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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人取这些个来取暖。就这样大太太还以伺侯不经心为由要撵她们,何其冤枉人也。
贺明玫一边任由司水司茶把她裹成棉花包,拍了拍司水胳膊笑了笑算是安抚。一边安慰梨花道:“你过好长壮实,将来你一家人团聚了,定会开心。”
那梨花也不伤感,脆生生道:“正是呢,奴婢谢谢七小姐。”
司茶便诚心地邀约:“梨花闲了多去我们那儿玩去吧。我们七小姐是喜欢和你这么大年纪一块聊天呢。我们院里还有素点和素心两个,也是和你差不多大,肯定也极喜欢和你玩。”梨花笑着应了,直待贺明玫带着司茶司水转过长廊了,才回去坐下。
雪仍不停不歇地纷纷扬扬着。地上树上房子上,到处白茫茫一片。
白雪红梅,相映成趣。
梅园内假山旁,有一个很大亭子,亭子四周已经挂上了厚厚帷帘,生了几个小火炉,上面温着水,旁边摆着茶具点心。
那意思,竟是让小姐妹们围炉座谈吗?可惜除了几位躲闲等命丫头,一位小姐也不。
离亭子近站着老大姐贺明琪忙着遥控指挥各位丫头婆子们备东备西,又撤东撤西,有人去厨房传点心,有人去备干果水果等,有去取棋子,备着等下谁有雅兴手谈一局。
看到贺明玫主仆过来,贺明琪便笑嘻嘻高声叫道:“小七,至于么你,裹跟个棕熊似。你不可再跑去湖边那里,小心又掉水里去。”然后呵呵呵一阵笑。
贺明玫不由咋舌,这大姐可真会说话。笑着应是,四下里扫了一眼,见二小姐和三小姐不远处假山上面一个小亭子里临风远眺,四小姐正默不作声领着丫头往那边白梅林里去了。五小姐六小姐这二位早就跑不见了踪影。当下便也不进亭子,领着司茶司水也往梅林里钻去。
贺大小姐不亏是老太太教养出来,那说话做事水平果真和老太太有一拼,都是有些糙,完全不象个深宅大家里养出来小姐作派。但贺明玫却觉得贺明琪很象她当年宿舍老大,除了年纪痴长几岁,也是热心又热心不到点子上去。不过贺明玫倒喜欢这种带点儿嘻嘻哈哈不严肃姐姐,对着这样人倒自些,好过面对一帮子冷艳高贵正宗淑女。
并且,她生病卧床那段时间,是这位姐姐探病去勤。后来自从听说她偷偷倒过药,每次去了,总立逼着她当面喝下那黑黑苦苦怪味道药汤子,还专门领来了外院练武场伺侯才总角小幺教了她一套花拳绣腿五禽戏——说起五禽戏,贺明玫当年还专门学习过散打擒拿等自由搏击术呢,可是现,看看自己那瘦鸡爪子似小手小胳膊,擒拿什么,都浮云了,现她这身板,连推拿都受不住。
只是这样一位大姐姐,自然和大太太行事不同路,大太太一向懒理她。这会儿待嫁了,还没有正经带着教导处理家务,连嫁妆都由着她自己张罗,说以此锻练理事能力。
贺明玫说不上这算好事儿还是坏事儿,反正六千两银子,你要买用还是买地还是压箱底,管自己考虑。倒也公允省事儿。身为庶女,一向是做妾好材料呢,但贺明琪订下,却是西北嘉县大户人家孟家,虽地处偏远,却是正头妻室,也算幸运。
自己将来若能有这样结果,也便心满意足了。
贺明玫想着,不由仔细打量起贺明琪来。只见她柳眉杏目,形容秀美。头上发髻绾得整齐,插着翠喜双凤长尾簪,前面一支红翡滴珠玉头钗摇摇晃晃,让那一张圆脸越发显得生动起来。穿着件海蓝菊花刺绣缎袄裙,外套绛红色棉比甲,披一件藏青色滚金边牡丹暗纹锦斗蓬,手腕子上戴一对儿铮亮金包玉镯子,正怀里抱着个美人扑蝶瓷手炉,俏生生立于一棵梅树下面。身材稍稍显得有些丰满,但依然是个十足美人儿。
嗯,贺家女儿都是美人儿呢,除了她这个瘦脱了形偏使劲往滚圆里扮显得头小腰粗小不点儿。
这幸运大妞儿有次当家机会,正从内到外乐呵,连笑声调都高了几分。只是可惜名不正言不顺,手下无兵可用,少不得要动用老太太人。并且她自己行事儿也太过随意,总是大手一挥,看到谁就指派谁,想到什么事儿就安排什么事儿,完全没个章法,能不落埋怨吗?
不过好,就熬出头了,等她自己当家作主了,爱怎么指派就怎么指派。不象她自己,且有得熬呢。
且走且看,转过一片白梅林,走过去是个斜坡,有个小小石碑,上面写着“半落坡”三个大字。贺明玫思忖着也许是因为虽为坡,却坡度实够缓,才称半落?
梅林里梅树稠密地方是靠近园西潋滟湖水边那里,不知是不是近水缘故,那里梅花也开盛。而东边半落坡这片,因为地势加昨夜北风,枝头红艳稀疏,地上落红缤纷。那些或花或掰,或被雪掩埋只露此许残红,或半映于雪中与雪相皎相映,也有刚刚凋落,伴着雪片飘下。
贺明玫是被远远望去,这片梅林错落有致吸引过来。及到近处,却感叹于那一地颓败美艳,不由流恋许久。
“嗨,小东西,刚才熙和堂,你为什么一直看我?”忽然一个骄横声音响起来。
不用回头,也知道是五小姐贺明璇。
“五姐没看小七,怎么知道小七看了你呢?”贺明玫伸手接着一片风中飞舞着飘落花掰,一边带点儿戏谑地淡淡回道。好好兴致被打断,贺明玫有些不爽,便不肯十分退让。这五小姐真是,这么风花雪梅景致,不挑衅会死么?
司水见是五小姐,不由有些紧张,就紧紧站到了贺明玫身边。司水才刚去取点心了,只有她一人跟着小姐。
贺明璇一愣,竟然跟她顶嘴?越来越上脸了呢。她不由喝道:“姐姐问你话,你就老实回答,哪来那么多狐媚歪道狡诈废话?”说着上前几步,逼视着贺明玫。
贺明玫不由退后几步,一边保持着距离一边陪笑道:“不过姐妹们说说话,五姐就这样恼起来了。既是这么个急性子,刚才熙和堂怎么不问妹妹为什么看你来着?”
贺明璇听了此话,脸色大变,怒气上涌,一张脸竟微微红了。
府里谁都知道,这满府里横着走五小姐,有个得老爷宠五姨娘。那五姨娘因为出身低贱,贺老太太摆出来憎视十分明显,从来也不许她踏入熙和堂半步。连带老太太也十分不喜这位到处充凤凰五小姐,有事没事都可能朝她隔空开两枪。所以贺明璇熙和堂从来就是只拔毛鸡,装死都来不及,她怎么可能敢那里出风头去。
贺明玫本是知道这种情况,她就是心中不满这五小姐熙和堂一向装死十分逼真,只到她面前就母老虎十分过火,专她面前耍横是为哪般。因为她故意提这话头,想要小小刺激贺明璇一下。
谁知贺明璇因为一向府里横着走惯了,丫头婆子都十分有眼色,知道这妞十分得老爷宠爱,便是老太太不喜,也从来没有人敢她面前故意提这让她难堪事儿。如今竟被这一向被自己压着打小东西当面撂脸上了,一时只觉得这话语里讽刺意味是如此浓厚,十分刺耳,心里一阵恼羞。
她猛然几步冲上前,一把抓住贺明玫胳膊,一边摇晃推桑着一边道:“你个没规矩东西,竟敢编派起姐姐不是来,我打死你这个贱嘴多舌东西。”
其实说起来,二人也很有些相似性。贺明玫之前府里也一向是呆头巴脑地装老实,只是今天已经颠覆了一贯形象露出了一口白牙了,便有些不想再装。加上这时看四下无人,又一时对追着她不放贺明璇心中着烦,才口头放肆图一时痛,她哪知一句话竟正戳中贺明璇死穴。此时一个不防,避挡不及竟被贺明璇抓了个正着,一时被摇头晕。
这货总是这招,她不烦贺明玫也真烦了,一言不合就一阵摇晃,当她摇钱树咋。
贺明玫也不由一阵恼怒,一边挣脱一边回嘴道:“你只有欺负人时才自称姐姐,你怎么配做人姐姐?这贺府里我叫姐姐多了去了,还有正宗嫡姐呢,也不稀罕你这一只,还是说你觉得太太或者老太太稀罕你这么一只?”
贺明璇听了是大怒,把抓贺明玫肩膀上手一松,两个胳臂使劲儿一夹,箍住贺明玫胳膊,手便改为掐脖子,一边愤愤地叫着:“你个目无尊长小杂碎,竟然说出这样大逆不道话来。看我不打死你这小贱种。”抓着脖子连掐带摇了几下松了手,竟是挥拳照着面门就来了。
做为武将家小姐们,也只有五小姐得贺老爷高兴时教过几天马步,会些子花拳绣腿。后来据说五小姐还因此喜欢上了耍把式,也偷偷跑去练武场下过一阵子功夫,把个贺老爷喜什么似。只是后来五姨娘怕她胳膊腿练粗壮了难看,才没再练,但到底比其它弱柳扶风似小姐们强了不知多少,尤其是贺明玫这个瘦瘦弱弱病病唧唧小豆牙,挨上她实诚一拳,不会趴估记也会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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