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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满是皱纹的脸笑成了一朵花,“少爷,恭喜你学成归来。”
贺哲迅揽着彩姐瘦小的肩膀,尽管多年不见,他对这位自小就为他们家服务的婆婆没有丝毫的疏远感,反而更觉亲近。“婆婆,你辛苦了。”
彩姐的眼睛湿润了,她转过头偷偷擦着眼泪,“不辛苦,看到少爷一下子长这么大,婆婆很开心,真是好,以后有你陪着老爷,老爷就不会孤单了。”
贺哲迅环顾四周,在客厅没看到他最想看到却也最怕看到的那人,暗暗长舒了一口气,说不上是失望还是轻松,“爹地呢?还在公司吗?”他问彩姐。
“没有,老爷在书房,他几年前就不去公司了,一直在家里办公,如今少爷你回来了,老爷也不用那么辛苦了。”
“那我……上去看看他?”贺哲迅犹豫了。
“去吧。”彩姐推了他一把,“老爷见到你一定很开心。”
贺哲迅跟她拥抱了一下,才抬头望向爹地的书房的方向,他回头看彩姐,见到她面上鼓励的神色,停顿片刻,慢慢沿着楼梯拾级而上。
“扣扣”贺哲迅轻轻敲门,“爹地,是我,我回来了。”
“进来。”隔着门,他听到了爹地那熟悉威严的声音,心中忐忑不安。
贺哲迅做足了心理准备,才缓缓推开门,随着门缝渐渐变大,书房里那些熟悉的摆设逐渐显露在他眼里。满是书的书架、房间角落的沙发、办公桌,以及办公桌后面的那个男人,那个令他又爱又怕的男人,他的名字叫……贺峰。
“把门关上。”那个男人道。
贺哲迅顺言关上。
“过来坐。”
他一一依了。
他一直低垂着头,酝酿着话题跟这个男人聊,但那个男人却首先说话了。
“欢迎回来,我的儿子。”
贺哲迅从未听过父亲用他不怒而威的声音这般温和地跟他说这话,惊讶而又感动地抬起头,将眼前这个男人映入眼中。他……更加老了,也越发瘦了。
“嗯!”贺哲迅不知为何眼底涌起一股热意,“我没有辜负你的期望,”他顿了一下,轻声唤,“爹地。”
晚饭的时候,贺哲迅从未见过这个男人表现出如此高兴,他手中的酒杯不停地斟满、喝空、又斟满、又空了。
一直站在旁边伺候的彩姐见他这样,忍了又忍,最终不顾以下犯上,伸手拿走了酒瓶,“老爷,你少喝点,对身体不好。”
贺峰也不生气,笑了笑,“知道了,迅迅这么乖,我就今天高兴喝多几杯,以后不会了。”
“你待会还要服药,医生吩咐过要控制你的酒量的,就算高兴也不应该这么喝……”彩姐继续絮絮叨叨。
“是了是了,我错了,Jessica。”
此话一出,席上的人全都静下来了,贺峰一开始也没留意自己说了什么,看到了儿子的神色才反应过来,神情落寞。
“我先上去了,你慢慢吃。”贺峰站起来,缓缓朝楼上的方向走去。
贺哲迅此时也没有了吃饭的胃口,望着父亲那个瘦小孤单的身影,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不知道自己对母亲的看法是什么,在他有记忆以来,周围的人都将她当做这个家的禁忌避而不谈,知道他渐渐长大,离开这个家外出求学以后,才从旧年的书刊报纸上得知母亲的消息。原来当年母亲跟父亲离婚以后,就离开了香港,只带着一个背包四处旅游,偶尔为旅游杂志或地理杂志写写稿子,告知父亲以及家人她的行踪。直到离婚的第二月,母亲去了西藏,将彻彻底底消失了,从此再也没有人看到过她,连父亲派过去在她身后保护她的人都找不到她了,父亲彻底慌了,动用了很多人前去寻找她,可始终都杳无音讯。很多人都知道,母亲她,再也回不来了。
父亲过了很长时间才接受这个事实,渐渐熄了希望,生活重新恢复了平静。可是,从他开始对与母亲容貌相似自己的不理不睬,他就知道父亲还是没能放得下母亲,多年来他也一直一个人,没有人能再次走进他的内心了。直到后来大哥病逝,父亲才渐渐开始重视起他这个唯一的儿子。贺哲迅觉得自己很不应该,但他还是抑制不住地庆幸大哥的离去,只有这样,父亲才会如现在这样多看他一眼。
“我也上去了。”他对彩姐如是说,跟上父亲的脚步,搀扶着他慢慢上楼,直把他送到门口,在门外等了很久,才抬步回自己的房间。
“爹地,我一定会好好打理天堃,不会让你失望的。”他暗暗下定决心。
第二天,贺哲迅跟随父亲早已安排好的人来到天堃实习,他知道自己只是沾了那个男人的光才能进入这里,任何职员都比他有经验有能力,于是他秉着虚心的态度求教,让带着他的世伯感到满意。
中午的时候,彩姐从家里给了他电话。他朝大家歉意地点点头,走到门外接通电话。
“彩姐?”
“少爷,老爷到现在都没起床,我在门外敲门也没回应,你快回来看看吧。”彩姐很是焦急。
“好,我就回来。”
贺哲迅回去跟众人说了声抱歉,便急急忙忙坐车回去大宅。
一进门,彩姐便迎了上来,“少爷,老爷还没起来,我不敢随便开门,现在也不知道里面情况如何。”
“给我卧室的钥匙。”贺哲迅摊开手,彩姐赶忙将已经握在手上多时的钥匙放在他手里,他接过钥匙,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楼去。
来到父亲的房门外,他侧耳倾听,发现没有动静,伸出手敲了敲门,“爹地?爹地?你起来了吗?”
里面没有回应。
“爹地?我开门进来了。”
他拿出钥匙,插/入门孔中,慢慢扭开,“咔嚓”一声,门开了。
贺哲迅推开门,缓缓步入房中,发现床上很整齐,好像昨晚并没有人在上面睡过一样。他带着疑惑,绕过卧室,来到里面的里间,隐隐听到了电视机发出的声音,并且越来越清晰。
“爹地?”
贺哲迅进入里间,看到爹地穿着睡衣正坐在沙发上,背对着他,垂头闭着眼,看样子是睡着了。他这才放心舒了一口气。
贺哲迅看到电视里正播放着午间财经新闻,唯恐声音吵醒爹地,于是便轻轻从爹地搭在扶手上的手里抽出遥控器,关了电源,房间顿时清净了。
贺哲迅看了看,回到床上抱起一袭薄被,重新来到他面前,细心为他披上。他的手指不小心轻划过爹地的脖颈,触摸到的是一片冰凉,心里不禁一跳。
“爹地?”他试探地叫了一声,对方仍是没有反应。他颤抖地伸出手,放置在爹地的鼻子下,瞬间,他的眼泪流了下来。
他跪在这个男人面前,捂着嘴“呜呜”哭了,这个他盼了怕了十几年的男人,就在他回来的时候,毫不眷恋地离开了吗?连幻想也不让他多做几天吗?他……为什么就能这么狠心?
在他意识到从此以后,就只有他自己一个人了,就连怨恨也无处安放这个事实后,他终于忍不住了,抱着他坚硬冰冷的身子痛声大哭起来,彷佛要将过去这数十年的爱与恨一次性痛痛快快哭出来,希望他能听到,希望他能内疚,就算走了,也不想让他走得那么心安理得。
“二少爷,贺生是在昨晚凌晨一点至一点半左右离开的,他走得很安详,没有任何痛苦。”
“少爷,老爷已经孤单了这么久,就让他去找太太吧,他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你一定要振作,不要让老爷走也不安心啊。”
“世侄,节哀顺变,Martin留给你这么一大间公司,你要尽早振作,不要辜负了他的苦心,知道吗?”
……
作者有话要说:贺峰前半生叱咤风云,后半却生活在无穷无尽的孤独中,就连死,也是在众人都睡着了,悄悄逝去。但我好像做错事了,为了虐贺峰,把迅迅也给连累了,我可怜的迅迅,么么哒,连我自己都不忍心了。。。