谓,他决定的事,也轻易不会动摇。
“我现在很忙,这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您该吃吃该睡睡,为些不相干的事累着自己可就不好了,挂了。”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陈慧气得一下甩了听筒,气恼地拍了下沙发扶手。
什么叫不相干的事?这儿子不是她亲生的么?她这是为儿子好,怎么他就不领情呢?
没错,肯定是那狐狸精挑拨的!
“太太,怎么了?二少还是不肯退亲?”佣人何嫂见状过来问,她是陈慧娘家的远房亲戚,跟她十几年了,一直是她的心腹,关于这件事她当然知道得一清二楚,甚至凌静妍的过去还是她亲自找人调查出来的。
“甭提了,这些小兔崽子们,翅膀硬了,一个个都不把我放在眼里……”陈慧说着说着委屈起来,起身又拾起电话:“何嫂,替我备车,我要出去。”
何嫂听她拨通电话说了几句,小声提醒:“太太,你这样做,要是让二少知道了,恐怕又是一场闹。”
“那怎么办?真的指望他去凌家退亲?他现在被迷得神魂颠倒,哪舍得轻易放手。”
何嫂还是有些不放心:“太太,凌家那边恐怕不肯轻易松口吧,他们也是豪门大户,要是真闹下去大家脸面都不好看,万一让二少知道,你知道他的脾气……”
“就是知道他的脾气,我才怕他真的犯混,唉,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就算他真埋怨我,这个坏人我也是做定了。”
陈慧想起这些天和聂文远提起这件事的他的反应,虽然他表情平淡,好像没有任何情绪一般,可是态度坚决,透着股令人无法承担的力量。
这个儿子从小就自主,不借助家族的财力支持,年纪轻轻的去国外打拼,白手起家创下一片事业,作为母亲,她是自豪的,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说,这样的儿子也特别没法掌控,她的意见,他不过当是妇人之仁,偶而听听,那也是为了哄她高兴,可遇到大事,他怎么会放在心上。
想当初他一个人在国外的时候陈慧发愁;他回来了,整天忙于事业,陈慧也愁;好容易他肯安定了,娶媳妇了,陈慧更愁了。
陈慧自问自己不是个喜欢刁难媳妇的婆婆,可是为了儿子的终生幸福,这个恶名,她是担定了。
她觉得聂文远只是一时糊涂,迟早会感激自己的。
“何嫂,你再帮我做件事。”她想了想,小声和何嫂交代了几句,后者眸光闪动了几下,点点头:“行,我马上找人去办。”
“快点,我先上去换套衣服,事情办好了你给我发个消息。”
她扶着额头往卧室走,何嫂见状在后面劝:“太太,你想开点,没准二少是一时兴趣,想当初他对钟家那女娃念念不忘,哪可能一下就转了念头,我看他这次也不过是想换个口味,玩腻了就会收手。”
陈慧叹了口气:“我倒不担心文远,不过担心那狐媚子,你也知道她这种人,万一真让她怀了聂家的种,到时母凭子贵,想赶走她就更不容易了。”
半小时后,陈慧在约定地点见到了凌母姜玲玲,也是凌元城的夫人,凌静妍的继母。
说继母也不准确,因为她是正妻,正儿八经的凌家夫人。
她们约的是Y城广场的某个咖啡厅,属于聂家产业。
两人客套了几句,Y城说大不大,但之前两家并没什么生意往来,只是订亲后才有些走动,可关系也是一般,不过两人都是人精,说说笑笑的,仿佛多年好友一般。
坐着扯了一会儿闲话,陈慧接了条短信,她拿起来瞥了一眼笑:“这些小广告真烦人,一天到晚发个不停。”
姜玲玲附合了几句,正好两人的咖啡喝得差不多了,陈慧提议:“亲家,订婚这么久了,我都没给小静买过什么象样的东西,听说店里推出了不少当季新品,不如你陪我替她挑几样。”
姜玲玲本来就想看看聂家的实力,很爽快地答应了。
两人从贵宾通道进了商城,这些年来,聂家的产业发展得不错,将Y城广场周围的大片商圈都纳入聂家,凌家虽然也有钱,但论起财势和影响力,还是略逊一筹,陈慧在几个商城高层的带领下,昂首阔步地往前走,姜玲玲也拿出豪门主母的派头跟在旁边。
两人走走停停,说是给凌静妍挑东西,但是陈慧很慷慨地送了姜玲玲不少礼物,哄得她很开心。
路过奢侈品专柜的时候,远远看见那里围了不少人,一个很尖锐的女声大声吵吵,走近一瞧,一个二十来岁、打扮得很时髦的年轻女孩盛气凌人地在那里拍着货柜骂人。
“你们商城是怎么做生意的?连路边摊都比你们有档次,这事你不能作主就叫你们经理来,连么大一个商城,连这点信誉都没有,不如早点关门算了……”
“怎么回事?”陈慧皱着眉问:“你们都是怎么做事的?让其他顾客看到了成什么样子?”
“对不起凌夫人,是我们没处理好。”专柜负责人擦着汗跑过来解释:“这女人前些时买了个Gucci的包包,现在又跑来退货,您知道这种奢侈品是不支持退货的,而且她都用了好多天了,现在却跑来说不喜欢,所以……”
“我记得她,这包是她当时缠着个老男人替她买的,肯定是外面那些被人养的女人,靠骗男人的钱吃饭。”导购员也赶紧补充:“我在这个柜经常遇到这种女人,哄着男人替她刷卡购物,然后再跑来退货,赚些没皮没脸的钱。”
也许是陈慧前呼后拥的样子引起女孩的注意,她踩着高跟鞋咯噔几步走过来,将手中的包甩到她面前问:“你是这里的负责人吗?你来的正好,你说我这事该怎么解决吧?告诉你,我电视台有熟人,这事要不能给我个满意的答复,我一定捅到媒体去,曝光你们!”
陈慧接过包瞅了几眼,包包看上去还很新,不过吊牌包装都拆了,肩带什么的有明显用过的痕迹,何况象这种奢侈品,摸错了都是大几千,普通人来了都是精挑细选,谁会来商城买个有瑕疵的呢?
“这位小姐,你想曝光我们什么呢?”陈慧瞅着她笑:“你没看到柜台上一经售出概不退货的标识吗?还是你读书少,根本不识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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